周慧珍突然提議：“跟我出去呼吸點新鮮空氣，散會兒步怎麽樣？”
    顧北川回頭看了眼辦公桌上的報告。
    他剛想搖頭拒絕，就被對方打斷了。
    “我們就出去一小會兒，耽誤不了你多少時間的。”
    “好。”
    猶豫再三，顧北川還是應下。
    他在辦公室裏麵坐一天了，是該出去轉變一下心情。
    外麵陽光正好，微風不燥。
    兩人沿著梧桐樹的道路上慢慢散著步。
    迎麵而來的微風，將他的煩心事一點一點吹散。
    就這樣過了一兩日。
    顧北川忙的事情終於有了結果。
    上頭很滿意他這次的報告，也很滿意他這次的臨危不懼。
    特意給了他一天休息的時間。
    顧北川剛要去告訴周慧珍這個好消息，齊信就帶來了新消息。
    “團長，慧珍那邊的事情有新消息了。”
    男人眼神微微一蹙，對方附在他的耳朵上說了幾句。
    “把人帶進我的辦公室裏麵。”
    他特意叮囑：“絕對不能讓其他人知道。”
    這件事情調查到現在已經有這麽多的蹊蹺，絕不是土匪搶劫殺人能解釋的事情。
    “明白！”
    顧北川還是去了趟食堂。
    他到的時候，周慧珍正在對賬。
    “咋這個時間來找我？”
    她掃了眼牆上的鍾，這個點他該在辦公室裏麵才對。
    “周叔叔周阿姨的事情有新消息了。”
    “什麽！？”
    “自從得知了你家的事情，我就讓人暗中調查當年的真相，今天終於有了發現。”
    顧北川環顧四周，壓低聲音道：“那人如今就在我辦公室，你跟我一塊過去。”
    周慧珍將賬本放進抽屜裏麵鎖好，才跟著他去了辦公室。
    “慧珍，你答應我，等會兒不管聽到什麽，都要穩住自己的情緒。”顧北川提前給她打著預防針。
    好不容易找到的證人，可不能這麽被嚇走了。
    周慧珍慎重地點了點頭：“放心，我會盡力控製住自己的情緒。”
    要真不是土匪，那又會誰這麽狠心？
    搶了她家中的錢財不論，居然連她的父母都這麽殘忍地殺害。
    辦公室內。
    一名臉上全是時間的痕跡，布滿皺紋的老頭正坐在凳子上麵去，揣揣不安地環顧著四周。
    好家夥，還把他給整到部隊裏麵來了！？
    他們二人到的時候，齊信守在門口的。
    “團長，慧珍。人就在裏麵。”
    看著這扇軍綠色的門，周慧珍伸出去的手一縮，她深吸一口氣後，才將門推開。
    聽到動靜，老頭子立馬回過頭，眼神在兩人之間流轉，最後定定地留在周慧珍身上。
    他顫抖著起了身子，混濁的眼睛努力辨認著眼前的人：“你，你這孩子，就是慧珍吧？”
    周慧珍點了點頭。
    這個人她有點印象。
    “我是你父母的朋友，後來碰上鬧饑荒打仗……”
    “林叔叔。”周慧珍腦子裏突然躥出來這人的身影。
    這麽多年，她沒想到還能見過舊人。
    “誒！”林老頭子高興地應了一聲，想伸手去摸了摸周慧珍的頭頂，目光觸及到她旁邊的人時，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他們可惹不起軍爺。
    “你都這麽大了。”林老頭子深深地歎出一口濁氣：“時間過的真快啊。”
    周慧珍扶著林老頭子在凳子上麵坐下，又給他倒了杯熱茶。
    “林叔叔，我父母當年去世的真相你知道嗎？”
    “他們是被土匪殺的嗎？”
    周慧珍急得一連問了兩個問題。
    林老頭子緩慢地點了點頭，“那天我就在你家中。”
    本來以為是多年好友見麵，沒想到竟是最後一麵。
    此後就是天人永隔。
    “什麽！？”
    周慧珍的聲音不由得提高了好幾個分貝，心跳如擂鼓咚咚作響。
    “那你有沒有看清到底是怎麽回事？”
    林老頭子點點頭。
    思緒飛回到那個晚上。
    當時他好不容易回到天牛村，第一時間就去了自己好友家，誰知道卻瞧見了永遠不會忘記的一幕。
    他剛到門口，就發現門被虛掩著。
    不等他進去，裏麵就發出慘絕人寰的叫聲。
    透過圍牆的破洞，林老頭看見李衛東居然提了一把殺豬刀，一刀接著一刀地往周父肚子裏麵捅。
    那漠然的眼神，竟讓林老頭子分不清楚李衛東的真實麵目。
    周父完全咽氣後，他又提著刀對著周母下手。
    最後他都不知道是怎麽回的家。
    這件事情過後，他好幾年都睡不好覺，夢裏都是周家那兩口子遇害的場景。
    現在想來，還是讓他忍不住寒顫。
    “李衛東？”
    周慧珍瞪大了雙眼，怎麽也不敢相信是這個名字。
    她記得這人也是父母的熟人，甚至他窮困潦倒的時候，自家父母還救濟過他。
    誰知道，養了個白眼狼。
    “孩子，事情都過了這麽久。李衛東早就不知道跑去什麽地方了，你現在……”
    林老頭子的話還未說話，周慧珍直直地朝著地麵撲去。好在顧北川眼疾手快，一把將她抱在懷中。
    “慧珍？慧珍？”
    顧北川一個打橫，將她穩穩抱起。
    衝出去的時候，他還不忘吩咐齊信：“將人送回去。”
    “是。”
    醫院裏麵。
    顧北川將周慧珍輕輕地放在病床上。
    “醫生，快來看看她怎麽了！？”
    瞬間，就有不少的醫生和護士衝了過來。
    一番檢查，給她掛好水後，顧北川才鬆了口氣。
    還好隻是情緒激動暈倒了，要是其他原因，他不知道自己會自責成什麽樣子。
    夜晚。
    顧北川留在醫院裏麵守著周慧珍。
    與此同時。
    林老頭洗漱完，正準備上床睡覺。
    門外卻傳來一陣敲門聲。
    他又披上衣服，去開了門。
    “李……”
    剩下的話還未來得及出口，林老頭子的身子直挺挺地倒在地上，一隻手捂著自己的脖子說不出話來。
    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生命流逝。
    站在他麵前的黑衣男人，正是李衛東。
    “老林頭，朋友一場，我送你上路也不過分。”
    他蹲下身子，用他的衣服擦著刀子上的鮮血：“怪就怪你，知道的太多了。”
    他也沒想到部隊的人居然會調查這件事。
    要真讓老林頭抖落出來，他才是真的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