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數據治國·深空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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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蘭池宮的寂靜被一陣規律的腳步聲打破。首相李斯,奉嬴政之命,手持王詔,來到了靜思苑外。他並未進入,而是隔著結界,朗聲宣讀了秦王對成蟜“靜養”的“關懷”之意,隨後話鋒一轉,開始“請教”國政難題。
    “長安君雖靜養,然王心常念君之奇才。今有數事,王命斯前來請教。”李斯語氣恭敬,眼神卻銳利如鷹,仔細觀察著結界內成蟜的任何一絲反應,“其一,關中大旱之後,蝗患又起,尋常撲滅之法收效甚微,可有良策?其二,新納韓魏之地,民心不穩,舊貴族時有反複,該如何長治久安?其三,北境匈奴蠢蠢欲動,邊軍糧草轉運損耗巨大,可有改善之法?”
    這些問題,個個棘手,既是真實的困境,亦是嬴政對成蟜的試探——試探他是否安心被囚,試探他那危險的力量之外是否仍有利用價值,更試探他的智慧是否會對王權構成新的威脅。
    苑內,成蟜盤坐於地,麵色平靜。他深知嬴政之意。係統能量未複,混沌空間不宜輕動,此刻唯有以“智”應對。
    他並未直接回答,而是取來苑中提供的竹簡和筆這是嬴政允許的,或許本就存了讓他寫下策略的心思),閉目沉吟片刻,便開始揮毫。
    他沒有寫任何具體的方略,而是畫出了一張張數據模型圖和邏輯流程圖。
    針對蝗患:他畫出了蝗蟲孳生與環境溫度、濕度、植被覆蓋率的關聯曲線圖,標注出幾個關鍵閾值,並提出了基於“大數據監測”和“精準幹預”的防控理念——於各地設立觀測點,數據匯集分析,一旦接近閾值,便提前組織人力於特定區域進行針對性撲殺或生物防治引入蝗蟲天敵),而非事後勞民傷財的大規模運動。
    針對韓魏之地:他繪製了民心歸屬與“基礎建設投入”、“司法公正度”、“文化融合政策”的權重關係餅狀圖,並附上了一套“數據化政績考核體係”的初步框架,將官員晉升與新領地治理成效量化指標如識字率提升、刑案下降率、新修道路裏程等)嚴格綁定。
    針對北境糧運:他設計了一套“分段接力運輸優化模型”和“標準化集裝箱草圖)”方案,詳細計算了不同運輸方式車、船、畜力)在不同地形下的效率與損耗,給出了最優路徑和資源配置建議,甚至提出了建立“戰略儲備倉庫”網絡的構想。
    他將這些超越時代的“數據化治國”理念,以這個時代可以理解的方式,蘊含在一張張圖表和數據之中。
    “請李相將此呈於王兄。”成蟜將竹簡送出結界,語氣平淡,“世間萬物,皆有其理,循理而行,事半功倍。蟜於此靜思,偶有所得,僅供參考。”
    李斯接過竹簡,初看疑惑,細看之下,額角竟滲出細汗。這些圖紙看似簡單,其中蘊含的思維方式和解決問題的路徑,卻讓他這個法家代表都感到震撼與悚然。這是一種剝離了個人情感與權術的、冰冷卻高效的“理”之道。
    嬴政仔細翻閱著成蟜送來的竹簡,手指久久停留在那些奇特的圖表之上。朝堂之上,他喜怒不形於色,但內心深處,卻掀起了驚濤駭浪。
    這些方案,與他所知的任何學說都不同,不空談仁義,不依賴權謀,而是直指問題核心,用“數據”和“邏輯”構建出清晰的解決路徑。其背後體現出的,是一種近乎冷酷的理性與超越時代的智慧。
    這智慧,讓他欣賞,更讓他恐懼。欣賞其強大,恐懼其無法掌控。成蟜即便被困於方寸之地,其思維依舊能穿透結界,影響國策。若放其出來,後果不堪設想?
    “依圖施行,著少府與治粟內史細化條陳。”嬴政最終緩緩開口,采納了成蟜的方案,卻對成蟜本人絕口不提賞賜或釋放。
    反而,他暗中下令,增加靜思苑外的守衛,並讓黑冰台秘術師在結界之外,又悄無聲息地布下了一層汲靈陣。此陣不會傷害成蟜,卻會極其緩慢地、持續地汲取苑內逸散的任何異常能量波動,無論是靈力還是那神秘的混沌氣息,試圖進行分析和監控。
    他要將成蟜的肉體與智慧,都牢牢鎖在這精致的牢籠之中,既用之,亦防之。
    陰陽家秘殿,星魂通過水鏡,也隱約知曉了成蟜獻策之事。他對此嗤之以鼻。
    “螻蟻之智,豈知天道浩渺?”他關注的,始終是那混沌本源。
    然而,他數次嚐試窺探靜思苑,皆被嬴政布下的重重結界和汲靈陣阻擋,難以清晰感知成蟜的狀態。這讓他焦躁不已。
    “看來,須得借‘天道’之耳,方能聽聞那混沌低語了……”星魂眼中閃過一絲狠色。他取出一件羅盤狀的法器,其上刻滿周天星辰。他咬破指尖,以星血為引,啟動羅盤,口中念念有詞,竟是以自身道基為代價,強行將一縷神識依附於天道法則之網上,如同安裝了一個竊聽器,專門捕捉與“混沌”、“異常”相關的波動。
    他成功了。通過天道法則的反饋,他勉強能感知到靜思苑內那被層層封鎖後依舊微弱、卻本質極高的混沌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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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與此同時,他也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了——天道法則本身,對那混沌氣息流露出的那種冰冷的排斥、忌憚,以及一絲極其隱晦的……探究欲。
    仿佛天道也在“好奇”地研究著這個異物。
    而星魂沒有察覺到的是,當他將神識依附於天道之網時,那縷源自成蟜、曾被天罰之眼逼出的混沌氣息,也正順著天道之網,如同細微的電流,向著不可知的深處傳導……
    無盡深空之外,那雙星係眼眸再次“眨”動了一下。這一次,那淡漠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層層虛空,精準地“看”向了洪荒世界天道法則之網的某個微小“擾動”點。
    一聲無法被任何生靈聽到、卻能讓星辰軌跡為之微變的低語,在絕對的真空之中回蕩:
    “……坐標……確認……混沌因子……活性提升……觀測等級提升至‘乙上’……初步接觸預案……啟動……”
    靜思苑內,對外界風波一無所知的成蟜,再次沉浸於對混沌空間的感悟中。他嚐試著將一絲神識融入那不斷生滅的微縮宇宙,去傾聽那“胎動”之音。
    恍惚間,他仿佛聽到了一種極其古老、極其浩瀚的低語。這低語並非語言,而是法則的流淌,是時空的脈動,是萬物從奇點爆發又重歸混沌的永恒旋律。
    他聽得如癡如醉,周身不由自主地散發出極其微弱的、與體內混沌海共鳴的道韻。
    就在這時——
    嗡!
    布置在苑外的汲靈陣猛地亮起,瘋狂運轉,試圖吸收這股道韻!
    與此同時,通過天道之網竊聽的星魂神識劇烈震顫,仿佛聽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東西,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
    而整個洪荒世界的天道法則之網,也隨著這絲混沌道韻的共鳴,產生了幾乎無法察覺的、細微的漣漪!
    嬴政猛地抬頭,感到一陣莫名的心悸。
    星魂驚恐地切斷了與天道之網的連接,吐血不止。
    無盡深空,那道星係眼眸微微亮起。
    成蟜驟然驚醒,立刻收斂所有氣息,臉色凝重。他隱隱感覺到,自己似乎在不經意間,觸碰到了某個極其危險的領域,引來了一些無法想象的存在的注意。
    靜思苑內,重歸死寂。但一種比任何有形封鎖更令人窒息的無形羅網,似乎正從四麵八方緩緩收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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