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0章 龜形山藏兵洞與“憶魂石”的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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龜形山的晨霧帶著鐵鏽味,黏在眉骨上有些發癢。林辰用布巾擦了把臉,望著山巔——那處被當地人稱為“龜眼”的凹陷,正是賬簿地圖標注的藏兵洞入口。沈公子背著藥箱,手裏攥著半截調聲石碎片,腳步輕快得像踩在棉花上:“你說這藏兵洞裏,會不會有能削鐵如泥的寶刀?我聽說前朝將軍用的‘破山刀’,一刀能劈開巨石。”
“或許吧,”林辰的目光落在山壁的藤蔓上,這些藤蔓纏著暗紅色的鏽跡,像凝固的血,“但我更在意的是,守石人為什麽要從這裏取鐵。”
沿著被踩出的小徑往上爬,山岩越來越陡峭,裸露的石壁上布滿鑿痕,顯然是人工開鑿的痕跡。爬到半山腰,果然看到一汪山泉,泉水清澈,水底沉著幾塊鏽鐵,泉眼周圍的岩石形狀奇特,拚接起來正是一隻龜眼的輪廓。
“是這裏了,”沈公子對照著地圖,指著泉眼左側一塊不起眼的岩石,“地圖說,石符要嵌在‘龜淚’的位置。”那岩石上有個凹槽,形狀與調聲石碎片嚴絲合縫。
林辰將碎片嵌進去,輕輕旋轉,隻聽“哢嚓”一聲,泉眼周圍的岩石緩緩轉動,露出一個黑黢黢的洞口,一股混合著鐵鏽與黴味的氣息撲麵而來。
“開了!”沈公子點亮鬆明,率先走了進去,“果然是藏兵洞!你看這石壁上的箭孔!”
洞口狹窄,僅容一人通過,走了約莫十幾步,眼前豁然開闊——這是一個巨大的溶洞,洞壁上鑿著整齊的箭槽,地上散落著腐朽的木箭和生鏽的鎧甲,角落裏堆著幾排兵器架,隻是架子上的兵器早已鏽蝕成廢鐵,唯有洞中央的石台上,放著一個青銅匣子,匣子上沒有鎖,卻刻著與回音穀相似的符文。
“這就是藏的寶貝?”沈公子失望地踢了踢腳邊的廢鐵,“都鏽成這樣了,還不如調聲石有用。”
林辰卻在觀察石台上的青銅匣,匣子表麵的符文在鬆明的映照下泛著微光,他伸手觸摸,指尖剛碰到符文,匣蓋竟自動彈開,裏麵沒有兵器,隻有一塊黑色的石頭,石頭表麵光滑,像被人反複摩挲過,中央有一道暗紅色的裂痕,像凝固的血。
“這是什麽?”沈公子湊過來,“看著像塊普通的黑石。”
林辰拿起石頭,入手冰涼,比同體積的石頭重了許多。就在他的指尖觸碰到中央那道裂痕時,異變突生——眼前的溶洞突然扭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間熟悉的木屋,屋中一個麵容剛毅的男子正跪在地上,麵前站著個身穿錦袍的中年人,錦袍男子手裏拿著一把匕首,眼神冰冷:“林忠,你妻子是敵國細作,你若不親手殺了她,休怪我不念叔侄情分!”
“叔父!阿婉不是細作!”跪在地上的男子正是年輕時的林父,他死死抱著一個女子,女子麵色蒼白,懷裏抱著個繈褓,裏麵是個嬰兒,“她是無辜的,求您明察!”
“明察?”錦袍男子冷笑,將匕首扔在林父麵前,“三天後,若她還活著,你們林家滿門抄斬!”
畫麵再次扭曲,變成了藥鋪後院,林父抱著女子的屍體,眼淚無聲滑落,女子胸口插著那把匕首,鮮血染紅了衣襟。林父顫抖著撫摸女子的臉,聲音嘶啞:“阿婉,我對不起你……但我得保住辰兒……”
“辰哥!辰哥你怎麽了?”
沈公子的呼喊將林辰拉回現實,他猛地鬆開手,黑色的石頭掉落在地,發出沉悶的響聲。他渾身冷汗,心髒狂跳,剛才的畫麵太過真實,真實到讓他幾乎窒息——那個錦袍男子,眉眼竟與他有幾分相似;那個叫阿婉的女子,正是他從未見過的母親;而那把匕首……他認得,爹的工具箱裏一直藏著一把同款匕首,隻是他從未問過來曆。
“你剛才……像中了邪一樣,眼神發直,嘴裏還喊著‘爹’‘娘’,”沈公子撿起地上的黑石,石頭已經恢複了冰冷,“這石頭有問題!”
林辰深吸一口氣,接過石頭,指尖還殘留著觸碰到裂痕時的灼痛感:“這石頭……能讓人看到過去的畫麵。”他看著石上的裂痕,“剛才我看到了我爹和我娘……還有我從未見過的叔父,他逼我爹……殺了我娘。”
沈公子愣住了,他從未見過林辰如此失態,連聲音都在發顫。“你是說……你娘是被你爹殺的?”
“不,”林辰搖頭,眼神漸漸清明,“畫麵裏,匕首是我爹拿的,但他看我娘的眼神……充滿了痛苦和不舍。或許……事情不是表麵那樣。”他握緊黑石,“這石頭一定和我家的事有關,藏兵洞、守石人、我娘的身份……這裏麵有我們不知道的秘密。”
他重新打量溶洞,發現石壁上除了箭槽,還刻著些模糊的字,仔細辨認,竟是一份殘缺的軍報:“……敵國細作潛入,代號‘婉’……林忠之妻與此人同名……”
“看來當年的事,和一場戰爭有關,”林辰道,“我娘可能被誤認成了細作,我叔父是軍中將領,為了‘大義’,才逼我爹……”他不敢再想下去,將黑石小心地收好,“這石頭叫‘憶魂石’,爹的筆記裏提過,能記錄強烈的情緒和畫麵,藏在它周圍的人若有血緣或強烈關聯,就能看到記錄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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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公子看著他,小心翼翼地問:“那……我們還要繼續找線索嗎?”
“要,”林辰點頭,眼神重新變得堅定,“我必須知道真相,我娘到底是不是細作?我爹為什麽要藏著那把匕首?我叔父現在在哪?”他看向溶洞深處,那裏還有一條通道,被一塊巨石擋住,“地圖上說,藏兵洞有兩層,後麵應該還有東西。”
他們合力推開巨石,通道後是一間更小的石室,石室裏沒有兵器,隻有一個書架,書架上擺滿了泛黃的卷宗,卷宗最上麵放著一個木盒,盒上貼著一張字條:“待吾侄林辰成年,交予他。”
字跡正是林父的!
林辰的心髒漏跳一拍,顫抖著打開木盒,裏麵沒有信,隻有一塊玉佩,玉佩上刻著個“婉”字,玉佩邊緣有個缺口,像是被人用力摔過;還有半張地圖,地圖上標注著一個地點——“霧隱城·將軍府”。
“霧隱城,”沈公子看著地圖,“前朝都城,後來被戰火毀了,現在是片廢墟。”他看向林辰,“這玉佩……是你娘的?”
林辰撫摸著玉佩,缺口處的棱角已經被磨平,顯然被人長期摩挲過。“應該是,”他將玉佩貼身收好,“我爹一直在等我成年,讓我去霧隱城找真相。”
卷宗裏記錄的是前朝最後一場戰爭的情報,其中一份卷宗提到了“細作婉”的特征:“紅發、左眉有痣、擅使毒。”林辰想起剛才的畫麵,母親是黑發,左眉也沒有痣,顯然與細作不符。
“我娘是被冤枉的!”林辰握緊卷宗,指節發白,“我叔父要麽是被人蒙蔽,要麽……他有別的目的!”
離開藏兵洞時,夕陽正落在龜形山的“龜眼”上,將山石染成金色。林辰回頭望了一眼洞口,那裏曾藏著他家族的秘密,如今秘密的一角被揭開,卻帶來了更多的疑問。
“接下來去霧隱城?”沈公子問道,聲音很輕。
“嗯,”林辰點頭,手裏的憶魂石被他攥得發熱,“我要去將軍府,看看我爹想讓我找的,到底是什麽。”
往霧隱城走的路上,林辰很少說話,大部分時間都在摩挲那塊憶魂石,偶爾觸碰到裂痕,會看到更多零碎的畫麵:母親抱著他笑、父親在燈下研藥、叔父在朝堂上與人爭執……這些畫麵拚湊出一個模糊的輪廓,卻始終抓不住關鍵。
沈公子知道他需要空間,也不多打擾,隻是默默打理好馬匹和行囊,偶爾在他走神時提醒他避開障礙。他看著林辰的側臉,第一次覺得這個總是沉穩可靠的夥伴,其實也藏著許多不為人知的傷痛。
路過一個小鎮時,他們在茶館聽到說書先生講前朝舊事:“……那霧隱城啊,當年可是金戈鐵馬,最後卻毀於一場大火,聽說將軍府的地下藏著無數金銀珠寶,還有……一份能顛覆朝局的密信……”
林辰端著茶杯的手頓了頓,密信?難道爹讓他找的是密信?
“先生,”林辰起身拱手,“您知道將軍府當年的主人是誰嗎?”
說書先生眯著眼打量他:“聽說是姓林,叫林肅,官至鎮國將軍,後來城破時,全家自焚了,嘖嘖,可惜了那一身忠肝義膽……”
林肅!正是他叔父的名字!
林辰的心髒猛地一縮,原來他叔父當年是鎮國將軍,霧隱城破時自焚了?那他娘的死,和城破有關嗎?
離開茶館,林辰望著霧隱城的方向,那裏的天空陰雲密布,仿佛預示著前路的凶險。“看來霧隱城的秘密,比我們想的更複雜,”他道,“我叔父、我娘的冤屈、密信……或許都藏在那片廢墟裏。”
沈公子拍了拍他的肩:“別擔心,有我呢。就算真有什麽危險,咱們倆也能應付。”他晃了晃手裏的調聲石碎片,“實在不行,用這個擋擋。”
林辰笑了笑,那是他這幾日來第一次笑。他知道,前路必然充滿荊棘,但他不能退縮——為了爹的遺願,為了母親的清白,也為了弄明白自己身上到底藏著怎樣的宿命。
憶魂石在行囊裏微微發燙,像是在呼應著他的決心。林辰握緊韁繩,黑馬嘶鳴一聲,朝著霧隱城的方向疾馳而去,蹄聲在官道上回蕩,堅定而決絕。
他不知道的是,霧隱城的廢墟裏,不僅有他要找的真相,還有一群同樣在尋找這塊憶魂石的人,他們穿著黑衣,行蹤詭秘,早已在廢墟中布下了天羅地網,隻等他自投羅網。
而那半張地圖上未標注的角落,畫著一朵小小的還魂花,像一個微弱的希望,也像一個致命的陷阱。
前路漫漫,迷霧重重,但林辰的腳步,從未如此堅定過。因為他知道,他要找的不僅是過去的真相,更是屬於自己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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