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6章 迷霧島的幻夢與牽掛的形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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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浪號”在東海的霧靄中穿行,船帆被潮濕的霧氣打濕,卻依舊鼓脹著前行的力量。靈蘊獸蜷縮在船頭的暖陽裏,脖子上的活血藤新葉沾著霧珠,與月島帶回的漿果、回音島的花種纏繞成一團,小獸時不時伸出舌頭舔舐絨毛上的潮氣,銀鈴的輕響在霧中暈開,像投入湖麵的石子。前方的霧氣越來越濃,隱約能看到一座被白色紗幔包裹的島嶼——那便是迷霧島,航海圖上標注著“霧魂藤原生地,能顯牽掛之形”的地方。
一、霧中影與守島人的執念
靠近島嶼時,霧氣突然變得粘稠,船身仿佛陷入了棉花堆,連海浪聲都變得遙遠。曾言爻取出霧隱村帶來的霧魂藤粉,撒在船舷四周,粉末遇霧化作淡紫色的光帶,在船身周圍形成一道屏障。“外婆的手稿說,迷霧島的霧是‘念霧’,能將人心底的牽掛具象化,若心有執念,便會困在幻象裏。”她指著霧中漸漸清晰的影子,“你看,那是我們心裏最牽掛的人。”
阿木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霧中站著個穿粗布衣裳的少年,正蹲在藥圃裏辨認草藥,正是百草堂那個跟著學認藥的孩子;林辰看到的是鐵匠鋪的老師傅,正舉著錘子敲打一塊燒紅的鐵坯,火星濺在霧中,竟化作真實的暖光;曾言爻的霧影是外婆,正坐在月心藥廬的石桌前,低頭抄寫《月島藥錄》,鬢角的白發在霧中泛著銀光。
“這些影子不會傷人,”一個蒼老的聲音從霧中傳來,“隻是想讓你們看看,心裏的牽掛長成了什麽模樣。”
霧影散去,一個拄著竹杖的老嫗出現在碼頭,她的蓑衣上繡著霧魂藤的圖案,與蘇婆婆的針法如出一轍。“是守島人秦嫗。”阿木認出她腰間的令牌,與歸墟港秦船長的航海圖封皮材質相同,“航海圖上說,她是秦船長的姑母,年輕時跟著蘇先生在島上種霧魂藤。”
秦嫗的目光落在靈蘊獸身上,突然咳嗽起來,從袖中取出塊帕子,帕子上繡著隻小小的靈蘊獸,與小獸此刻的模樣分毫不差。“這是蘇先生當年繡的,”她將帕子遞給曾言爻,“她說靈蘊獸的絨毛能安神,讓我繡隻在帕子上,想她的時候就摸摸。”
二、霧魂藤的原生地與未寄的家書
跟著秦嫗往島中心走,霧氣漸漸稀薄,露出成片的霧魂藤。與霧隱林的不同,這裏的藤條更粗壯,葉片呈深紫色,藤蔓間懸掛著無數個小小的布袋,袋口露出泛黃的信紙一角。
“是‘牽掛袋’。”秦嫗指著布袋,“島上的人把沒說出口的牽掛寫在信上,塞進袋裏,讓霧魂藤吸收,藤條就會越長越旺。蘇先生說,‘說不出的牽掛會生根,不如讓它長在藤上,看得到,摸得著’。”
她領著眾人來到一株最粗壯的霧魂藤前,藤幹需要兩人合抱,藤蔓上的牽掛袋層層疊疊,幾乎遮住了陽光。秦嫗取下最上麵的一個布袋,裏麵的信紙已經脆化,上麵的字跡卻依稀可辨:“致歸墟港的阿兄,霧魂藤已結果,等你來取種子——秦氏”,落款日期是五十年前,正是秦嫗年輕時的筆跡。
“是寫給秦船長的。”曾言爻摸著信紙上的折痕,“當年她守在島上種藤,哥哥在港裏造船,這封信終究沒寄出去,成了她的牽掛。”
藤下有座石屋,門上掛著塊木匾,寫著“霧魂藥舍”,屋內的藥櫃與百草堂的樣式相同,一半擺著霧魂藤製成的藥材,一半放著從大陸帶來的草藥。櫃台上的硯台裏,墨汁尚未幹涸,旁邊壓著幾張藥方,其中一張是“解念霧迷魂方”,用的是霧魂藤與回音花的配伍,正是俞硯在回音島提到的“心疾”療法。
“蘇先生當年在這裏住了五年,”秦嫗打開裏屋的門,裏麵的牆上貼滿了地圖,每張地圖上都用紅筆圈著霧魂藤的種植地,“從霧隱林到月島,從回音穀到歸墟港,她走一路,就把霧魂藤的種子撒一路,說‘讓牽掛能跟著草藥走,走到思念的人身邊’。”
靈蘊獸突然對著牆角的木箱叫起來,箱子裏是一疊未寄出的家書,收信人都是“蘇氏親啟”,寄信人是“俞氏”——是俞先生寫給外婆的。信裏沒有纏綿的話語,隻記錄著回音島的草藥長勢:“今日回音花開,與月華草混種,藥性增半”“琴藥台的石琴已刻好,等你來調音”……最後一封信的末尾畫著個小小的藥鼎,鼎下寫著“等你歸來”。
三、霧散時的真相與牽掛的重量
夜裏,迷霧島的霧突然變得稀薄,露出一輪殘月。秦嫗說,這是“念霧”最淡的時候,能看到牽掛的真相——那些霧影不是幻象,而是被牽掛的人,此刻正在做的事。
他們來到島中心的望海崖,崖下的霧氣中,阿木看到百草堂的少年正在抄寫《南北藥匯》,筆尖的墨汁正是他留下的那瓶;林辰看到鐵匠鋪的老師傅正在打製一批新的藥鋤,鋤柄上刻著“迷霧島”三個字;曾言爻看到外婆的霧影與俞先生的霧影在琴藥台旁相對而坐,一個撥琴,一個製藥,琴音與藥香在霧中交融,形成一道淡淡的光帶,連接著回音島與迷霧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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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他們當年,”曾言爻的聲音帶著哽咽,“是這樣彼此牽掛著的。”
秦嫗遞給她一個布包,裏麵是霧魂藤的種子,混合著月島的月華草種、回音島的回音花種。“這是‘跨島種’,”她指著種子袋上的繩結,“是蘇先生教我的結法,一結連月島,二結連回音,三結連歸墟,象征著所有的牽掛都能連在一起。”
她將種子撒在望海崖的土壤裏,靈蘊獸用爪子輕輕扒土覆蓋,小獸的絨毛沾著霧珠,落在種子上,竟發出淡淡的金光。“蘇先生說,”秦嫗望著種子入土的地方,“牽掛不是負擔,是讓彼此往前走的力量。就像這霧魂藤,長得越旺,說明心裏的牽掛越暖。”
四、晨光中的啟航與藤上的約定
離開迷霧島時,秦嫗將那疊未寄出的家書交給曾言爻:“幫我帶給歸墟港的阿兄,告訴他,當年的霧魂藤種子,我終於讓它跨海結果了。”她又取下霧魂藤上最老的一個牽掛袋,裏麵是她年輕時寫給哥哥的信,“這封信,該讓它見見陽光了。”
靈蘊獸對著霧魂藤叫了兩聲,小獸脖子上的漿果掉落在藤下,秦嫗笑著說:“等這顆種子發芽,我就把它的藤條接到最粗的那株上,讓它也掛滿牽掛袋,寫上你們的故事。”
“破浪號”駛離碼頭時,迷霧島的霧氣徹底散去,露出島上的全貌——成片的霧魂藤纏繞著島嶼,藤蔓間的牽掛袋在晨光中泛著淡紫色的光,像無數個跳動的心髒。阿木翻開《迷途草木記》,在新的一頁上畫下霧魂藤與牽掛袋,旁邊寫著:“霧能顯牽掛,藤可寄思念,所謂遊曆,是讓每一份未說出口的暖,都能找到生根的土壤。”
秦船長調整航向,下一個目的地是“歸墟港”,他們要將迷霧島的故事與種子帶回大陸,再從那裏出發,將“跨島種”送往更遙遠的地方。“蘇先生的航海圖上,”他指著地圖的最後一頁,“畫著一片沒有名字的大陸,說‘總有一天,草藥的種子會漂到那裏,讓牽掛跨越重洋’。”
曾言爻將未寄出的家書與外婆的藥書放在一起,信紙與書頁在海風中輕輕摩擦,仿佛在進行一場跨越時空的對話。靈蘊獸趴在船頭,望著漸漸遠去的迷霧島,脖子上的飾物碰撞出的聲響,與霧魂藤的葉聲遙相呼應,像一首關於牽掛的歌謠。
這趟遊曆仍在延伸,東海的島嶼串聯起了一張由草藥與牽掛編織的網,而網的邊緣,正朝著更遼闊的世界延展。他們知道,隻要這張網還在,隻要種子還在發芽,這趟旅程就永遠不會有終點——因為真正的遠方,不是地圖上的邊界,而是讓每一份牽掛都能抵達彼方,讓每一個孤獨的靈魂,都能因這份聯結而感到溫暖。
船繼續前行,迷霧島的輪廓漸漸消失在霧靄中,唯有那株最粗壯的霧魂藤,還在記憶裏搖曳,藤蔓上的牽掛袋隨風輕擺,像在訴說著一個未完的約定:無論相隔多遠,隻要心裏的藤還在長,牽掛就永遠不會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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