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璃衝在最前麵，腳下一滑差點摔倒。她用手撐住地麵，掌心蹭到碎石，火辣辣地疼。身後的夜無痕一把將她拉起，沒說話，隻是看了她一眼。林婉兒喘著氣跟上來，火狐蜷在她懷裏，耳朵貼著腦袋，一動不動。雷鳴落在最後，雷紋棍拄在地上，肩膀起伏得厲害。
    他們停在塌林小徑的中間位置。四周樹木倒伏，枝幹交錯成網，頭頂的霧氣壓得很低。前方影梟盤旋，鐵爪狼蹲伏在斷木之間，水獺獸趴在泥地上，眼睛還亮著，但沒有立刻撲上來。
    “不能往前了。”雲璃靠在一塊石頭邊，聲音很輕，“它們在等。”
    “等什麽？”林婉兒抬頭看她。
    “等我們動。”雲璃說，“剛才那一衝，它們沒攔。不是打不過，是故意放我們進來。”
    夜無痕眯起眼，盯著前方那隻體型最大的鐵爪狼。那狼站在高處，前肢搭在一根橫倒的樹幹上，頭微微歪著，像是在聽什麽指令。
    雷鳴抹了把臉上的汗：“你看出問題了？”
    雲璃點頭。她從懷裏摸出記錄水晶，表麵有一道裂痕，光在裏麵閃了一下就滅了。她又取出星盤，指針還在轉，但速度慢了很多。
    “我之前注意到，每次它們猛攻完，都會停一下。”她說，“不是所有幻獸一起停，而是先停動作，再恢複。這個過程大概半息時間。”
    “我們也看到了。”雷鳴說，“可這能說明什麽？”
    “說明它們不是自己在動。”雲璃說，“是被人控製的。信號斷的時候，它們就會僵住。”
    林婉兒抱緊火狐：“那我們趁它們僵的時候打？”
    “打有用。”夜無痕開口，“但我砍中那隻大狼，它還是反撲了。傷不影響行動。”
    “但會影響協作。”雲璃說，“你看剛才，第一波攻擊結束，影梟飛得亂了，水獺獸沒及時接上，鐵爪狼也沒組織第二輪。它們之間的配合斷了。”
    三人安靜下來。
    “所以我們要做的，不是拚誰力氣大。”雲璃繼續說，“是要抓住那個間隙，打最關鍵的地方。”
    “哪是關鍵？”雷鳴問。
    雲璃看向夜無痕：“你還記得你用冰劍劃地那次嗎？凝出的薄冰能反光。”
    夜無痕點頭。
    “現在霧氣重，光線散得快。”她說，“你再試一次，把光引到側麵那塊斜倒的樹皮上。那裏像一麵鏡子。”
    夜無痕沒多問，走到邊緣，劍尖點地，一道寒氣蔓延出去。地麵結了一層薄霜，延伸到樹根處，映出前方一片區域的輪廓。
    雲璃蹲下身，盯著反射的畫麵。一隻鐵爪狼走動時，肩胛骨附近有微弱的光點一閃而過。她屏住呼吸，等它再次抬腿——光點又出現了，位置不變。
    “這裏。”她指著自己的右肩後方，“靈力流到這裏會變弱。”
    “影梟呢？”林婉兒問。
    “尾巴根。”雲璃說，“剛才它俯衝時，尾羽擺動幅度小，但那裏有暗斑。”
    雷鳴皺眉：“不同獸弱點不一樣，我們怎麽同時打？”
    “不用同時。”雲璃說，“我觀察過了，鐵爪狼一直在指揮位置。影梟和水獺獸都跟著它的動向調整節奏。隻要它一亂，整個陣型就會斷。”
    “那就先宰它。”雷鳴握緊棍子。
    “問題是。”林婉兒低聲說，“我們隻有一次機會。藥劑快用完了，我的符隻剩兩張，雷鳴的雷紋晶石也快耗盡。”
    雲璃看著晨曦靈蝶。它停在她肩頭，翅膀微微抖動，光芒比平時暗了一圈。她伸手碰了碰它的觸角，蝶輕輕點了下頭。
    “我知道。”雲璃說，“所以我們必須一次成功。”
    她轉向三人：“我來製定打法。雷鳴負責盯節奏。你用最低消耗的電弧，在空中劃一道線。每次它們攻擊結束、開始僵直的時候，你就放一次。這是信號。”
    雷鳴點頭。
    “林婉兒，你讓火狐在空中製造幹擾。不要直接攻擊，隻噴火球引開影梟注意力。讓它們往上飛，別壓得太低。”
    林婉兒咬唇：“可火狐已經累了……”
    “不需要多強。”雲璃說，“隻要動就行。”
    她看向夜無痕：“你主攻。等雷鳴放出信號，立刻出手。目標是那隻帶頭的鐵爪狼，專砍肩胛。一刀就夠了，不必追擊。”
    夜無痕點頭，手指在劍柄上收緊。
    “我會讓晨曦靈蝶在你衝出去的時候展開護盾。”雲璃說，“隻護你一個人，隻撐一瞬間。你要在那段時間內完成斬擊。”
    “你呢？”夜無痕問。
    “我在後方維持觀察。”她說，“如果出現意外，我會調整信號。”
    四人圍在一起，把計劃重複了一遍。沒有人提問，也沒有人反對。
    雷鳴靠在石頭後，把雷紋棍橫放在膝蓋上。晶石裏的光已經變得微弱，他閉上眼，手按在上麵，試著引導體內殘存的靈力。
    林婉兒坐在地上，火狐趴她腿邊，鼻尖發白。她輕輕撫摸它的背，低聲說了句什麽。
    夜無痕站在斷木旁，劍尖朝下，目光一直沒離開那隻鐵爪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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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璃坐在一塊碎石上，晨曦靈蝶停在她指尖。她盯著前方的反光麵，等待下一波攻擊開始。
    時間一點點過去。
    忽然，鐵爪狼抬起前肢，喉嚨裏發出一聲低吼。
    影梟振翅，水獺獸從地上爬起，藤蔓從土裏鑽出。
    攻擊要來了。
    雲璃抬手，做了個下壓手勢。
    三人立刻進入位置。
    影梟率先俯衝，羽毛帶著黑煙劃破空氣。水獺獸從兩側包抄，鐵爪狼原地躍起，直撲中央。
    就在它們即將接觸的瞬間，雷鳴抬手，一道細小的電弧從棍頭射出，在空中劃出一道淡藍痕跡。
    所有幻獸的動作同時一頓。
    就是現在！
    夜無痕衝了出去。
    他的速度很快，劍刃拖出一道寒光。鐵爪狼似乎想轉身，但動作遲緩，肩胛暴露出來。
    劍鋒落下，切入皮肉。
    黑血噴出。
    雲璃揮手，晨曦靈蝶振翅，一層光幕瞬間展開，將夜無痕罩住。兩隻影梟撞在上麵，掉落下去。
    夜無痕抽劍後退，那隻鐵爪狼跪倒在地，身體抽搐，卻沒有立刻死亡。
    其他幻獸開始混亂。影梟飛行軌跡偏移，水獺獸原地打轉，藤蔓縮回土中。
    “有效。”雷鳴低聲說。
    林婉兒鬆了口氣，正要說話。
    雲璃突然抬手，眼神一緊。
    那隻受傷的鐵爪狼慢慢抬起頭，眼睛重新亮起，幽黑如墨。
    它張開嘴，發出一聲不似獸類的嘶吼。
    周圍的幻獸全部停下躁動，齊齊轉向它。
    霧氣中，它的傷口開始蠕動，黑色黏液從裂口湧出，迅速覆蓋傷處。
    雲璃盯著它肩胛的位置。剛才被砍中的地方，靈力節點正在重新連接。
    “它在修複。”她說，“而且……有人在重新下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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