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橋的盡頭，岩壁陡峭濕滑。雲璃握緊手中的晶狼碎片，那微弱的能量波動在指尖輕輕震顫，像是回應著前方某種無形的牽引。她抬手示意隊伍停下，將碎片舉到麵前，看著它微微偏轉的方向。
    “往這邊走。”她說。
    夜無痕走在最前，右腿落地時略顯遲滯。他沒說話，隻是把冰劍扛在肩上，一步步踩穩腳下的碎石。林婉兒用火環照亮岩壁縫隙，雷鳴則讓雷豹用前爪扒開擋路的藤蔓。四人一獸緩緩向上攀行，空氣中漸漸彌漫起一層淡彩霧氣，呼吸間帶著一絲甜腥。
    穀口出現在眼前。
    裏麵是一片被五彩霧籠罩的窪地，地麵鋪著細密的銀色苔蘚，幾株半透明的草藥從岩縫中探出頭來，葉片上凝著露珠般的光點。雲璃蹲下身，伸手撥開苔蘚，發現下麵埋著一塊泛著藍白光澤的礦石。
    她小心挖出礦石，入手微沉，表麵有細微紋路流動，像水波一樣緩慢起伏。
    “這是玄光晶礦。”她低聲說，“能強化幻獸血脈。”
    林婉兒湊過來，火環的光照在礦石上，反射出一圈圈柔和的暈彩。“真的假的？我在家族藏書裏見過圖樣，但從來沒見過實物。”
    “不止這個。”雲璃指向不遠處的一株植物，“那是星髓草，十年開一次花，能修複靈核損傷。”
    雷鳴咧了下嘴：“咱們這次撞大運了。”
    沒人動。他們都知道，這種資源不可能無人看守。雲璃站起身，環顧四周。穀地三麵環山，隻有一條窄道通入，兩側岩壁高聳，視野受限。她取出布巾遞給林婉兒：“捂住口鼻，別吸太多霧氣。”
    林婉兒接過布巾包住鼻子，火環的火焰立刻變小了一圈。她皺眉：“這霧影響靈力輸出。”
    “不隻是霧。”雲璃把手貼在岩壁上，感受到一股輕微的磁性拉扯，“這裏的礦物帶磁場，長時間停留會幹擾幻獸召喚。”
    “那就快點采。”雷鳴已經走向一株較大的星髓草，蹲下準備拔取。
    “等等。”雲璃攔住他，“先確認安全範圍。我們不知道這片穀地有沒有守護機製。”
    夜無痕從高處躍下，落在她身邊。“我繞後查看過，沒有陷阱痕跡。但東南角有腳印，新鮮的，不是我們的。”
    雲璃眼神一緊。“幾個人？”
    “至少三個。”夜無痕收起冰劍，“方向是從斷橋那邊來的，和我們同一路線。”
    林婉兒低聲道：“第七探索組的人？”
    “也可能是別人。”雲璃看向穀中央那片最密集的礦脈區，“先把能看到的資源收起來，優先采集星髓草和表層晶礦。動作要快，但不能亂。”
    四人分散行動。雲璃負責主礦脈區，夜無痕警戒外圍，林婉兒和雷鳴分別采集南北兩側的草藥。晨曦靈蝶仍在她衣袋裏，身體冰冷，毫無動靜。她不敢多碰，隻是時不時摸一下袋子確認位置。
    半個時辰後，他們聚回中心點。林婉兒懷裏抱著幾株完整的星髓草，雷鳴背了個鼓鼓的皮囊，裏麵裝滿了小塊晶礦。雲璃手中多了三塊完整礦心，表麵紋路清晰，能量穩定。
    “夠用了。”她說，“這些足夠讓我們恢複戰力，也能給靈蝶做個臨時療陣。”
    話音未落，遠處傳來一聲低吼。
    不是幻獸的叫聲，更像是人為操控下的攻擊指令。緊接著，左側山道出現三個人影。為首的是個壯漢，披著破損的灰袍，肩上趴著一頭鐵甲狂犀，雙眼泛紅，獠牙外露。他身後跟著一男一女，一個手持雙刃斧，另一個牽著一隻毒尾蠍。
    “黑脊傭兵團。”夜無痕冷聲開口。
    那壯漢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黃牙。“喲，還有人比我們先到？小丫頭，識相的就把東西留下，滾出穀去。”
    雲璃沒退。她把礦石放進背包，拉緊封口。“這裏是無主之地，資源憑本事拿。你們來得晚，沒資格開口要。”
    “本事？”壯漢冷笑，拍了下肩上的狂犀，“看見它沒？上個月剛吞了三隻四級幻獸，現在是準五級！你們四個傷的傷殘的殘，連召喚都費勁，還敢談本事？”
    雷鳴把皮囊甩到背後，拳頭捏得哢哢響。“誰殘誰知道。”
    林婉兒悄悄點燃火環邊緣，火焰瞬間升高三尺。她的手有點抖，但沒鬆開。
    夜無痕已抽出冰劍，站在雲璃身側半步位置，劍尖朝下，隨時能抬起。
    雙方對峙。空氣變得沉重。
    突然，右側山脊傳來一陣輕響。眾人抬頭，看到幾個模糊身影站在高處，沒下來，也沒靠近，隻是靜靜觀望。其中一人手裏拿著記錄板，正在寫字。
    “還有別的隊伍。”林婉兒聲音壓得很低。
    “等漁翁得利。”夜無痕眯眼，“他們想等我們打完再動手。”
    雲璃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她知道現在不能先動手，一旦開戰，高處那隊人很可能立刻衝下來搶奪資源。但如果退讓，對方也不會放過他們。
    “聽著。”她直視壯漢，“我們可以分一半礦石走人，但必須由我們先選需要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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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壯漢像是聽到了笑話，“你當我是善堂施粥的？整個穀子都是我們的戰利品！”
    他猛地揮手，鐵甲狂犀咆哮著衝出，地麵震動。雷鳴迎上去，雷豹低吼一聲撲向側麵，兩獸撞在一起，火花四濺。林婉兒甩出火環，火焰在空中劃出弧線，逼得女傭兵後退幾步。
    夜無痕橫劍擋住狂犀第二次衝鋒，冰劍與鐵甲碰撞發出刺耳聲響。他的右腿支撐不住，膝蓋微微下沉。
    雲璃迅速從背包裏取出一塊玄光晶礦，按在雷豹背上。礦石瞬間黯淡，雷豹的氣勢卻猛然提升，一爪拍開狂犀。
    “隻能撐一會兒！”她喊，“這礦石耗能太快！”
    “那就速戰速決！”雷鳴一拳砸向壯漢麵門，被對方用臂甲擋住。兩人扭打在一起，滾向礦脈邊緣。
    林婉兒趁機將幾株星髓草塞進隨身袋，同時點燃信號焰火。一道紅色火光衝天而起，在五彩霧中格外醒目。
    高處的身影開始移動。
    雲璃盯著那隊人，心跳加快。她知道信號可能引來援軍，也可能引來更多掠奪者。但現在沒得選。
    “守住資源堆！”她拔出短匕，站到背包前。
    夜無痕喘著氣靠過來，劍鋒滴血。“他們不會輕易退。”
    “那就讓他們付出代價。”
    壯漢甩開雷鳴，抹了把嘴角的血，獰笑著舉起斧頭。高處那隊人已接近穀口，腳步加快。
    雲璃握緊匕首，另一隻手護住胸前的靈蝶袋。
    她的手指觸到一絲極輕微的顫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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