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爪狼的嘶吼在霧中回蕩，肩胛處的傷口正被黑色黏液覆蓋。雲璃瞳孔一縮，手指迅速壓在晨曦靈蝶的翅根上。
    “撤！現在！”
    她聲音一落，雷鳴立刻將雷紋棍橫掃一圈，一道微弱電弧貼地炸開，震得幾隻靠近的藤蔓抽搐後縮。林婉兒抱緊火狐，指尖輕點它額頭，火狐勉強躍起，在低空劃出一道火線，引得上方盤旋的影梟偏轉方向。
    夜無痕沒有回頭，劍鋒一收，腳下發力前衝。他一步跨過泥坑，劍尖在地麵劃出半弧，寒氣瞬間凝結成薄冰層，踩上去不打滑，為後方三人清出一條短途通路。
    雲璃緊跟其後，掌心貼住星盤邊緣。指針仍在緩慢轉動，但光斑已不再紊亂。她抬頭看向前方——鐵爪狼與影梟之間有段空隙，因指令中斷尚未合攏。那地方堆著倒木，中間裂開一人寬的通道。
    “走那裏！”她指向斷口。
    雷鳴咬牙頂上，雷紋晶石最後一絲亮光從棍身滲出。他猛擊地麵，電蛇竄向左右兩側，逼退潛伏的水獺獸。林婉兒趁機穿過，腳下一絆，膝蓋磕在樹根上，但她沒停，爬起來繼續往前跑。
    夜無痕已在前方站定，劍橫胸前，盯著高處那隻鐵爪狼。它的頭緩緩抬起，眼中的黑光重新凝聚。雲璃衝到他身邊，低聲說：“它快恢複了。”
    “我知道。”夜無痕握緊劍柄，“你帶他們過去，我拖兩息。”
    “不是拖。”雲璃搖頭，“是衝過去。我們一起。”
    她抬手，晨曦靈蝶振翅飛起，光芒驟然收縮，全部匯聚於前方地麵。一道淡金色痕跡在泥地上浮現，像被光照亮的路徑，直通倒木斷口之外。
    “輝跡標記隻能撐十步。”她說，“夠我們穿出去。”
    夜無痕看了她一眼，點頭。
    兩人同時啟動。雷鳴在後方大吼一聲，用盡力氣將雷紋棍擲出。棍子砸中一根垂下的藤蔓，火花四濺，整片區域的植物都顫動了一下。
    就是這一刻。
    四人並行突進，腳步踏在輝跡之上。泥土濕滑，枝條勾衣，但他們沒有減速。林婉兒幾乎撞上一塊橫臥的樹幹，被夜無痕伸手一拽才穩住身形。雲璃始終護在中間，一手扶著星盤，一手維持與晨曦靈蝶的連接。
    身後傳來低吼。鐵爪狼終於完全站起，前肢重重拍地，震動傳遍整片塌林。影梟開始俯衝，水獺獸從泥中躍出，藤蔓再次鑽出地麵。
    但他們已經穿過了斷口。
    最後一人雷鳴剛踏出封鎖圈，輝跡光芒熄滅。他踉蹌幾步，靠在樹幹上喘氣，肩膀劇烈起伏。林婉兒癱坐在地，火狐蜷在她腿邊，鼻尖發白，呼吸微弱。
    雲璃站在隊伍前方，回頭看了一眼。幻獸群正重新集結，鐵爪狼立於高處，頭部微微擺動，像是在接收新的指令。它的肩胛位置仍有裂痕，靈力節點未完全閉合。
    “它們不會追出來。”她說。
    “為什麽？”林婉兒抬頭。
    “這片區域有邊界。”雲璃指著地麵殘留的焦黑符紙，“剛才那張探測符碎的地方，是汙染區的極限。它們隻能在內部活動。”
    雷鳴喘著粗氣：“也就是說，我們出來了？”
    “隻是突破了第一道防線。”雲璃收回目光，“真正的核心還在前麵。”
    她低頭看向星盤。指針穩定指向西北方向，光斑比之前更亮。晨曦靈蝶落在她肩頭，翅膀輕顫，光芒雖弱，但仍在跳動。
    夜無痕收劍入鞘，抹了把臉上的泥水。他的袖口破了一道口子，手臂上有抓痕，血已經幹了。他沒說話，隻是走到雲璃身邊，等她下令。
    “休息三分鍾。”雲璃說，“然後繼續前進。”
    沒有人反對。林婉兒從懷裏摸出最後一瓶藥劑，倒進嘴裏一半，剩下的喂給火狐。雷鳴靠著樹幹坐下，手按在胸口，慢慢調整呼吸。夜無痕站在原地，目光掃視四周。
    霧依舊濃，但前方的小徑清晰了些。樹木不再倒伏，排列變得有序，像是被人整理過。空氣中流動的靈力變得更密集，帶著輕微壓迫感。
    三分鍾後，雲璃起身。
    “保持間距。”她說，“雷鳴斷後，林婉兒居中觀察幻獸狀態，夜無痕開路，我來引導方向。”
    隊伍重新列陣，呈三角推進。他們沿著小徑繼續深入。地麵由泥濘轉為硬土，偶爾能看到淺淺的刻痕，像是某種符號被風化過。
    走了約百步，林婉兒忽然停下。
    “等等。”她抬手示意。
    眾人立即戒備。她沒看前方，而是低頭看著火狐。火狐耳朵豎起，尾巴輕輕擺動，不像之前那樣僵直。
    “它恢複正常了。”她說。
    雲璃蹲下檢查星盤。指針穩定，光斑均勻。她又取出記錄水晶，表麵裂痕仍在，但內部光流平穩，沒有再出現黑紋。
    “這裏的汙染減弱了。”她說。
    “是不是說明我們離源頭更近了？”雷鳴問。
    “有可能。”雲璃站起身，“但也可能是陷阱。越靠近核心，控製手段可能越隱蔽。”
    夜無痕走在最前，忽然抬手止步。
    前方小徑盡頭，霧氣稍稍散開。一座石製拱門立在那裏，表麵布滿裂痕，頂部刻著殘缺的圖騰。門後是一片開闊地，地麵鋪著青灰石板，隱約能看到幾根斷裂的柱子。
    沒有人說話。
    雲璃走上前，站在夜無痕身旁。她盯著拱門，星盤在手中微微發熱。
    “這是人為建築。”她說，“不是自然形成的。”
    雷鳴湊近看：“上麵的痕跡……像是被打碎的。”
    林婉兒抱著火狐，小聲問：“我們要進去嗎？”
    雲璃沒有回答。她伸手觸碰拱門底部的石麵，指尖傳來一陣細微震動，像是地下有東西在移動。
    晨曦靈蝶突然展翅，飛到拱門上方盤旋一圈，然後落回她肩頭，輕輕點了下觸角。
    她深吸一口氣。
    “準備進入。”她說，“所有人，注意腳下。”
    夜無痕拔出劍，走在最前。雷鳴握緊拳頭跟上，林婉兒抱著火狐緊隨其後。雲璃最後一個跨過門檻。
    石板地麵冰冷堅硬。斷裂的柱子圍著中央一塊圓形平台，平台上有個凹槽，形狀像是一枚鑰匙。
    雲璃走近平台，星盤的指針猛地一跳。
    就在這時，地麵震動了一下。
    所有人都停住腳步。
    平台中央的凹槽裏，一絲黑線緩緩浮現，像裂痕，又像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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