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家族危機篇】漕幫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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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沉江印】
子時三刻,萬籟俱寂,長江水麵籠罩著濃厚的江霧,那江霧鋪天蓋地,宛如一張巨大無邊的灰網,嚴嚴實實地將天地萬物籠罩其中,讓人仿佛置身於混沌未開的鴻蒙世界。江霧裏夾雜著腐魚的腥氣和丹砂特有的硫磺味,那股刺鼻的氣味洶湧而來,直撲人麵,令人作嘔,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巴清身著素紗帷帽,身姿婀娜卻又透著堅毅,靜靜地立於漕幫總壇門前。她那纖細的指尖輕輕撫過青銅饕餮門環,動作輕柔而謹慎。那門環雕刻精美,栩栩如生的饕餮圖案仿佛要掙脫束縛,其瞳孔處暗嵌著一顆丹砂珠,在夜色的浸染下泛著幽幽紅光,宛如惡魔的眼睛窺視著世間。
忽然,丹砂珠毫無征兆地轟然爆裂,濺出的銀液如璀璨流星般劃過夜空,拖著長長的尾巴,瞬間落在巴清的素紗帷帽上。那銀液竟神奇地蝕出一幅星圖紋路——正是驪山地宮地圖上缺失的巴蜀流域圖,這奇異的景象讓巴清心中一凜,一股寒意從脊背升起,她意識到這漕幫總壇絕非尋常之地,背後定然隱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巴夫人好膽識。”低沉的聲音從門內悠悠傳來,仿佛來自地府的召喚,漕幫總舵主緩緩踱步走出。他身形高大,卻透著一股陰森之氣,拇指上轉動著一枚青銅戒尺,戒尺表麵刻著《禹貢》山川紋,線條細膩而繁複。細細看去,竟是用人骨鑲嵌而成,那慘白的骨頭在夜色中閃爍著詭異的光澤,透著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陰森氣息。
“拿三萬斤丹砂換長江水運權?”他的目光如鋒利的刀刃,無情地掃過巴清的臉龐,每一道目光都仿佛能割破肌膚。突然,他猛拍案幾,力道之大,震得整個廳堂都微微顫抖。二十八個酒壇應聲開裂,“砰”的聲響在寂靜的夜裏格外刺耳。然而,壇中浮起的卻不是期待中的酒漿,而是一具具泡得發脹的礦工屍體。那些蒼白的皮膚上布滿了觸目驚心的汞毒斑痕,宛如一幅恐怖的畫卷。
巴清腕間的青銅鈴輕輕顫動,鈴舌不經意間掃過案幾上浸血的算珠,發出一陣清越的聲響,在這緊張的氛圍中顯得格外突兀。“再加三船蜀錦,換總舵主項上人頭。”她的聲音冷靜如冰,沒有絲毫的波動,仿佛在陳述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她掀開左手漆盒,盒內夜明珠的光芒璀璨奪目,映出戒尺暗紋——那《禹貢》紋路裏竟暗藏著楚國水軍布防圖,密密麻麻的標記如蛛網般蔓延,錯綜複雜,看得人不寒而栗。
江風突然呼嘯著灌入廳堂,那風聲猶如惡鬼的哭嚎,帶著刺骨的寒意。屍體手中的礦鎬無風自鳴,發出一陣令人牙酸的摩擦聲,仿佛在訴說著生前的痛苦與不甘。
巴清眼中閃過一絲寒光,毫不猶豫地抬腳踢翻鎏金燭台。火焰頓時順著浸透汞毒的地毯迅速竄向主座,猶如一條肆虐的火龍,騰起的濃煙中彌漫著一股焦糊味,令人呼吸困難。
總舵主臉色劇變,驚慌失措地暴退幾步,慌亂中撞翻了身後的屏風。屏風後,一幅巨大的墨家機關圖赫然映入眼簾,那圖上的線條密密麻麻,標注清晰。長江十八險灘的標注,竟與礦洞青銅鼎上的甲骨文完全重合。巴清瞳孔微縮,心中暗自驚歎:原來這漕幫,竟與墨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這背後的陰謀恐怕遠超想象。
【2龜甲讖】
三更時分,那清脆且穿透力極強的梆子聲在寂靜得仿佛時間都已凝固的夜空中驟然響起,然而僅僅是一刹那,這清脆之音便瞬間被洶湧澎湃、滾滾而來如萬馬奔騰般的浪濤無情地擊碎,繼而消散在那仿佛能吞噬一切的無盡黑暗之中,連一絲回響都未曾留下。
巴清宛如一尊雕塑,靜靜地佇立在漕船那寬敞而堅實的甲板上。她的身影在黯淡的月色下顯得孤獨而堅毅,衣袂在呼嘯著、肆虐著的江風中肆意地飛舞,獵獵作響,仿佛是在向這波濤洶湧的大江示威。
漕幫的漢子們整整齊齊地排成一列,宛如訓練有素的士兵。他們個個神情肅穆,凝重的表情仿佛承載著千鈞重擔。他們雙手虔誠地跪著,捧著那沉甸甸的青銅酒爵,那酒爵中盛裝的丹砂酒微微蕩漾著,泛出的詭異黑紋猶如一片片形狀各異的屍斑,令人望而生畏。那種恐懼不僅僅是視覺上的衝擊,更是源自心底最深處的本能反應,讓人毛骨悚然,仿佛下一秒就會被某種未知的邪惡力量所吞噬。
“請夫人賜酒。”為首的漢子抬起頭,他的目光在刹那間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狠厲。那絲狠厲猶如隱藏在黑暗中的毒蛇,雖然暫時潛伏著,但隨時都可能暴起傷人,發動致命的一擊。
巴清嘴角勾起一抹充滿嘲諷的冷笑,那笑容中飽含著對眼前局勢的不屑與輕蔑。突然,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猛地奪過酒爵,動作之快讓人目不暇接。隨後,她奮力將其擲向江心,仿佛要將所有的憤怒與不滿都一並拋入這滔滔江水之中。
酒液在空中劃出一道暗紅的弧線,那弧線宛如一道泣血的長虹,帶著無盡的悲憤與決絕。遇水之後,竟然神奇地凝成一隻玄龜形狀,龜背的裂紋清晰可見,仿佛是歲月留下的深深印記。那拚出的 “亡秦者漕” 四個大字,在皎潔的月光下泛著妖異的紅光,那光芒仿佛是來自地府的詛咒,透著令人膽寒的陰森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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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毒的離間計。”巴清手持赤霄劍,那劍身寒光閃爍,冰冷刺骨,宛如極地的堅冰。鋒利的劍鋒輕輕挑開總舵主的衣襟,動作輕盈卻又充滿力量。露出胸膛上那神秘的三星堆神樹刺青,那刺青的紋路細膩入微,每一條線條都仿佛蘊含著無盡的故事。栩栩如生的圖案仿佛下一秒就會破土而出,帶著無盡的神秘與邪惡,讓人不禁聯想到古老而神秘的傳說。
總舵主臉色大變,原本還算鎮定的神情瞬間變得驚慌失措。他正要開口辯解,試圖為自己的行為尋找一個合理的借口,然而就在此時,江麵忽然浮起無數密密麻麻的氣泡,那氣泡一個接著一個,仿佛大地在沉重地喘息,發出痛苦的呻吟。
一具具沉屍在汞毒中直立如俑,慘白的麵孔毫無生氣地對著巴清。他們空洞的眼窩中滲出銀黑液體,那液體緩緩流淌,在月光下閃爍著詭異的光芒。那場景說不出的詭異,仿佛是來自九幽深淵的惡鬼,帶著無盡的怨恨與詛咒,讓人的靈魂都為之顫抖。
總舵主眼中閃過一絲狡黠與狠絕,趁機以極其敏捷的動作抽出暗藏在身上那隱秘之處的戒尺。隻見他運足全身力氣,以雷霆萬鈞之勢朝著巴清的麵門凶狠地劈去。那戒尺看似普通,實則內藏玄機,暗藏其中的鎖鏈猶如一條靈動異常、狡猾陰毒的毒蛇,在眾人都還未反應過來之際,瞬間如閃電般纏住了巴清腰間懸掛的青銅鈴。
然而,巴清麵對這突如其來的危機,臨危不亂,神情鎮定自若。就在這千鈞一發的危急關頭,她展現出驚人的沉著與果敢。隻見其手腕猛地一抖,動作幹脆利落,毫無拖泥帶水之感。
隨著她的動作,那青銅鈴瞬間發出一聲清越的長鳴,聲音直衝九霄,仿佛要將這夜空都震破。鈴舌射出的銀針如閃電般迅疾,以無可阻擋之勢洞穿了船帆。那撕裂帆布的聲響在夜空中顯得格外刺耳,仿佛是在為這場激烈的爭鬥奏響一曲驚心動魄的樂章。
在這一片混亂不堪的局麵之中,船帆被撕裂之處,露出了裏麵暗藏的墨家非攻機關紋樣。那機關紋樣中的齒輪與繩索相互交錯,緊密相連,其精密程度令人咋舌。每一個零件的組合都恰到好處,仿佛是一件巧奪天工的藝術品,展現出了墨家工藝的高超與精妙。
“夫人看看這是何物!”總舵主獰笑著,臉上的肌肉因猙獰的笑容而扭曲變形,顯得格外猙獰恐怖。他一邊放肆地大笑著,一邊用力踹開貨艙那沉重的大門。隻見貨艙之中,三百具青銅弩機整整齊齊地排列其中,泛著令人不寒而栗的汞毒幽光。弩機的機括處,楚篆與李斯的筆跡交替閃現,如同一道道神秘莫測的符咒,讓人眼花繚亂,難以分辨。
巴清緩緩地伸出手,輕柔卻又堅定地撫過弩機上的水漬。忽然,她冷笑出聲,那笑聲中充滿了無盡的諷刺與憤怒。她說道:“用驪山五色土仿製相國府軍械,總舵主當真忠勇可嘉。”這話語仿佛帶著熊熊燃燒的怒火,充滿了力量,仿佛能將世間一切陰謀詭計都焚燒殆盡,讓那些心懷不軌之人在這正義的怒火麵前無所遁形。
【3巫峽盟】
五更時分,那原本就殘缺的殘月被厚重如鉛的黑雲無情地吞沒,天地間瞬間陷入一片無邊無際的昏暗,仿佛被一隻巨大而無形的黑手緊緊捂住,令人感到壓抑而窒息。巴清身姿挺拔地立於巫峽峭壁那古老而神秘的祭壇之前,腳下是洶湧奔騰、滔滔不絕的江水,江水猛烈地拍打著峭壁,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聲。耳邊是狂風呼嘯而過,那風聲猶如千萬頭猛獸在齊聲嘶吼,仿佛要將世間的一切都卷入這無盡的混沌之中。
漕幫八長老的屍首倒懸於江麵之上,他們的天靈蓋裏精心嵌著的龜甲,巧妙地拚成了完整的《連山易》卦象。每一片龜甲之上都刻著密密麻麻、錯綜複雜的甲骨文,那些古老的文字仿佛在低聲訴說著被歲月塵封的古老秘密,每一個筆畫都承載著千年前的智慧與神秘。
總舵主邁著沉重而堅定的步伐走上祭壇,手中的青銅戒尺猛地插入祭壇中央。就在這一瞬間,江底突然升起一尊巨大的三星堆神樹殘件,樹幹上的太陽輪紋路由令人膽寒的汞毒凝成,在這濃墨般的黑暗中閃爍著幽幽銀光,仿佛是來自地府的幽冥之光,透著無盡的詭異與神秘。
“今日以長江為樽,與夫人盟誓。”總舵主的聲音在狂風中顯得格外低沉而沙啞。他毫不猶豫地拔出腰間那鋒利的短刀,毅然割開自己的手腕,鮮血如注般滴落在神樹枝杈上。令人驚奇的是,那鮮血竟然凝成了北鬥七星的形狀,這般神奇的景象,讓人不禁感歎天地之間的神秘莫測。
巴清沉默片刻,神色凝重,隨後將手中的丹砂緩緩撒入卦盤。砂粒一遇鮮血,瞬間發生了奇妙的變化,化作一隻隻玄鳥。這些玄鳥振翅高飛,動作敏捷而矯健,銜起了總舵主懷中暗藏的相國府密函。玄鳥掠過江麵,在墜入江心的刹那,密函上的“斯”字突然遊出帛麵,化作小篆與甲骨文交織的詛咒。那詛咒在空中盤旋不去,仿佛是一個永恒的噩夢,縈繞在眾人的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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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清伸手果斷地扯斷神樹藤蔓,藤芯滲出的銀黑液體竟與驪山汞毒同源,散發著那熟悉的腥氣,令人作嘔。“原來丞相要的不是水運權,而是借我之手清洗楚巫殘黨。”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譏諷,目光冷冷地注視著總舵主,那眼神仿佛能將對方的靈魂看穿。
破曉時分,第一縷曙光即將穿透黑暗之際,漕船首艦突然毫無征兆地自燃起來。熊熊大火瞬間蔓延開來,照亮了整個江麵,那熾熱的火光將周圍的一切都映照得如同白晝。巴清靜靜地看著總舵主在這汞火中痛苦地扭曲著身體,最終化作一尊青銅人俑。他的手中仍緊握著半枚虎符——那虎符,正與她從郡守處得來的殘片嚴絲合縫,仿佛是命運早已安排好的巧合。
江風悠悠地送來艄公那蒼涼悲壯的巫歌,調子中竟然隱藏著《歸藏易》失傳已久的“水銀卦”。巴清閉上眼睛,用心感受著江風的吹拂,那風帶著江水的濕氣和曆史的厚重。她心中暗自盤算:這一局,看似是她與漕幫的一場交易,實則是李斯精心策劃的借刀殺人的陰謀。而她,不過是將計就計,在這權謀的旋渦中,為自己艱難地謀得一線生機。
江水滔滔,永不停息地奔湧向前。巴清深知,這僅僅隻是一個開始。更大的挑戰,如同隱藏在黑暗中的巨獸,還在前方靜靜地等著她。然而,她早已做好了充分的準備,在這充滿陰謀與背叛的世界裏,堅定不移地一步步走向屬於她的傳奇,書寫屬於自己的輝煌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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