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醫生仔細檢查過後，周慧珍才出了院。
    “我想先去看看林叔叔。”
    知道父母舊事的人就這麽一個在世上，她不想錯過他。
    況且，她的父母已經不在了。
    林叔叔是父母的多年好友，她想好好地孝敬他。
    他們兩人剛要出去，護士就叫住了他們。
    “顧團長，請您等等。”
    “這邊有個電話找您。”
    顧北川讓周慧珍在原地等自己，自己去接了電話。
    “團長，林老頭子人沒了。”
    “好，我知道了。”
    顧北川將聽筒放下，一拳砸在牆上。
    昨天好不容易找來的證人，今天就莫名其妙地死了。
    難道他們的一言一行，都有人在背後盯著？
    他出來的時候，周慧珍臉上掛著笑容：“是有什麽要緊事嗎？”
    顧北川囁嚅著唇，一時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明明剛才周慧珍還在憧憬著怎麽照顧這個長輩。
    但是現在……
    “慧珍，林老頭子人沒了。”
    周慧珍大驚失色。
    “好好的人怎麽沒了？”
    顧北川搖搖頭，“我也不清楚，齊信剛趕過去。”
    “我也去，看看到底怎麽回事。”
    兩人二話不說，立馬上了車。
    一路上，周慧珍都沉默不語。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證人，就這麽被人殺害了。
    “沒事吧？”
    下車後，顧北川握住她的手，目光中隱隱透著不安。
    齊信剛才說了，林老頭子被人隔斷了頸部大動脈，最後失血休克而亡。
    這種手法，跟當年殺害周叔叔和周阿姨的很像。
    看來凶手坐不住了。
    “我沒事。”
    周慧珍強打起精神：“你不用擔心，我撐得住。”
    顧北川點了點頭，用手扶著她的腰，兩人走了進去。
    屋內早就被收拾好了，隻有一具屍體被蓋著白布。毫無疑問，就是林老頭子。
    “林叔叔。”
    周慧珍拉下白布，淚珠順著蒼白的臉頰滑落下來，在日光下翻著稀碎的金光。
    “顧北川，能不能幫我一塊親手葬了林叔叔？”
    周慧珍將白布蓋回去：“順便通知他的後人。”
    “慧珍，林老頭子沒有後人，他的老伴也早就走了。”這樣說來，就是孤身一人了。
    “好，我知道了。”
    周慧珍轉身看向顧北川：“讓他走得體麵點吧。”
    他們的動作很快，一上午的時間就將什麽都給準備好了。
    周慧珍對著墓碑鞠了個躬。
    “林叔叔，您在天之靈可以安息了。”
    周慧珍的聲音低沉而堅定，心裏沉沉地墜著。
    顧北川在旁邊保證道：“相信我們，一定會找到真相，來慰藉你的在天之靈的。”
    好不容易有了點希望，又這麽沒了。
    周慧珍一時間連食堂都沒去，跟上頭的領導請了好幾天的假。
    她整個人待在宿舍裏麵渾渾噩噩的，要這麽下去，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找到凶手。
    “喲，在家呢？”
    江嬌嬌來的時候，周慧珍正躺在沙發上。
    她走到後者對麵坐下，“看你還活著，我就放心了。”她拍了拍胸脯，“沒死就好。”
    周慧珍白了她一眼，轉身過去不看她。
    “咋了？”
    江嬌嬌雙手交叉在胸前：“我好心來看你，你都不帶理我的？”
    安靜了一會兒，周慧珍才起身將衣服披好。
    “理。”說完，又給江嬌嬌倒了一杯茶。
    “怎麽突然來我這裏了？”
    江嬌嬌站起身子，在宿舍轉來轉去的。
    “我身為領導來關心我的下屬不行嗎？”
    她的嘴硬，周慧珍一向知道。
    “行行行，你也看到了，我什麽事情都沒有。”她張開手，轉了一圈：“隻是突然有點累，想休息休息。”
    林老頭子的事情隻有她和顧北川兩個人知道。
    她不想告訴江嬌嬌，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險。
    “真沒別的事？”
    “真沒事！”
    顧北川提著飯盒從外麵進來，回答了江嬌嬌的話。
    “好好的上班時間，你不呆在辦公室裏麵，來我宿舍裏麵做什麽？”他邊說邊把飯盒擺好，讓周慧珍來吃。
    江嬌嬌自顧自地拿起筷子，“你管我？我是來看慧珍的，又不是來看你的。”
    自從她將顧北川當哥哥看待後，江嬌嬌時不時地就懟他幾句。
    顧北川白了她一眼，坐下跟周慧珍一塊吃飯。
    “這些菜味道怎麽樣？”
    周慧珍點點頭，“還不錯。”
    這兩天她不在夥食團裏麵，裏麵的大師傅以及其他同誌都配合地很好，沒有出什麽紕漏。
    這一點周慧珍很欣慰。
    “不過我還是想念你的手藝。”周慧珍眼眸一閃，似笑非笑。
    江嬌嬌頓時吃了味：“好啊，你們兩個竟然有這麽多秘密瞞著我！”
    周慧珍夾了一塊肉放進她的碗裏。
    “多吃點飯，吃完去上班。免得江叔叔天天念叨你，你又來跟我抱怨個不停。”
    每天聽江嬌嬌抱怨她父親怎麽怎麽的，周慧珍的耳朵都要聽出繭子了。
    “好。”
    江嬌嬌吃了飯後就回了辦公室。
    顧北川將飯盒還回去後，又回了宿舍。
    “今天我好好陪你。”
    周慧珍瞥了他一眼：“不用擔心我，我沒啥事的。隻要待兩天就好了，我不會消沉太久的，畢竟我還要讓背後的人付出應有的代價。”
    殺害了她的父母，這人真是該死！
    林叔叔也因為這件事情喪了命，究竟還要牽扯多少人進來？
    “那你有沒有什麽懷疑的對象？”
    顧北川見她有了幾分精神，立馬趁熱打鐵。
    “昨天林老頭子提的那個人，你有沒有什麽印象？或者說，你好好回憶一下，你父母的好友中都有那些有嫌疑的人？”
    目前沒有別的什麽線索，也隻能用這種蠢辦法，來一一篩選。
    周慧珍記得的人不多，隻有幾個印象深刻的。
    她在腦子裏麵一一閃過對方的臉，又回憶那天村民們的嘴臉。
    一時間，真不知道誰才是那個李衛民。
    見周慧珍搖頭，顧北川也不急。
    他輕輕地安撫著女人的背，“別擔心，事情總會水落石出的，隻要做過一定會有痕跡的。”
    “這兩天你就在宿舍裏麵好好休息，我去好好調查。”
    “不行。”
    周慧珍想也沒想就拒絕了。
    “敵人在暗，我們在明，我怕你有什麽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