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各有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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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溪山部的山民們換上平日裏舍不得穿的衣物,有條不紊的往山上而去。
祝千易與祝千寒兄妹走在最前列,其後則是溪伯與溪山部那幾個年齡稍長的族老,再次之則是溪山部的眾多山民。
男人挑著牲畜,婦人牽著孩童。
在他們溪山部的後山腰,有一塊由溪山部先輩們開鑿出的石台,喚作祭祀台。
每隔千日的祭祀便是在那祭祀台上舉行。
山道上晨霧迷蒙。
祭祀台上布滿綠苔。
溪伯指揮著眾人抬祭品上山,而一些手腳麻利的婦人則是先一步趕到祭祀台,清理蔓延到台上的雜草與綠苔。
待到晨光微熹。
祭祀台被清理幹淨。
溪伯指揮著眾人將祭品抬到祭祀台上。
祭品中不僅有被綁住四肢的山豬、麝鹿、野兔等活物,同樣也有近日剝完皮清洗好的虎豹…
大大小小的祭品擺在台上。
祝千易與祝千寒兄妹齊步上前,在台下行叩拜大禮:“弟子祝千易/祝千寒,特來祭拜,願仙尊庇佑我溪山部子民!”
溪伯緊隨其後,同樣在台下行叩拜大禮,口中高呼:“溪伯領溪山部眾人前來祭拜,願仙駕庇佑我溪山部子民!”
在其後,溪山部眾人紛紛行叩拜大禮,口中齊呼:“願仙駕庇佑我溪山部子民!”
另一邊。
柳玉京站在家中,遙望著溪山部的後山方向。
他能感應得到,一絲絲,一縷縷的紅色氣息自那後山方向飛來,隨即湧入到自己體內。
而自己體內的三色妖丹上,代表溪山部供奉的那股紅色氣息正在瘋漲。
難怪…難怪……
柳玉京心神一動,神魂仿佛離體而出,飄向了溪山部的後山。
許是山中多了人氣,許是那數百人齊呼的聲響太大,原本迷蒙在山道上的晨霧竟是慢慢升騰,在山腰半空匯聚成了蛟龍之相。
那條由雲霧匯聚成的蛟龍俯視著祭祀台,俯視著正在台下祭拜的溪山部子民…
恰逢曦日東升。
晨曦照耀在雲霧上氤氳著微芒,將其映襯的宛若九天臨世的仙神!
祝千易與祝千寒兄妹似是感應到了什麽,抬起頭看到上空的雲霧,眼神呆滯的好似都忘記了呼吸。
這便是……仙尊嗎?
隨著第一聲驚呼響起,溪伯與溪山部之人也都紛紛的抬頭,發出陣陣驚呼。
祝家父母身旁…
當祝千秋看到天空中的雲霧時不由心頭一凜,當即目光微凝的暗道一句:‘明明是條蛇,偏偏裝成蛟龍,當真可笑。’
她心中雖不屑那蛇妖的所為,卻沒有半點輕視的意思,反倒在心中敲響了警鍾。
‘那蛇妖四年後渡劫,也就意味著它離化蛟隻剩一步之遙了,不可小覷!’
‘四年時間雖夠我躋身二境,但想除此蛇妖隻怕還要費些心思。’
祝千秋第一次直觀的感受到蛇妖的修為,正在心中正琢磨著日後該如何除妖,突然便想到了那位柳先生。
她雖不知那位柳先生究竟是何修為,但每每與之相談,她總能在其身上體會到一種高深莫測之感,很是玄奇。
‘單從氣度而言,柳先生的修為想來不會低於二境,若是能將他引為助力,日後除妖定然事半功倍!’
山腰半空。
雲霧匯聚成的蛟龍自半空而下,似乎砸落在祭祀台上一般,重新化作雲霧籠罩在祭祀台周邊。
溪山部之人隻覺眼前一片白茫茫。
忽有一陣微風拂過。
籠罩在祭祀台周邊的雲霧被微風吹散,而原本擺放在祭祀台上的諸多祭品也都隨之消失不見……
“嗝~”
柳玉京毫無形象的打了個飽嗝,心中咕噥著:‘這麽吃還是太膩了,可惜沒有酒水解解膩。’
他看了看周邊,隨即又開始盤算怎麽將這土坯房改造成自己心中理想的住所……
隨後多日。
柳玉京閑來無事開始著手改造住所。
他先是插芊在房屋周邊圍起一圈籬笆,簡單的造個小院,隨後掘土改道,引邊上的山泉在院子裏匯聚成一汪小池塘。
後又時常進山尋回些好看的野花野草藤蔓枝條,栽種在房屋與籬笆周邊。
在小青小白的帶領下,他甚至還在山中尋到了一棵不知存活了多少年的野生大梨樹,將其移植到了院子裏。
最後就近取材,弄了些石桌石凳木椅之類的家具擺在院子裏,才堪堪滿意。
在這改造房屋的多日裏,溪山部裏也有不少人來幫忙,期間甚至還有人試探性的要為他說媒,著實讓他啼笑皆非。
籬笆小院中…
柳玉京躺在樹蔭下懶洋洋的打著盹,愜意的享受著無有拘束的生活。
許是天氣已漸漸變冷之故,他近來越發懶散,若是無人打攪,他一覺都能睡好久。
小院外。
祝千秋手裏拎著幾根風幹的肋條,在籬笆外踮著腳尖喊道:“先生~先生?”
過了許久她才聽到一聲慵懶的聲線:“進。”
祝千秋推門而入,見柳玉京睡眼朦朧的在躺椅上伸著懶腰,當即蹙眉道:“先生,這都晌午了,你怎麽還在睡覺呀?”
“正所謂…”
柳玉京不以為意的伸著懶腰,舒爽的輕吟一句:“日上三竿我獨眠,誰是神仙?我是神仙。”
“知道了,你是神仙。”
祝千秋似乎已經習慣了他這種慵懶,自顧自的將手中的肋條丟在桌上,咕噥道:“喏,溪伯讓我給您送點吃的來。”
“又送……”
柳玉京見那幾根肋條,心頭一暖。
他來溪山部已有月餘,在此期間,溪伯不僅出人出力幫他改造住所,還生怕他餓著似的,時常派人送來吃食。
盡管他一再和溪伯說明自己可以自足,不必如此,也依舊沒能改變。
時下類似於原始社會形態,溪山部近百戶人家大多靠狩獵為生,雖也會種植一些黍米粟米之類的輔糧,但產量極低。
換而言之,溪山部大多人家都還是饑一頓飽一頓的,沒達到溫飽線。
但溪伯卻一直給他這個外來人分食物,這多少讓他有些難為情。
“……”
祝千秋見他那般似是也猜到了他心中所想,眼珠一轉的說道:“溪伯又不知先生是修行之人,自然想多關照一二。”
“修行之人…”
柳玉京聞言眉頭一挑的看著眼前的小姑娘,目光微動的笑問道:“那你又是怎麽知道的?”
“我……”
祝千秋故意擺出一副‘說漏嘴’的模樣,眼神慌張的似是不敢與他對視。
“我…我先回去了。”
她神色訥訥的咕噥一句,隨即便要開溜。
“回來…”
柳玉京揮袖一擺,院門便隨之合攏,隨即手指輕輕一勾,便將那神色惶惶的小丫頭攝到了身前。
兩人四目相視…
柳玉京心想:‘這小丫頭在我麵前一直藏著掖著,今日居然敢主動和我提及修行之事,故意也好,說漏嘴也罷,總歸不能這麽輕易的讓她跑了。’
而祝千秋則琢磨著:‘既想引他為助力,那修行之事遲早要與之坦言,相處多日,如今時機也算成熟,正好可以試探一下他對那蛇妖是何態度。’
大眼瞪著小眼,兩人各有心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