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6章血色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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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暴雨將至**
淩晨三點四十七分,滬杭新城的雨下得愈發狂暴。
買家峻站在辦公室窗前,指尖夾著半截燃盡的煙——這是他十年來第一次破戒。煙霧在昏暗的光線下繚繞,模糊了他眼底的血絲。窗外,城市被暴雨衝刷得扭曲變形,霓虹燈在積水的街道上碎成一片片猩紅的光斑,像極了昨夜那場未遂暗殺中濺在牆上的血。
他緩緩吐出一口煙,目光落在辦公桌上那份尚未批閱的《新城中央商務區土地出讓補充協議》上。協議封麵是刺目的紅色,像一張咧開的嘴,無聲地嘲笑著他的天真。三天前,他以為自己抓住了楊樹鵬的資金鏈,以為那份由陳國棟冒死送來的銀行流水足以掀翻整個腐敗網絡。可就在兩小時前,他收到匿名郵件——附件裏,是蔣梅和小宇在老家超市購物的高清照片,拍攝時間是今天淩晨一點,地點是他們居住小區旁的“惠民連鎖超市”。照片角落,一個穿雨衣的模糊身影站在貨架後,右手戴著枚銀色戒指,戒指上刻著棵小樹——楊樹鵬的標記。
買家峻的指尖微微發抖。他以為自己足夠謹慎,讓老陳安排了三組便衣24小時貼身保護家人,甚至切斷了所有對外聯絡方式。可對方還是找到了縫隙,像毒蛇一樣鑽了進來。這不再是簡單的警告,而是一場精準的心理絞殺——他們在告訴他:你保護不了任何人,包括你自己。
他掐滅煙頭,走到保險櫃前,輸入密碼。櫃門打開,裏麵除了那份《權力地圖》U盤,還有一把***警用手槍。他取出槍,拉開保險,冰冷的金屬觸感讓他稍稍清醒。他知道,從這一刻起,他不能再有任何猶豫。對方已經亮出了底牌,而他,必須在天亮前做出抉擇。
是繼續按部就班收集證據,等待上級支援,還是孤注一擲,主動捅破這層窗戶紙?
他想起陳誌遠——那位至今躺在重症監護室的前任書記。據說他昏迷前,曾對秘書說過一句話:“新城的水,不是人能趟的。”可買家峻當初嗤之以鼻,認為陳誌遠是膽怯了。現在,他忽然明白了那句話的分量。這水不是深,是毒。沾上一點,就會腐蝕掉所有理智和溫情,隻剩下赤裸裸的你死我活。
桌上的加密手機突然震動,屏幕亮起,是老陳的號碼。
“買書記,出事了。”老陳的聲音沙啞,背景音裏有急促的警笛聲,“楊樹鵬的人控製了春風裏工地,綁了二十多個工人,說是要‘清理內鬼’。公安特警已經到場,但解寶華下了命令,不讓強攻。”
買家峻的心猛地一沉:“工人是無辜的!他們憑什麽抓人?”
“借口是‘窩藏逃犯’。”老陳冷笑,“他們說,昨晚有個參與群毆的工人失蹤了,懷疑是被工友藏了起來。實際上……”他頓了頓,“我剛收到線報,那個工人昨晚被楊樹鵬的人滅口了,屍體扔進了城西的廢棄礦井。現在這麽做,是做給所有人看的——誰敢配合你調查,誰就是下場。”
買家峻的手緊緊攥住手機,指節發白。他明白了,這是楊樹鵬的反擊。用二十多個工人的命,逼他退縮。如果他強行救人,就會被扣上“不顧人質安全”的帽子;如果他退縮,那麽之前建立的所有威信都會崩塌,百姓會認為他不過是個紙老虎。
“我馬上到。”他掛斷電話,抓起外套。
“買書記!”小林從值班室衝出來,臉色煞白,“您不能去!太危險了!解秘書長說……”
“解秘書長的話,不如二十條人命重要。”買家峻頭也不回地走向電梯,“通知宣傳部,帶上攝像機,全程記錄。另外,聯係市電視台,我要在天亮前做一場直播。”
小林愣在原地:“直播?可……可這不合程序……”
“程序?”買家峻按下電梯按鈕,眼神銳利如刀,“當有人用活人當籌碼時,程序就是狗屁。”
電梯門合上,下降的失重感讓買家峻的胃部一陣抽搐。他閉上眼,腦海中閃過蔣梅的照片。他知道,自己正在走向一條不歸路。可如果連這條路都不敢走,那麽他和那些跪著求生的人,又有什麽區別?
#### **2. 工地對峙**
春風裏工地被暴雨澆得透亮,探照燈的光柱在雨幕中劃出慘白的軌跡。買家峻的車剛停下,就被一群穿雨衣的保安圍住。他們戴著黑色頭套,手持橡膠棍,棍子上還沾著暗紅色的血跡。
“退後!”公安局長衝上前,擋在買家峻身前,“這是工委書記!你們想幹什麽?”
為首的保安頭目冷笑一聲,掀開頭套——是張買家峻熟悉的臉:劉大勇,原市刑偵支隊隊員,三年前因暴力執法被開除,沒想到竟成了楊樹鵬的打手頭子。
“買書記,好久不見。”劉大勇咧嘴一笑,露出被煙熏黃的牙齒,“我們鵬哥說了,您要是想救人,得先過我這關。”
買家峻推開公安局長,上前一步:“劉大勇,你當過警察,知道綁架是重罪。現在收手,還來得及。”
“收手?”劉大勇哈哈大笑,笑聲在雨中顯得格外刺耳,“買書記,您是不是搞錯了?這裏不是您說的算的地方。我們鵬哥說了,您要是敢踏進工地一步,就先剁掉一個工人的手指。您看,這是什麽?”
他掏出手機,點開一段視頻:昏暗的集裝箱裏,二十多個工人被綁著雙手,跪在地上。楊樹鵬站在他們麵前,手裏拿著一把砍刀,刀刃上滴著血。他對著鏡頭,緩緩舉起一根血淋淋的手指,扔在地上。
“買書記,看到了嗎?”劉大勇的聲音陰冷,“這是第一個。您每耽誤一分鍾,我就剁一根。我倒要看看,是您的良心硬,還是工人的手指硬。”
買家峻的瞳孔猛地收縮。他死死盯著視頻裏那個被砍掉手指的工人——是個年輕人,臉上還帶著稚氣,右手中指不翼而飛,傷口處血肉模糊。工人的哭喊聲透過手機傳來,像一把鈍刀,一下下割著他的神經。
“你敢!”公安局長怒吼,“立刻放人!否則我們強攻!”
“強攻?”劉大勇笑得更歡了,“你們試試?工地裏埋了炸藥,引線在我們鵬哥手裏。他一聲令下,這裏所有人都得陪葬。哦對了,還有您家那位——”他湊近買家峻,壓低聲音,“蔣梅女士今天買的蘋果,甜嗎?”
買家峻渾身一僵。
劉大勇直起身,大笑:“買書記,您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怎麽選。現在,跪下,給我們鵬哥磕三個響頭,說您錯了,以後再也不敢管新城的事。我們就放了這些工人,怎麽樣?”
周圍的保安跟著起哄:“跪下!磕頭!”
雨越下越大,買家峻的頭發濕透,水珠順著臉頰滑落,分不清是雨還是汗。他的膝蓋微微彎曲,仿佛真的要跪下去。
公安局長急了:“買書記!不能跪啊!”
買家峻沒有理會。他的目光越過劉大勇,落在工地深處的集裝箱上。那裏,有道微弱的紅光在閃爍——是攝像頭。楊樹鵬在監視這裏,他在享受這場貓捉老鼠的遊戲。
忽然,買家峻笑了。
他直起身,拍了拍劉大勇的肩膀:“回去告訴楊樹鵬,他贏了。”
劉大勇一愣:“什麽意思?”
“我不救人了。”買家峻轉身,走向攝像機,“告訴所有人,春風裏工地發生的一切,與政府無關。這些工人私自聚集,擾亂治安,後果自負。”
所有人都傻了。
劉大勇反應過來,怒吼:“你敢耍我?”
“我耍你?”買家峻冷笑,“是你太蠢。你以為,我會為了二十個人,賭上整個新城的未來?”
他對著攝像機,聲音沉穩:“各位市民,我是買家峻。今晚,一群不法分子綁架了二十多名工人,試圖要挾政府。我在此鄭重聲明:政府絕不向犯罪分子妥協!公安部門將采取一切必要措施,維護法律尊嚴。至於這些工人……”他頓了頓,眼神冰冷,“他們是自願參與非法活動的,後果自負。”
攝像機後的宣傳部長目瞪口呆,但還是按照事先的安排,將這段話實時傳到了市電視台。
劉大勇的臉色變了:“你……你瘋了?”
“我瘋了?”買家峻盯著他,“是你瘋了。你以為,我會為了這些工人,放棄我的原則?放棄新城的未來?”
他轉身走向公安局長,低聲說:“準備強攻。記住,目標是活捉楊樹鵬,其他人能抓就抓,抓不了……就地擊斃。”
公安局長愣了愣,隨即點頭:“明白!”
買家峻又轉向小林:“通知所有媒體,直播現場。我要讓全市人民看看,這些‘英雄’是怎麽保護他們的。”
劉大勇終於反應過來,他掏出對講機,大喊:“鵬哥!他要強攻!快動手!”
對講機裏傳來楊樹鵬的狂笑:“買家峻,你他媽是個瘋子!好,既然你要玩,我就陪你玩到底!”
突然,工地深處傳來一聲巨響,集裝箱的門被踹開,楊樹鵬帶著十幾個打手衝了出來,手裏拿著砍刀和鋼管。他穿著一身黑色風衣,頭發梳得油亮,臉上帶著病態的興奮:“買家峻!你他媽以為我是嚇大的?今天,我就讓你看看,誰才是新城的王!”
買家峻站在原地,紋絲不動。他對著攝像機,聲音清晰:“各位市民,現在你們看到的,就是新城的‘保護傘’。他們綁架工人,威脅政府,甚至試圖炸平工地。而我,買家峻,以工委書記的名義發誓:今天,我要讓這些人,付出代價!”
話音剛落,公安特警從四麵八方衝出,槍聲、喊殺聲、雨聲混成一片。劉大勇揮舞著橡膠棍,朝買家峻撲來。買家峻側身躲過,反手一拳砸在他的太陽穴上。劉大勇悶哼一聲,倒在地上。
楊樹鵬見勢不妙,轉身就跑。買家峻拔出手槍,大喊:“楊樹鵬!站住!”
楊樹鵬回頭,舉起砍刀:“買家峻!你他媽以為你能贏?我告訴你,新城的根已經爛透了!你扳不倒我的!”
他衝進一輛黑色SUV,發動引擎。買家峻追上去,一槍打在輪胎上。SUV猛地一歪,撞在圍擋上。楊樹鵬從車裏爬出來,手裏多了一把匕首,朝買家峻撲來。
買家峻舉槍瞄準,卻猶豫了。
他知道,隻要扣下扳機,一切就結束了。可他不能。他需要楊樹鵬活著,需要他指認同夥,需要他揭開整個腐敗網絡。
就在這時,楊樹鵬的匕首已經刺到眼前。
買家峻側頭躲過,匕首劃破了他的臉頰,鮮血湧出。他反手一槍托砸在楊樹鵬的胳膊上,奪下匕首,一腳將他踹翻在地。
“你輸了。”買家峻踩著楊樹鵬的胸口,槍口對準他的腦袋。
楊樹鵬哈哈大笑,吐出一口血沫:“買家峻,你贏了?你看看周圍!”
買家峻抬頭,愣住了。
雨中,工地四周的圍擋上,不知何時掛滿了橫幅,上麵寫著:“買家峻草菅人命!”“工人死於強攻!”“新城要真相!”
更遠處,一群不明身份的人正朝這裏湧來,手裏拿著棍棒和石頭,喊著:“放了楊總!”
買家峻的心猛地一沉。
他知道,這是楊樹鵬的後手——煽動不明真相的群眾,製造群體事件。如果他強行帶走楊樹鵬,就會被扣上“鎮壓百姓”的帽子;如果他放手,那麽之前的努力都將白費。
楊樹鵬笑得更歡了:“買家峻,你看看,這才是新城的人民!他們愛我,就像愛他們的爹!你算什麽東西?”
買家峻死死盯著那些橫幅,忽然笑了。
他對著攝像機,大聲說:“各位市民,你們看到了嗎?這就是楊樹鵬的‘民意’。他用錢收買群眾,用謊言欺騙百姓。而我,買家峻,今天就要當著所有人的麵,揭穿他的真麵目!”
他掏出手機,點開一段視頻——是陳國棟剛發來的:畫麵裏,楊樹鵬坐在“雲頂閣”的包廂裏,麵前擺著一箱現金,對一群農民工模樣的人說:“明天去工地,喊‘放了楊總’,每人給五千。要是敢不來,你們家的房子,就別想要了。”
視頻播放完畢,買家峻對著鏡頭:“這些橫幅,這些群眾,都是楊樹鵬花錢雇來的。他綁架工人,威脅政府,甚至試圖炸平工地。而他所謂的‘民意’,不過是一場交易。”
周圍的群眾愣住了,有人開始交頭接耳。
楊樹鵬的臉色變了:“你……你他媽放屁!”
買家峻不理他,繼續說:“我知道,很多人被他蒙蔽了。但我要告訴你們,政府不會放棄任何一個百姓。那些被綁架的工人,我們會全力營救。而楊樹鵬這樣的犯罪分子,必將受到法律的嚴懲!”
他轉身對公安局長下令:“帶走楊樹鵬!保護現場!”
公安特警上前,將楊樹鵬押了起來。楊樹鵬瘋狂掙紮,大喊:“買家峻!你不得好死!解秘書長不會放過你的!花絮倩不會放過你的!你全家都得死!”
買家峻走到他麵前,低聲說:“告訴解寶華和花絮倩,我等著他們。”
雨漸漸小了,天邊泛起魚肚白。買家峻站在工地中央,臉上帶著血,衣服濕透,卻站得筆直。攝像機記錄下這一切,鏡頭裏的他,像一尊從血雨中走出的雕像。
#### **3. 暗流湧動**
上午八點,買家峻回到辦公室。
他剛換上幹淨的衣服,小林就急匆匆進來:“買書記,出事了!”
“說。”
“解寶華召集了市委常委會,說要討論‘春風裏事件’的處理方案。韋伯仁、花絮倩都去了,還有……常軍仁。”
買家峻的眉頭皺了起來。
常軍仁?他不是一直保持中立嗎?
“他們說什麽了?”
“解寶華說,您‘濫用職權,導致工人傷亡’,要追究您的責任。韋伯仁附和,說要‘暫停您的職務,配合調查’。常軍仁……他沒表態。”
買家峻冷笑:“常軍仁在等。等我拿出證據,或者等我倒台。”
他走到窗前,望著市委大樓的方向。他知道,真正的決戰,才剛剛開始。楊樹鵬被捕,隻是撕開了一個口子。而口子後麵,是更龐大的腐敗網絡——解寶華、韋伯仁、花絮倩,還有那些隱藏在暗處的“保護傘”。
他必須在常委會前,拿到足夠的證據。
“老陳呢?”他問。
“他在樓下,說有重要線索。”
“讓他上來。”
五分鍾後,陳國棟走進辦公室。他看起來疲憊不堪,眼睛布滿血絲,手裏拿著一個U盤。
“買書記,我查到了。”他將U盤插入電腦,“楊樹鵬的‘樹鵬安保’公司,近三年承接了17個政府項目,合同總額超2億元。其中,6個項目由解寶華親自簽字批準。資金流向顯示,其中有8000萬流入了‘新遠貿易’等空殼公司,最終去了境外賬戶。”
買家峻盯著屏幕:“這些錢,是不是和解寶華有關?”
“暫時沒直接證據。”陳國棟搖頭,“但我知道,這些空殼公司的法人代表,都是解寶華的遠房親戚。而且……”他頓了頓,“我查到,解寶華的兒子在澳大利亞留學,每年學費生活費超過200萬。他一個秘書長,哪來這麽多錢?”
買家峻點頭:“繼續查。另外,查查花絮倩的‘雲頂閣’酒店。我懷疑,那裏是他們的洗錢中心。”
“已經查了。”陳國棟調出一份文件,“‘雲頂閣’近三年的營業額超過5億元,但納稅記錄隻有5000萬。剩下的4.5億,通過‘會議費’‘招待費’等名義,開給了17家國企和政府部門。其中,最大的客戶是山樹地產——解迎賓的公司。”
買家峻的眼神冷了下來:“解迎賓也參與了?”
“不止。”陳國棟冷笑,“我查到,解迎賓的山樹地產,有3塊核心地塊是通過‘定向出讓’拿到的。招標文件顯示,評標委員會的專家,都是解寶華指定的。而其中兩個專家,和花絮倩有資金往來。”
買家峻的拳頭緊緊攥住:“證據呢?”
“都在這裏。”陳國棟指了指U盤,“銀行流水、合同、錄音、視頻,足夠讓他們把牢底坐穿。”
買家峻深吸一口氣:“好。把這些證據,全部備份。另外,通知紀委王書記,我要在常委會上,當場揭穿他們。”
陳國棟猶豫了一下:“買書記,你要小心。解寶華在常委會上,很可能已經拉攏了其他人。常軍仁的態度還不明確,如果他倒向解寶華,你可能會……”
“我知道。”買家峻打斷他,“但這是唯一的辦法。如果不在常委會上攤牌,等他們緩過勁來,我們就沒機會了。”
他走到保險櫃前,取出那份《權力地圖》U盤,和陳國棟的U盤放在一起。
“老陳,如果我出事,把這些交給省紀委。”他說,“記住,一定要親手交給張書記,別通過任何渠道。”
陳國棟看著他,眼神複雜:“買書記,你真的……不考慮退一步嗎?”
“退一步?”買家峻笑了,“退到哪裏去?退到蔣梅和小宇身邊,看著他們被楊樹鵬那樣的人威脅?退到辦公室裏,看著新城的百姓被腐敗吞噬?”
他拍了拍陳國棟的肩膀:“老陳,你還記得我們查第一起貪腐案時,那個跳河的農民嗎?他因為征地補償款被克扣,走投無路,抱著孩子跳了河。那時候你說,當官的要是都像他們,不如全槍斃了。”
陳國棟的眼眶紅了:“記得。”
“所以,我不能退。”買家峻的聲音很輕,卻像鐵一樣硬,“哪怕前麵是刀山火海,我也得走。”
#### **4. 常委會交鋒**
上午九點,市委常委會會議室。
買家峻推門而入時,所有人都抬頭看他。解寶華坐在主位,臉上帶著悲天憫人的表情,韋伯仁坐在他旁邊,眼神陰冷,花絮倩則坐在角落,塗著鮮紅的指甲油,仿佛這場會議與她無關。常軍仁坐在對麵,低頭看著文件,看不出情緒。
“買書記,你來了。”解寶華歎了口氣,“關於春風裏事件,我們正在討論處理方案。你有什麽要說的嗎?”
買家峻坐下,將U盤放在桌上:“我有證據,證明楊樹鵬、解迎賓、花絮倩等人,涉嫌貪汙、綁架、洗錢等多項犯罪。我建議,立即成立專案組,對他們進行調查。”
會議室一片嘩然。
解寶華的臉色沉了下來:“買書記,你這是什麽意思?楊樹鵬是犯罪分子,我們當然要查。但解迎賓是企業家,花總也是合法經營者。你憑什麽指控他們?”
“憑這個。”買家峻將U盤推到桌中央,“裏麵有銀行流水、合同、錄音、視頻,證明他們與楊樹鵬勾結,侵吞政府資金,操縱土地出讓,甚至策劃了春風裏工地的綁架案。”
韋伯仁冷笑:“買書記,你不會以為,一個U盤就能定罪吧?誰知道這些證據是不是你偽造的?”
“是不是偽造,查一下就知道了。”買家峻盯著他,“韋秘書,你這麽緊張,是不是怕自己的名字出現在裏麵?”
韋伯仁的臉色變了變,隨即恢複:“我緊張什麽?我隻是覺得,買書記你太衝動了。沒有確鑿證據,就隨意指控同誌,這不符合程序。”
“程序?”買家峻笑了,“劉大勇用橡膠棍打工人的時候,你怎麽不說程序?楊樹鵬綁架工人的時候,你怎麽不說程序?現在我拿出證據,你卻跟我講程序?”
他轉向常軍仁:“常部長,你怎麽看?”
常軍仁抬起頭,眼神深邃:“買書記,你的證據……可靠嗎?”
“絕對可靠。”買家峻直視他,“如果你不信,可以當場查。我建議,現在就通知紀委、公安、審計,成立聯合專案組,現場核查。”
解寶華猛地一拍桌子:“夠了!買家峻,你不要太過分!你一個工委書記,有什麽權力指揮紀委和公安?”
“我有權力。”買家峻的聲音不大,卻像一把刀,“我有省委的授權,有百姓的信任,有法律的支持。而你,解秘書長,你有什麽?你有的,不過是楊樹鵬給你的錢,解迎賓給你的股份,花絮倩給你的‘招待’!”
他掏出手機,點開一段錄音——是花絮倩和解寶華的對話:“……那批地的事,你放心,我已經和評標專家打過招呼了。事成之後,三成幹股,一分不會少……”
解寶華的臉色瞬間煞白。
花絮倩猛地站起來:“買家峻!你他媽偷錄?”
“我這不是偷錄。”買家峻冷笑,“這是合法取證。花總,你以為你的‘雲頂閣’是保險箱?我告訴你,裏麵每個包廂,都有攝像頭。”
會議室裏一片死寂。
常軍仁緩緩站起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