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由遠及近，整齊劃一地踩在碎石上，像是訓練有素的隊伍正在逼近。
    雲璃抬手一揮，晨曦靈蝶立刻展開雙翼，一層微弱的光幕從它身上擴散開來，籠罩住眾人。她拉著林婉兒迅速後撤，躲進岩壁一處凹陷處。夜無痕緊隨其後，劍已出鞘，站在最前方警戒。雷鳴和林婉兒分別守住兩側通道，一人握緊長棍，一人掌心燃起火苗。
    神秘人蹲下身，用短杖在地上快速劃出一道符印。他低聲念了幾句，符印泛起暗光，隨即沉入地麵。空氣中傳來一陣輕微的波動，像是水紋蕩開。
    “他們往東邊去了。”他收回短杖，聲音壓得很低。
    “能撐多久？”夜無痕問。
    “最多半炷香。這地方被盯上了，我們得快點做決定。”
    雲璃看著手中的青銅片。那上麵的符文已經不再發光，但她能感覺到裏麵殘留的一絲靈力，很微弱，卻真實存在。她抬頭看向神秘人，“你說你是七執事之一，那你應該知道祭壇的具體結構。”
    神秘人點頭。“我見過完整的布局圖。祭壇有三處能量節點，分別位於東南、西北和正下方的地脈交匯口。隻要同時破壞這三個點，儀式就無法完成。”
    “同時？”林婉兒皺眉，“我們隻有五個人，怎麽做到？”
    “必須分頭行動。”雷鳴開口，“我去最危險的地方，炸掉底下的陣眼。”
    “你不熟悉地形。”神秘人說，“我會提供守衛輪值表和通風路線。北側有個廢棄的通風口，直通地下祭壇底層，適合小隊潛入。”
    雲璃思索片刻。“我和夜無痕帶隊正麵牽製，吸引注意力。雷鳴帶爆破幻獸走通風口，負責破壞地脈節點。林婉兒和你一起，在外圍幹擾儀式節奏，製造混亂。”
    “為什麽是我跟他一組？”林婉兒看向神秘人。
    “因為你擅長遠程控火，能配合我的符印擾亂能量流動。”神秘人解釋，“而且你不是主力戰力，留在外圍更安全。”
    林婉兒沒再說話，隻是把手裏的火焰收了回去。
    “晨曦靈蝶呢？”雷鳴問。
    “它會作為信號中繼。”雲璃輕撫肩上的幻獸，“光係共鳴可以穿透屏障，傳遞指令。我們在不同位置，靠它同步行動。”
    夜無痕看了眼天色。“還有七天，時間不多。”
    “不止是時間。”神秘人補充，“他們已經開始轉移第二批祭品。三千多人已經失蹤，再過三天，第三批就會被送進去。我們必須在第二輪獻祭前動手。”
    “你怎麽確定這些？”夜無痕盯著他。
    “我毀過兩個轉運點。”神秘人聲音低了些，“親眼看見他們把人關在鐵籠裏，像運送貨物一樣。那些人大多還活著，但靈力已經被抽走一部分。等送到祭壇，隻剩最後一口氣。”
    雷鳴拳頭握緊。“那就不能等了。明天就開始準備。”
    “不行。”雲璃搖頭，“我們得先確認計劃有沒有漏洞。比如，如果某一路失敗，其他人該怎麽辦？”
    “隻能賭。”神秘人說，“沒有備用方案。一旦開始，就必須一次性成功。”
    空氣沉默了一瞬。
    “我有個問題。”林婉兒突然開口，“你說你是逃出來的執事，可你怎麽證明現在不是在騙我們？萬一這是個圈套呢？”
    神秘人沒生氣。他從懷裏取出另一塊青銅片，比之前那塊小一些，上麵刻著半個鎖鏈圖案。
    “這是封印憑證的另一半。”他說，“當年七個人，每人持有兩塊。一塊對應封印點，一塊對應身份。你們手裏的那塊，是第七號封印點的憑證。這塊，是我的身份信物。”
    他將青銅片放在地上。“如果你們能找到南嶺驛站的老陳，把兩塊拚在一起，就能驗證真假。但他不會輕易露麵，隻有真正持有憑證的人才能讓他相信。”
    雲璃彎腰撿起那塊青銅片。入手冰涼，和她那塊的感覺幾乎一樣。
    “你為什麽不自己去？”她問。
    “我說過了，我身上有追蹤印記。”神秘人抬起左手，袖子滑落，露出手腕內側一道黑色紋路，“隻要靠近南嶺，他們就會察覺。我不敢冒險。”
    夜無痕看了看雲璃。“你覺得可信？”
    “我不知道。”雲璃看著手中的兩塊青銅片，“但我願意試一次。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雷鳴點頭。“我也信。至少到現在為止，他沒對我們出手。”
    林婉兒歎了口氣。“那我就當這個輔助吧。”
    “計劃定了。”雲璃把兩塊青銅片收好，“今晚清點裝備，調整狀態。明天一早，開始偵查路線。”
    神秘人站起身。“我會在附近設幾道誤導陣法，爭取多爭取一點時間。你們盡量別離開這個山穀，這裏地勢複雜，容易藏身。”
    “你也要小心。”雲璃說。
    他看了她一眼，轉身走向另一邊的岩縫，身影很快消失。
    四人留在原地。
    晨曦靈蝶輕輕振翅，灑下一點光塵，落在地上，微微發亮。
    “它在標記位置。”雲璃說，“這是啟動計劃的第一個信號。”
    夜無痕收劍入鞘。“我去檢查周圍有沒有新的痕跡。”
    雷鳴靠著岩石坐下，開始檢查長棍上的雷紋刃扣。林婉兒蹲在一旁，給焰狐喂了一顆恢複藥丸。
    雲璃坐在一塊石頭上，手指輕輕摩挲著青銅片的邊緣。她的呼吸很穩，心跳也不快，但肩膀一直繃著。
    林婉兒抬頭看她。“你在想什麽？”
    “我在想三千多人在哪裏。”她說，“如果他們真的被關著，我們應該能聽到風聲。可為什麽到現在，隻有我們知道？”
    林婉兒沒回答。
    遠處，一隻飛鳥掠過山脊，翅膀拍打的聲音清晰可聞。
    雲璃抬起頭，看著天空。
    晨曦靈蝶忽然抖了一下翅膀，光塵飄散，那點微光在地上慢慢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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