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1章 幻音城的琴鍵路與“樂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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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筏在西向海域航行了六日,第六日午後,遠方的海平麵上浮現出一片奇異的建築群——那些房屋並非磚瓦所砌,而是由青灰色的岩石構成,屋頂呈弧形,像一把把巨大的琴,牆體上布滿鏤空的孔洞,海風穿過時,竟傳出悠揚的樂聲,時而像古箏輕彈,時而像笛音婉轉。
    “是幻音城!”阿木趴在筏邊,指著最中央的高塔,那塔頂尖端嵌著一塊巨大的水晶,陽光照在上麵,折射出的光落在海麵上,像無數跳動的音符,“你聽,連海浪都在跟著唱歌!”
    林辰側耳細聽,樂聲確實隨著海浪的節奏起伏,仿佛整座城都在呼吸。他展開沙言給的羊皮卷,上麵用金線標著城門口的“琴鍵路”,注著一行小字:“踏錯一步,樂聲成煞;踏對三步,石開樂門。”
    竹筏靠岸時,一條由黑白兩色岩石鋪成的長街延伸至城門,岩石塊大小均勻,像鋼琴的琴鍵。阿木好奇地踩了塊白色岩石,腳下立刻傳出“哆”的音;再踩塊黑色岩石,又傳出“咪”的音,嚇得他趕緊收回腳:“這路會唱歌!”
    一個穿月白長衫的青年正坐在路邊的石凳上,手裏拿著根玉笛,見他們到來,吹了個輕快的調子,琴鍵路的樂聲竟隨之變緩,像在回應。“外來的客人?”青年站起身,長衫上繡著音符狀的花紋,“我是‘調音師’風弦,這琴鍵路得按‘宮商角徵羽’的順序走,亂踩會被樂聲震得頭暈。”
    風弦引著他們踏上琴鍵路,果然,按他指點的順序踩過黑白岩石,樂聲變得和諧悅耳,腳下的岩石甚至微微發燙,像有暖流順著腳底往上湧。“這些是‘樂石’,”風弦指著路麵,“白色是‘陽音石’,發高音;黑色是‘陰音石’,發低音,全城的樂聲都從這些石頭裏來。”
    城門是兩扇巨大的弧形石門,門上雕刻著繁複的樂譜,風弦對著門吹了段玉笛,樂譜上的紋路突然亮起,石門緩緩打開,門軸轉動的聲音竟與笛音完美契合,像一首完整的曲子。
    第三十七日:會唱藥方的“樂書樓”
    幻音城的街道由樂石鋪就,兩旁的房屋牆體孔洞形狀各異,有的像笛孔,有的像簫管,風過時,整座城都像在演奏交響樂。風弦說,城裏的人靠“樂療”為生——用不同的樂聲治療心病,比湯藥更溫和。
    “樂書樓在城中央,”風弦引著他們穿過一條飄著琴聲的小巷,“樓裏的書不是寫在紙上,是刻在樂石上,用玉錘敲打,能傳出治病的方子。”
    樂書樓是座三層石樓,每層的欄杆都彎成琴弦的形狀。一層的石壁上,果然刻滿了密密麻麻的樂譜,風弦拿起牆角的玉錘,對著一段樂譜敲了三下,石壁傳出清脆的樂聲,同時浮現出一行字:“安神方:紫蘇葉三錢,配‘清心調’吹奏,睡前服。”
    “這是‘聲紋藥方’,”風弦解釋,“不同的病對應不同的調子,比如治失眠的‘清心調’,治易怒的‘平和調’,連治咳嗽的方子,都要配著笛聲喝才管用。”
    林辰試著用玉錘敲打另一段樂譜,樂聲剛起,他就覺得胸口發悶——風弦說這是“破氣調”,專治氣滯鬱結,沒病的人聽了會不舒服。“樂療也講對症,”風弦笑著說,“就像草藥不能亂吃,調子也不能亂聽。”
    二樓的石壁上刻著“禁樂”,風弦說那是能傷人的樂聲,比如“裂骨調”能震碎岩石,“失魂調”能讓人暫時失憶,都被鎖在石壁深處,需城主的玉印才能開啟。
    “三百年前,有個惡人想用禁樂害人,”風弦指著石壁上的一道裂縫,“城主用‘鎮魂調’對抗,兩道樂聲相撞,震裂了石壁,惡人也被樂聲化為飛灰。”
    第三十八日:會哭的“淚音石”與“樂植”
    清晨,幻音城飄起細雨,雨滴落在樂石上,發出“滴答”的聲響,竟與城裏的樂聲融成一曲哀傷的調子。風弦說,這是“雨泣調”,每當這時,城後的“淚音穀”就會出現奇景。
    淚音穀在城後的山穀裏,穀中布滿黑色的岩石,岩石上的孔洞比城裏的更細密,雨水順著孔洞流下,竟傳出像人哭泣的聲音,悲切動人。“這是淚音石,”風弦摸著岩石,“三百年前,有位樂師為了救瘟疫中的百姓,耗盡心血創作‘療愈調’,最後累死在穀中,他的眼淚滲進石頭,從此石頭就會哭了。”
    淚音石旁長著一種紫色的花,花瓣像小小的豎琴,雨水打在花瓣上,會發出“叮叮”的脆響,風弦說這是“樂植”裏的“琴音花”,花蜜能潤喉,讓嗓音更清亮,最適合唱戲的人。
    林辰摘下一朵琴音花,花蜜甜絲絲的,他想起村裏的教書先生總咳嗽,嗓子沙啞,便采了些花瓣,打算和潤聲露配在一起。
    穀深處有片竹林,竹竿是空心的,風一吹就發出“嗚嗚”的聲,像有人在吹簫。“這是‘簫竹’,”風弦砍下一段竹子,削成簡易的簫,“用它吹‘清心調’,治失眠比安魂草還快。”
    阿木學著吹簫,調子跑得不成樣,簫竹卻很“包容”,竟把跑調的音變成了一段滑稽的樂聲,引得穀裏的鳥兒都跟著叫,像在嘲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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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九日:失控的“樂潮”與“鎮魂石”
    午後,幻音城的樂聲突然變得尖銳刺耳,琴鍵路的樂石劇烈震動,像有無數把刀在耳邊刮擦。風弦臉色一變:“不好,是‘樂潮’!”他拉著兩人往樂書樓跑,“城底的‘地音脈’亂了,樂聲會失控,輕則讓人頭痛欲裂,重則震碎五髒六腑!”
    街上的人都往樂書樓跑,三樓的石壁前,一位白發老者正用雙手按在一塊巨大的水晶上,水晶發出柔和的藍光,試圖壓製刺耳的樂聲。老者是幻音城的城主,風弦的師父。
    “快用‘鎮魂調’!”城主喊道。風弦拿起玉笛,吹起一段沉穩的調子,林辰發現,這段調子的節奏竟和他內息運行的頻率一致,便運起玄真教的內息,配合著笛聲哼唱,沒想到樂聲竟真的緩和了些。
    “你的內息能和樂聲共鳴!”城主驚喜道,“快幫我按住鎮魂石!”
    三樓中央的鎮魂石是塊通體漆黑的樂石,此刻正發燙,林辰按上手,隻覺得一股狂暴的力量順著手臂往上衝,他咬著牙,用內息引導著力量往石裏沉,同時跟著風弦的笛音哼調,鎮魂石的溫度漸漸降了下來,城裏的樂聲也恢複了和諧。
    “地音脈每百年會亂一次,”城主擦著汗,“三百年前那次,靠樂師的心血才穩住,這次多虧了你。”他指著鎮魂石上的紋路,“這石頭記著所有療愈的調子,剛才你用內息激活了它,以後樂潮再來,就能靠它穩住了。”
    第四十日:離城的“樂禮”與新程
    林辰幫城主修複了鬆動的地音脈——用冰火湖的冰火泥混合樂石粉末,填補脈縫,再用簫竹的汁液密封,樂石的震動果然變緩了。
    “這是‘音譜石’,”城主送他一塊巴掌大的樂石,石麵上刻著所有療愈調的樂譜,“用玉錘敲打,能傳出對應的調子,回去後,就算沒有幻音城的樂石,也能用它治病。”
    風弦送了他一支簫竹做的笛子,還有琴音花的種子:“種子種在窗邊,開花時能自己哼‘清心調’,比安神香還管用。”
    阿木在琴鍵路上跳了段不成調的舞,每踩一塊樂石,就傳出一個奇怪的音,組合起來竟像首滑稽的送別曲,引得守城的人都笑了。
    離開幻音城時,城主和風弦站在城門上,合奏了一曲“遠行調”,琴鍵路的樂聲、房屋的孔洞聲、海浪的拍岸聲,都跟著附和,像一場盛大的送別。
    竹筏駛離海岸,林辰回頭望去,幻音城的水晶塔頂在陽光下閃著光,樂聲隨著海風飄來,越來越遠,卻像刻在了心裏。阿木拿著簫竹笛子亂吹,調子雖難聽,卻帶著說不出的快活。
    “下一站去哪?”阿木擺弄著音譜石,玉錘敲上去,傳出“平和調”的樂聲,聽得人心裏發暖。
    林辰望著西方的海麵,那裏的水色越來越深,像塊巨大的墨玉。“城主說,幻音城以西有座‘墨影島’,”他收起音譜石,“島上的石頭能吸光,長出的‘墨葉草’能治眼疾,連最嚴重的失明都有可能治好,去看看吧。”
    竹筏破開深藍的海水,簫竹笛子的亂音與遠處幻音城的餘韻交織,像一段未完的樂章。林辰摸了摸懷裏的琴音花種子,忽然明白,這一路的草木、石頭、樂聲,其實都是天地的語言——有的用氣味說話,有的用震動說話,有的用旋律說話,而他要做的,就是把這些語言帶回故鄉,變成能治愈傷痛的藥方,也變成能溫暖人心的故事。
    遠方的幻音城漸漸縮成一片會唱歌的剪影,海麵上的音符光影還在跳動,像在說:無論走到哪裏,隻要心裏有樂聲,前路就永遠不會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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