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璃掀開帳篷簾子的時候，天還沒亮透。她手裏攥著一張折好的紙，上麵是昨晚畫的路線圖。晨曦靈蝶停在她肩頭，翅膀微微顫動。
    夜無痕已經等在外麵，背靠著一棵樹，冰劍掛在腰側。他看見雲璃出來，隻是點頭，沒說話。
    “東西都準備好了？”雲璃問。
    “藥劑和護符都在。”他說，“你那邊呢？”
    “差一點。”她轉身走進帳篷，從床底拖出一個舊木箱。打開後，裏麵整齊碼著幾瓶淡藍色液體、幾張符紙、一塊刻著紋路的石板，還有三枚記錄水晶。
    林婉兒和雷鳴幾乎是同時趕到的。林婉兒抱著一個小布包，臉色有點發白。“我拿出來了。”她說，“家族配的火焰抗性卷軸，一共三張。”
    雷鳴拍了拍腰間的皮袋：“雷紋石做好了，能撐兩個時辰。隻要地麵有震動，它就會響。”
    雲璃把兩人帶來的東西一一清點，放進自己的行囊。她把記錄水晶放在最上層，蓋上一層軟布，再合攏箱子。
    “現在開始檢查幻獸狀態。”她說。
    晨曦靈蝶飛到她掌心，光暈輕輕閃了一下。雲璃閉眼，指尖貼住蝶翼，一縷微弱的光流順著她的手腕蔓延上來。幾秒後她睜開眼：“沒問題，精神穩定。”
    林婉兒把火狐抱出來。小狐狸鼻子抽了抽，靠近記錄水晶時耳朵抖了抖，但沒有後退。雲璃伸手讓它碰了碰水晶表麵，火狐甩了甩頭，趴回林婉兒懷裏。
    “輕微躁動，可控。”雲璃記下一筆。
    雷鳴喚出雷豹。黑紋黃毛的大貓落地時震了下地，鼻孔張開，盯著水晶看了很久。突然低吼一聲，前爪在地上刨了一下。
    “它想衝過去。”雷鳴抓緊頸圈。
    雲璃沒讓記錄水晶靠近太久。她收回手，對雷鳴說：“別勉強，今天不用它全程警戒，輪換來。”
    最後是夜無痕的冰狼。銀灰色的狼悄無聲息地出現，站在原地不動。它走近水晶，嗅了一圈，然後轉頭看向夜無痕，像是在確認指令。
    “它沒事。”夜無痕說，“隻是警惕。”
    雲璃點頭，把最後一瓶恢複藥劑塞進行囊夾層。她站起來，把背包背上肩，調整了下帶子的位置。
    “我們得避開巡邏路線。”她說，“北門每天辰時換崗，有五分鍾空檔。從那裏出去，走林子邊緣，繞到斷崖腳下。”
    “拉練申請你怎麽填的？”林婉兒問。
    “夜間定向訓練，四人小組，區域b7至c3。”雲璃說，“不會有人查。”
    雷鳴咧嘴一笑：“你還真敢寫。”
    “寫的都是實話。”雲璃看著三人，“隻不過沒寫我們要去哪。”
    天邊開始泛青。營地裏傳來第一聲哨響，早課即將開始。
    “我去把星盤收回來。”雲璃快步走向石台。玉符還留在上麵，表麵有些發燙。她小心地用布包好，塞進懷裏。
    她剛轉身，就聽見腳步聲。三個弟子正朝這邊走來，手裏拿著登記冊。
    “快走。”她低聲說。
    四人迅速分開，各自回帳篷換裝。五分鍾後，他們在營地北側的小樹林匯合。每個人都背著行囊，幻獸安靜地跟在身邊。
    雲璃拿出星盤，指針微微晃動，指向西北方向。她對比了下地圖，確認位置無誤。
    “第一站是裂穀西側斷崖。”她說，“預計兩天內到達。路上不能生火，水源靠沿途溪流補給。每晚輪流守夜，兩人一組。”
    “我值第一個。”夜無痕說。
    “我第二個。”雷鳴接話。
    林婉兒摸了摸火狐的頭：“我第三個。”
    “最後一個歸我。”雲璃合上星盤，“出發前再說一遍——如果途中發現異常波動，立刻停止前進，原地待命。不要強行探查，也不要單獨行動。”
    三人點頭。
    晨曦靈蝶飛起來，在空中劃了一道弧線，落在雲璃指尖。
    她抬頭看了看天色。霧還沒散盡，山道藏在灰白色裏。
    “走。”
    他們沿著林間小徑往北行。腳踩在落葉上發出細碎聲響。雷鳴走在最前麵，手裏握著雷紋石，時不時低頭看一眼。
    走了約莫半個時辰，林婉兒忽然停下。
    “怎麽了？”雲璃問。
    “卷軸……有點熱。”林婉兒從包裏抽出那張紅色卷軸，邊緣已經開始泛紅。
    雷鳴立刻把雷紋石按在地上。石頭發出嗡的一聲，隨即安靜下來。
    “有人在掃查這片區域。”夜無痕低聲道。
    雲璃迅速把所有藥劑瓶用偽裝布裹緊，又把記錄水晶塞進訓練日誌的夾層。她將背包重新扣好，輕聲說：“貼著山坡走，別走空地。”
    一行人轉向右側陡坡，手腳並用地爬上去。泥土鬆軟，雷鳴在前麵開路，用手扒出落腳點。
    爬到半山腰時，晨曦靈蝶突然振翅飛高，在空中盤旋一圈，然後直直指向遠處一道黑色岩縫。
    雲璃望過去。那地方不在原定路線上。
    “它發現了什麽？”林婉兒喘著氣問。
    雲璃沒回答。她盯著那道岩縫，手指不自覺摸了摸懷裏的玉符。溫度比剛才更高了。
    “改道。”她說，“先去看一眼。”
    “可那不是計劃路線。”雷鳴皺眉。
    “但它在叫我們。”雲璃往前邁了一步，“你們可以留在這裏等我消息。”
    沒人動。
    夜無痕走到她身邊：“一起。”
    四人順著山脊斜插過去。越靠近岩縫，空氣越沉。火狐一直縮在林婉兒懷裏，連耳朵都不敢豎起來。
    距離還有二十步時，晨曦靈蝶猛地停住，翅膀劇烈抖動，像被什麽東西刺了一下。
    雲璃立刻抬手示意停下。
    她慢慢上前，蹲下身，從包裏取出一枚探測符。符紙剛離手，就在空中燒成灰燼。
    “封印殘留。”她低聲說，“很老，但沒完全失效。”
    夜無痕拔出劍，劍尖垂地。冰霧緩緩從刃上散開。
    林婉兒抓住雷鳴的手臂：“這裏麵……有東西活著嗎？”
    沒人回答。
    雲璃伸手探向岩縫邊緣。指尖剛觸到石頭，整塊山壁突然震動了一下。
    灰土簌簌落下。
    她迅速後退兩步，心跳加快。
    岩縫深處，傳來一聲極輕的敲擊聲。
    像是指甲刮過岩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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