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璃的手指在終端上滑動，屏幕上的影像開始播放。畫麵晃動，能看清一片穀地，幾道黑袍人圍成一圈站立，腳下是刻在地麵的線條，中央懸浮著一塊暗紅色晶體。她將進度條拖到中間，放大其中一名黑袍人的手腕位置。
    斷環符號出現在畫麵邊緣。
    晨曦靈蝶從她肩頭飛起，翅尖輕觸屏幕，一道微光掃過晶體部分。終端發出低頻提示音，能量分析結果跳了出來：頻率波動與導靈金屬完全匹配。
    雲璃盯著數據，沒有說話。她調出另一份檔案，是林婉兒上傳的感應器照片。編號殘缺，但格式和之前運輸單上的中轉代碼一致。這兩者之間有聯係，不是巧合。
    “他們用導靈金屬改造幻獸。”她說。
    晨曦靈蝶落在桌角，翅膀微微合攏，像是在回應她的話。雲璃打開通訊麵板，輸入一段加密指令。三分鍾後，林婉兒的留言被完整還原。那句追加的情報清晰顯示：“斷環標記確認存在，與此前所有線索關聯。建議立即啟動二級響應。”
    她關掉語音記錄，轉向主控台。曆史數據庫開啟，關鍵詞輸入“斷環”。搜索結果跳出十幾條，最早的一條來自三年前北境礦業調度中心的報廢設備清單，底部角落有個模糊印記。接著是邊境哨站監控截圖，一個搬運工袖口露出的紋身。再後來是一次地下交易的賬本複印件，頁腳印著同樣的圖案。
    這些原本毫無關聯的信息，現在串成了線。
    雲璃翻到《禁術·傀儡心印》的電子卷宗。書中描述了一種名為“獸魂鎖陣”的儀式結構，用於切斷幻獸自主意識，建立遠程控製鏈。她將林婉兒傳回的符文布局導入比對係統，匹配度達到百分之八十九。
    這不是普通的召喚陣，也不是獻祭儀式。
    這是激活程序。
    她的手指停在地圖上的e719標記處。敵人已經完成了前期部署——把導靈金屬植入幻獸體內，可能是通過治療、檢查，甚至是日常喂養。隻要這個儀式完成，所有被植入金屬的幻獸都會在同一時間失去自我，變成受控的武器。
    學院裏每天都有上百隻幻獸接受診療。三大帝國的主要城市也都設有聯合醫療點。如果對方的目標是全境範圍……
    她立刻調取最近一個月的幻獸就診記錄，篩選出使用過特定藥劑或檢測設備的個體。名單很長，覆蓋了七個區域。其中三個地區近期上報過幻獸行為異常，當時被認為是環境影響，沒有深究。
    現在看，那是信號。
    晨曦靈蝶忽然振翅，飛向終端右側。它的投影在屏幕上劃過一道弧線，指向晶體能量波形圖中的一個節點。雲璃放大那個區域，發現頻率曲線每隔十二秒會出現一次微小震蕩，規律得像心跳。
    “他們在測試連接。”她低聲說，“還沒有正式啟用控製網絡。”
    這意味著還有時間。
    她按下內線聯絡鍵，接通指揮室值班員。“通知監察司，封鎖所有關於e719的公開通訊頻道，包括訓練日誌和巡邏報告。任何人不得提及‘斷環’或‘導靈金屬’相關詞匯。”
    “是，雲教官。”
    通話結束，她站起來走到牆邊。整麵牆上都是拚接的情報圖：運輸路線、失蹤幻獸名單、黑石穀地形、斷環出現的位置。她拿起一支紅筆，在e719外圍畫了個圈，然後寫下四個字：光盾計劃。
    這是絕密級應變代號，隻有最高權限才能啟動。
    晨曦靈蝶飛過來，停在她手背上。它傳遞來一段信息——晶體的能量特征與某些高階光屬性幻獸有輕微共鳴。這種共振不會自然形成，說明對方可能抓到了一隻光係幻獸，正在用它作為信號放大器。
    雲璃眼神一沉。
    如果真是這樣，那隻幻獸撐不了太久。強行抽取它的靈力，等於在燃燒生命。
    她重新坐回控製台前，調出人員名單。這次行動不能大規模調動，否則會引起對方警覺。必須在不驚動核心成員的情況下，派出最小作戰單元。
    她選定了三人。
    自己，夜無痕，雷鳴。林婉兒暫時留在外線，繼續監視敵方動向，不能暴露位置。
    正要發送指令，終端突然彈出一條新消息。是林婉兒發來的短碼，經過三次跳轉才抵達主係統。內容隻有兩行：
    “發現偽裝巡視者。對方使用斷環手勢確認區域安全。
    已更換聯絡頻率，等待下一步命令。”
    雲璃看完，立即清空會話記錄。她知道對方已經開始排查偵察者，說明他們的行動已經進入收尾階段。再晚一步，儀式就會完成。
    她打開戰術會議模式，邀請晨曦靈蝶接入能量感知通道。屏幕上浮現出模擬推演畫麵：五名黑袍人站在陣法外圈，晶體位於中心，能量流向呈螺旋狀擴散。當推演進行到第十七分鍾時，整個陣法突然亮起，紅光沿著地麵紋路迅速蔓延，最終連接到遠方某個隱藏節點。
    “這不是單次控製。”她指著擴散路徑，“這是一個網絡的接入點。一旦打通，後續可以無限擴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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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曦靈蝶輕輕震動翅膀，補充了一組數據。根據能量增幅速率，預計完全激活還需要六到八小時。前提是中途不被打斷。
    時間不多了。
    雲璃關閉推演界麵，打開個人通訊器，錄入語音指令：“夜無痕，雷鳴，立即到指揮室集合。任務代號‘光盾’，級別一級。攜帶隱蔽裝備，不得使用常規信道聯絡。”
    她頓了一下，又補了一句：“不要穿製服。”
    發送完畢，她轉身看向地圖。e719的標記被紅圈牢牢圍住。她伸手摸了摸肩頭的晨曦靈蝶，感受到它傳來的穩定波動。
    至少現在，她們還能掌握主動。
    幾分鍾後，腳步聲由遠及近。夜無痕推門進來，身上是一件深灰色便裝，腰間的冰劍藏在風衣下。他看了一眼屏幕上的陣法模擬圖，問：“什麽時候出發？”
    “等雷鳴。”她說。
    “林婉兒那邊有新消息嗎？”
    “剛收到，有人在搜尋偵察者。對方已經察覺到我們的人在附近。”
    夜無痕眉頭皺緊。“那就不能再等了。他們要是提前完成儀式，後果不止是幾隻幻獸失控。”
    雲璃點頭。“所以我決定親自帶隊。隻帶你們兩個，其他人都留在學院待命。我們必須在能量源完全激活前切斷它。”
    “強攻？”夜無痕問。
    “不。”她搖頭，“正麵衝突隻會讓他們加速啟動程序。我們要悄悄接近，找到晶體的核心連接點，用幹擾裝置切斷能量流。一擊即退。”
    夜無痕沉默幾秒，開口：“如果那隻光係幻獸還活著，你打算救它？”
    雲璃看著屏幕角落裏晨曦靈蝶留下的光痕，說：“如果它還在支撐，我們就不能讓它倒下。”
    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雷鳴的聲音在外麵響起：“我來了！有什麽我能做的？”
    雲璃站直身體，最後看了一遍地圖上的路線規劃。她將幹擾裝置的參數同步到兩人終端，說：“準備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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