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東海迷霧·仙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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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龍的氣息徹底歸於沉寂,如同亙古不變的背景,籠罩著這片歸墟海眼。成蟜小心翼翼地將沉睡的焰靈姬安置在平台一角,以混沌之力布下層層守護結界,確保她百年沉眠不受打擾。那縷“先天乙木造化精粹”在她體內緩緩流轉,滋養著破損的本源,氣息平穩悠長,隻是不知百年之後醒來,這洪荒又是何等光景。
玄誠子與瑤池仙子經過短暫調息,傷勢稍複,但眉宇間的憂色未減。東海蓬萊,傳說中的海外仙境,縹緲難尋,如今更被燭龍以“陰影籠罩”形容,其凶險可想而知。他們二人修為雖不算頂尖,但曆經歸墟、回響之地、永夜冰原乃至這海眼絕境,早已將成蟜視為主心骨,此刻雖知前路艱難,卻也別無選擇。
“玄誠子道長,瑤池仙子,”成蟜轉身,神色平靜卻堅定,“東海之行,凶吉未卜。二位若願同行,成蟜感激不盡。若欲另尋他路,亦無不可,我可設法送二位離開歸墟。”
玄誠子與瑤池仙子對視一眼,皆看到對方眼中的決意。玄誠子拱手道:“道友何出此言!若非道友數次相救,我等早已身死道消。如今洪荒劇變,真相不明,我等雖力微,亦願追隨道友,探尋一絲曙光,豈能臨陣退縮!”瑤池仙子亦堅定點頭。
成蟜不再多言,深深看了一眼結界中沉睡的焰靈姬,隨即轉身,混沌鍾碎片銀光微閃,裹挾著三人,化作一道流光,沿著燭龍意念中隱約指引的方位,衝出了歸墟海眼,朝著那浩瀚無垠的東海而去。
重返洪荒天地,感受著那熟悉卻又帶著汙濁與壓抑的靈氣,三人心中皆是一沉。離開歸墟,並非意味著安全,隻是換了一個更為廣闊的戰場。
東海浩瀚,波濤接天。初時數日,尚算平靜。偶有不開眼的海中精怪襲擾,也被玄誠子與瑤池仙子隨手打發。成蟜則立於雲端,熵瞳遠眺,不斷調整著方向,同時解析著空氣中彌漫的能量流向與劫氣分布。
越往東行,天地靈氣越發稀薄混亂,海麵上時常可見巨大的漩渦,吞噬著海水與光線,天空也總是陰沉沉的,鉛灰色的雲層低垂,仿佛醞釀著風暴。更令人不安的是,海水中隱隱散發著一股淡淡的腥甜與腐朽之氣,與歸墟中的寂滅氣息有幾分相似,卻又更加隱晦。
這一日,正當三人飛越一片異常平靜、連波浪都仿佛凝固的黑色海域時,下方海水猛地炸開!一道巨大的、布滿吸盤的暗紅色觸手如同山巒般衝天而起,攜帶著腥風與一股混亂暴虐的意誌,直卷向飛在最前的成蟜!
這觸手散發的氣息,赫然達到了玄仙巔峰!而且其力量屬性極其古怪,混雜著妖獸的凶戾、魔物的汙穢,還有一絲…香火信仰的殘留?
“何方妖物!”玄誠子拂塵揮動,萬千銀絲化作劍網,斬向觸手。瑤池仙子也祭出一麵寶鏡,清冷仙光照射而下,試圖定住那觸手。
然而,那觸手極其堅韌,銀絲劍網斬在上麵竟發出金鐵交鳴之聲,隻能留下淺淺白痕。寶鏡仙光更是被觸手表麵一層滑膩的暗紅色粘液抵消大半。
成蟜眼神一冷,並未動用混沌鍾,隻是簡單一拳轟出。混沌之力凝聚於拳鋒,樸實無華,卻蘊含著崩滅法則的恐怖力量。
“嘭!”
拳勁與觸手悍然相撞!那足以硬抗玄誠子法寶的觸手,在混沌拳勁下如同朽木般寸寸斷裂,暗紅色的血液如同暴雨般灑落海麵,發出“嗤嗤”的腐蝕聲。
“吼——!”
海底深處傳來一聲痛苦而憤怒的咆哮,整片黑色海域都沸騰起來!更多的觸手破開海麵,瘋狂舞動,同時,一個龐大如山嶽的陰影自海底緩緩升起。
那是一隻巨大無比的章魚,但其頭部卻並非光滑的皮膚,而是覆蓋著一層類似廟宇屋瓦的甲殼,甲殼上甚至還能看到模糊的、屬於某個海神崇拜的圖騰雕刻!它的眼睛不再是野獸的凶殘,而是充滿了混亂、瘋狂,以及一種被強行扭曲的“神性”!
“是…是東海曾經的巡海夜叉神‘禺虢’麾下的‘八爪神將’!”瑤池仙子認出了那圖騰,失聲驚呼,“它…它怎麽會變成這副模樣?而且氣息如此混亂暴虐!”
這所謂的“八爪神將”,顯然已被某種力量徹底汙染、扭曲,失去了原本的神智,化為了隻知殺戮的怪物。
成蟜沒有時間探究這神將異變的原因,混沌之力再次凝聚,準備將其徹底解決。
然而,就在此時,異變再生!
前方原本空無一物的海天相接處,突然浮現出大片大片的七彩霞光!霞光之中,仙山樓閣的虛影若隱若現,靈鶴飛舞,仙音縹緲,一股精純磅礴的仙靈之氣撲麵而來,與周圍汙濁的環境形成了鮮明對比!
那景象,正是傳說中海外三仙山之一的——蓬萊!
“蓬萊!是蓬萊仙島!”玄誠子激動地喊道。
就連那瘋狂的八爪神將,在看到這蓬萊虛影時,動作也出現了一瞬間的凝滯,混亂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本能的敬畏與…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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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蟜熵瞳死死盯住那絢麗的仙山景象,眉頭卻越皺越緊。不對!這仙靈之氣看似精純,其核心深處,卻隱藏著一絲極其隱晦的空洞與虛假!就像是一件完美無瑕的贗品,外表光鮮,內裏卻毫無神韻。而且,這景象出現得太巧了!
“小心!是陷阱!這不是真正的蓬萊!”成蟜厲聲喝道。
話音未落,那絢麗的蓬萊虛影猛地擴張,如同一個巨大的七彩泡沫,將三人連同那片海域的八爪神將,一並吞沒了進去!
眼前景象瞬間變幻。他們仿佛真的置身於一座仙氣繚繞、奇花異草遍地的仙島之上,遠處瀑布如練,近處溪流潺潺,空氣中彌漫著沁人心脾的芬芳。
然而,成蟜的混沌領域卻發出了尖銳的警報!他感覺到四周的空間被一種無形的力量禁錮了,而且這種禁錮並非蠻力,更像是一種…認知上的篡改,試圖讓他們從心底認同此地就是真實的蓬萊,從而放鬆警惕,迷失其中。
“蜃氣?不對…是更高明的幻術法則與空間折疊!”成蟜瞬間明悟。這並非自然形成的海市蜃樓,而是有人精心布置的殺局!以假亂真的蓬萊幻象作為誘餌,內裏卻是致命的陷阱!
那原本瘋狂的八爪神將,此刻竟安靜地伏在不遠處,巨大的身軀微微顫抖,仿佛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其體內那混亂的力量與這幻境產生著某種詭異的共鳴。
“何方高人,在此裝神弄鬼?出來一見!”成蟜朗聲喝道,混沌鍾虛影在頭頂浮現,鍾波蕩漾,試圖震破這虛幻的牢籠。
“嗬嗬嗬…”
一陣輕笑聲自四麵八方傳來,飄忽不定,帶著一絲慵懶與戲謔。隨著笑聲,仙島中央那棵最大的蟠桃樹幻象)下,光影扭曲,一個身影緩緩凝聚。
那是一名身穿月白色星紋道袍的年輕道人,麵容俊美近乎妖異,手持一柄白玉拂塵,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他周身氣息縹緲空靈,與這蓬萊幻境完美融合,但其眼底深處,卻藏著一抹與這仙家氣象格格不入的冰冷與算計。
“貧道‘玉景’,見過混沌眷顧者,成蟜道友。”道人微微頷首,笑容溫和,眼神卻如同打量著落入網中的獵物,“道友能識破這‘太虛幻境’,果然名不虛傳。不愧是連‘收割者’都為之側目的‘變量’。”
他直接點出了成蟜的根腳與收割者的存在!
“你是何人?與那寂滅佛國,與收割者,是何關係?”成蟜心中警鈴大作,此人給他一種極其危險的感覺,其實力深不可測,至少是金仙巔峰,甚至可能觸摸到了大羅的門檻!
玉景道人輕笑搖頭,拂塵微擺:“寂滅?收割?不過皆是大道運行下的些許塵埃與工具罷了。貧道所求,乃是超脫於此方天地棋盤之外,見證乃至…引導最終的‘歸零’。至於道友你,身負混沌與薪火,乃是這棋盤上最大的變數,亦是…貧道最感興趣的‘觀測樣本’。”
他目光掃過那顫抖的八爪神將,語氣帶著一絲玩味:“你看,即便是昔日正神,在‘歸零’的浪潮下,亦會墮落扭曲。這洪荒,這萬界,早已病入膏肓。何必苦苦掙紮?不如隨貧道一同,冷眼旁觀這終末的到來,豈不快哉?”
隨著他的話語,整個蓬萊幻境開始散發出危險的氣息,那些奇花異草化作鋒利的刀刃,潺潺溪流變成蝕骨的毒水,祥和的仙音轉為惑亂心神的魔音!而那伏地的八爪神將,也猛地抬起頭,眼中最後一絲清明被徹底的瘋狂取代,咆哮著再次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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