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截天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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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子心齋餘燼所化的那點心證微光,如同風暴中的螢火,飄向通天教主。微光中流淌的畫麵無聲訴說著鹹陽解環的縝密、濰水破瘴的智算、血榕奪鱗的決絕、熵陣葬血的逆亂…最終定格於古戰場焦土上,少年以瀕碎之軀引煞鎖斧、護持人族的瞬間。沒有能量波動,唯有最本真的“見證”。
通天教主的目光落在微光上,那疏狂淡漠的眼底,似有星河流轉。他並未看畫麵,而是凝視著微光本身——那純粹到不含絲毫雜念、燃盡一切隻為“證道”的無垢心念。這心念本身,便是對成蟜最有力的詮釋。
“心齋餘燼…無垢證道…”通天淡漠的聲音響起,聽不出喜怒,“荀況…你倒是有趣,為證此子,竟舍自身道途。”他指尖微抬,並未觸碰微光,那點光暈便如倦鳥歸巢,無聲融入他青袍袖擺,消失不見。
聖威並未消散,反而更加凝練地壓在成蟜身上!玉清玄鎖發出瀕臨極限的金屬哀鳴,鎖體那道裂痕邊緣,細微的碎屑開始剝落!【警告!玉清玄鎖完整度:87…應力過載…載體崩解風險:臨界!】混沌珠的警報尖銳刺耳。
“小蟲子,”通天的目光重新鎖定成蟜,如同實質的劍鋒抵住他的神魂,“心證可表其行,難證其源。你體內那枚種子…藏得太深。本座再問一次…”
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斬斷萬法的無上威嚴:
“汝道…為何?!”
“汝道…為何?!”
聖問如九天驚雷,炸響於成蟜識海!比此前更恐怖百倍的道心拷問之力,混合著王翦所贈兵道殺勢烙印中的戰場殺伐幻境,形成內外交攻的毀滅洪流!玉清玄鎖的哀鳴瞬間轉為刺耳的碎裂聲!
成蟜神魂如被億萬鋼針穿刺,眼前幻象紛呈:血浪巨爪的毀滅之影、星棱貫界的寂滅之威、荀夫子燃盡心火的佝僂背影、王翦戰魂消散前的赤金眸光…混亂與秩序、殺戮與守護、絕望與掙紮…無數矛盾的碎片撕扯著他的意識!
混沌元胎奇點瘋狂旋轉!秩序星膜上的“熵增”法則烙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在這絕境的道心拷問下,一個源自靈魂深處、被理科思維無數次錘煉的核心理念,如同黑暗中劈開混沌的閃電,猛地刺破所有迷障!
“道?!”成蟜猛地抬頭,染血的嘴角扯出一個近乎瘋狂的弧度。他無視瀕臨破碎的玄鎖,雙手十指如穿花蝴蝶般在虛空中急速點劃!沒有能量外泄,唯有混沌視界超負荷運轉下,引動周遭法則形成的無形軌跡!天地間散逸的靈氣、廢墟殘留的星髓寂滅餘波、地脈中淤積的血煞、乃至通天那縷神念散發的截天劍意…都被他強行納入推演模型!
“道為序?亦或道為熵?!”
他嘶啞的聲音如同金屬摩擦,指尖劃過的軌跡在空中交織成一張不斷生滅、演化、衝突的動態法則拓撲網!網上節點,儒家仁德篇章的秩序符文與戰場血煞的混亂節點碰撞湮滅;墨家機關結構的幾何框架在熵增力場中扭曲變形;道家無為的陰陽魚被星棱寂滅能量衝擊得支離破碎;兵家殺伐的鋒銳軌跡又不斷撕裂重組…這並非展示某種具體的“道”,而是在以自身為熔爐,熵演萬法興衰!
“吾道非儒!非法!非道!非兵!”
“吾道為——解!”
“解天地束縛之序!解萬物歸墟之熵!”
“以混沌為基!熵增為刃!解析萬法!截取——一線超脫之機!”
最後一句嘶吼如裂帛!他點向拓撲網核心的指骨,猛地回按在自己胸前那瀕臨破碎的玉清玄鎖之上!
哢嚓——!
一聲清脆到令人心悸的碎裂聲響徹廢墟!
玉清玄鎖表麵那道蔓延的裂痕,在成蟜自身道心拷問的巔峰、在熵演萬法的反衝、在他決絕的“解”字道念衝擊下,終於突破了臨界點!
鎖體並未完全崩碎,但裂痕驟然擴大,如同張開了一道深不見底的幽暗裂隙!一股遠比之前磅礴、精純、更帶著原始湮滅與創生氣息的混沌本源洪流,如同被壓抑了萬古的怒龍,自裂隙中狂湧而出!
【玉清玄鎖封印:裂痕擴大至幽暗裂隙狀態!完整度:92裂痕區域法則混亂)!能量逸散率:+8高活性)!混沌本源輸出功率:+500!載體修複強化加速!警告!高活性本源衝擊!載體承載風險:極高!】
轟!
混沌本源洪流瞬間衝刷成蟜全身!胸前崩碎的骨甲在洪流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彌合、重塑,新生的骨骼呈現出一種深邃的暗金與流動的混沌灰交織的質感!體表焦黑的皮肉剝落,新生的肌膚下混沌符文隱現!他萎靡的氣息節節攀升,一股混合著解析萬物、湮滅秩序的恐怖威壓不受控製地擴散開來!
狂暴的混沌本源衝擊下,成蟜眼中混沌星雲急旋,幾乎失控!他猛地咬破舌尖,劇痛刺激下強行收束心神,將大部分狂湧的本源之力導向虛空中尚未消散的熵演萬法拓撲網!
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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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撲網得到海量混沌本源灌注,瞬間由虛化實!無數法則軌跡亮起刺目光芒,相互碰撞、湮滅、演化!一張籠罩小半個稷下廢墟的、不斷生滅的混沌法則沙盤煌煌成型!沙盤之中,儒家仁德符文試圖構築秩序之塔,卻被血煞節點衝擊崩塌;墨家機關城在熵增力場中扭曲解體;道家陰陽魚艱難平衡寂滅與生機;兵家戰陣則在湮滅洪流中衝殺不休…整個沙盤,如同洪荒萬道興衰的微縮戰場!
“以身為爐,熵演萬法…解道為刃…”通天教主看著那煌煌法則沙盤,疏狂淡漠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清晰的訝異,隨即化為一種發現稀世璞玉的灼熱興趣。他背負的青萍劍虛影發出一聲清越劍鳴!
“好一個‘解’字!”通天長笑一聲,笑聲中帶著斬斷枷鎖的暢快,“萬法皆序,則天道永固;萬法皆熵,則歸墟橫行!唯以混沌為基,持熵增之刃,解析其理,截其破綻,方能於絕境中斬出一線超脫之機!此道…暗合吾截天之意!”
他並指如劍,對著那沸騰演化的混沌法則沙盤,輕輕一點!
一道凝練到極致、卻無絲毫殺意的青色道痕,如同點睛之筆,射入沙盤核心!這道痕並非破壞,而是引導!它精準地點在儒家秩序之塔崩塌後最混亂的熵增節點,點墨家機關城扭曲框架中最關鍵的應力支點,點道家陰陽魚失衡時那微不可查的寂滅偏轉…所過之處,並非強行鎮壓,而是如同最高明的導師,將混亂中的關鍵“冗餘”與“破綻”清晰地標識出來!
“看好了!截天之道,非為毀滅,而在——破序尋隙,斷法存真!”通天的聲音如同洪鍾大呂,敲在成蟜神魂深處!
成蟜渾身劇震!通天這輕描淡寫的一點,如同在他熵演萬法的混沌迷霧中,點亮了一盞指路的明燈!混沌視界下,沙盤中無數混亂衝突的法則軌跡,瞬間變得條理清晰!那些被標識出的冗餘節點與破綻,正是他“解”道之刃最該斬落之處!一種豁然開朗的明悟,如同清泉衝刷識海!
他下意識地引動沙盤中的混沌之力,模仿著通天那道痕的軌跡,對著沙盤中一處兵家戰陣與血煞節點衝突最烈的破綻,虛虛一斬!
嗤!
沙盤內,那處混亂的節點應“解”而分!狂暴的兵煞非但沒有湮滅,反而如同被疏導的洪流,衝垮了附近一處淤積的寂滅能量團!整個沙盤的混亂度竟因此下降了微不可查的一絲!
“善!”通天眼中讚賞之色更濃。
就在此時。
“咳…聖…聖人…” 荀子微弱的聲音再次響起。他氣若遊絲,卻掙紮著指向昏迷的羋青蘿與焰靈姬,“此二女…身負祖巫因果…心火…將燼…求聖人…垂憐…截取…一線生機…” 他識海中那縷護持最後清明的心火,已微弱如風中殘燭,即將徹底熄滅。
通天目光掃過二女。在羋青蘿心口,被琉璃碑牢與截天劍意雙重壓製的荊棘詛咒仍在微微蠕動;焰靈姬體內,冰火之力在混沌本源威壓的刺激下,陷入更狂暴的拉鋸,皮膚下青紅光芒明滅如頻死星辰。
他略一沉吟,屈指輕彈。兩點微不可查的青色道種,無視空間,沒入二女眉心。
“能否抓住這一線生機,破而後立,看她們自身造化。”
隨著道種沒入,羋青蘿心口那蠕動的荊棘詛咒猛地一僵,如同被無形劍意釘住!一股溫潤卻堅韌的生機自道種散發,緩緩滋養著她被詛咒侵蝕的根基。焰靈姬體內狂暴的冰火拉鋸並未停止,但一縷截天劍意化作的“秩序之線”強行貫穿了衝突核心,將冰與火的力量暫時約束在可控的軌道內,如同為即將爆炸的熔爐加上了一道保險閥。
荀子看著這一幕,灰敗的臉上露出一絲釋然到極致的微笑。那縷護持他最後心火,如同完成了所有使命,輕輕搖曳了一下,徹底消散於無形。他佝僂的身軀失去了最後支撐,緩緩向後倒去,氣息歸於徹底的沉寂,唯有一絲若有若無的仁德餘韻縈繞不散。
“夫子——!”成蟜心神劇震,熵演萬法的混沌沙盤劇烈波動!胸前的幽暗裂隙中,混沌本源洪流失控般奔湧!
“心念不定,何以持道?!”通天冷喝如劍,直刺成蟜識海!那潰散的沙盤與奔湧的混沌洪流被一股無形的截天劍意強行鎮壓、收束!
通天教主的目光再次落在成蟜身上,那疏狂淡漠已化為一種審視道胚的凝重:“荀況心火已盡,道歸天地。此二女道種已種,生死由天。至於你…”
他指尖隔空一點,一道凝練的青色劍氣烙印,無視成蟜體表混沌符文的防禦,直接印入他胸前那道幽暗裂隙邊緣!
“此乃碧遊宮接引道標。持此烙印,三日後,東海金鼇島外,闖過‘萬法歸墟劍陣’。”
“若至陣前,可為我截教…記名弟子。”
話音未落,通天教主的身影連同那青萍劍虛影,已如泡影般緩緩消散於天地間。聖威消散,隻留下廢墟的滿目瘡痍與沉重的寂靜。
成蟜跪倒在荀子沉寂的道軀旁,胸前幽暗裂隙在青色道標烙印下緩緩彌合,隻留下一道猙獰的混沌疤痕。體內翻騰的混沌本源逐漸平複,玉清玄鎖的狀態穩定在【裂痕:幽暗疤痕92完整度),能量逸散率:+8可控)】。王翦所贈的兵道殺勢烙印,在聖人威壓消散後也沉寂下去,化作一枚冰冷的赤金符文沉入識海。
就在他心神激蕩、悲慟與機緣交織的刹那。
腳下焦黑的土地深處,一縷與空間幾乎完全融合、陰毒到極致的紫黑色氣息,如同潛伏已久的毒蛇,順著地脈悄然鑽出!這氣息極其微弱,卻帶著一種詭異的“同源”波動,精準地模仿著成蟜胸前那道幽暗疤痕散逸出的、高活性的混沌本源氣息!
它無聲無息地纏繞上成蟜的腳踝,並非攻擊,而是如同水蛭般,貪婪地吸吮著那散逸出的、精純的混沌本源!更有一絲極其隱晦的歸墟侵蝕意念,順著本源流動,悄然滲向那枚剛剛沉寂的混沌元胎奇點!
【檢測到高偽裝性同源能量入侵…強度:微弱…目標:竊取混沌本源植入侵蝕意念…解析受阻…警告!入侵源與玉清玄鎖裂痕散逸能量同頻!】
混沌珠的警報遲滯而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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