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墮落的前往生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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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浩的聲音充滿了刻骨的怨毒和一種近乎實質的瘋狂。
濃鬱的怨念力場如同泥沼般包裹而來,試圖侵蝕宋宇的魂體,幹擾他的神智。
宋宇立刻運轉魂力,在體表形成一層淡淡的灰色光暈,抵擋住怨念的侵蝕。他保持著冷靜,沒有立刻動手。根據林月的經驗,化解執念才是引渡的關鍵,強行鎮壓隻會適得其反,甚至可能加速其向厲鬼轉化。
“我不是來害你的,張浩。”宋宇的聲音平穩,帶著一絲魂力的震蕩,試圖穿透那層怨念,“我是來幫你的。你已經死了七年,不該繼續滯留在這裏,影響生人。”
“幫我?哈哈哈哈!”張浩發出一陣淒厲扭曲的狂笑,血紅的眼睛裏流下兩行暗紅色的血淚,“誰又能幫我?當年他們都說我是自殺!都說我是因為成績壓力大自己想不開!但不是!我不是自殺!”
他的魂體因激動而劇烈波動,實驗室內的桌椅開始無風自動,劇烈搖晃起來。
“我是被冤枉的!我是被推下來的!”他猛地指向實驗室那扇緊閉的、外麵裝著鏽蝕鐵欄杆的窗戶,聲音尖銳,“是從那裏!是他!是他把我從那裏推下去的!”
宋宇順著他的手指看向那扇窗戶。那裏殘留著一絲極其微弱、但異常清晰的空間扭曲感和不屬於張浩的陰冷氣息!
果然有隱情!這不是簡單的自殺或因學業壓力產生的怨靈!
“是誰推的你?”宋宇立刻追問,同時暗中提高了警惕。能留下如此清晰痕跡的,絕非普通生人,甚至可能……不是人!
“是……”張浩的臉上露出了極度的恐懼和仇恨交織的複雜表情,他張著嘴,那個名字似乎到了嘴邊,卻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扼住了喉嚨,無法說出!
他的魂體開始不受控製地抽搐,怨氣如同沸水般翻湧!
“不能說……我不能說……他……他會……”張浩痛苦地抱住頭,蜷縮在地上,那寫滿“冤枉”的地板開始滲出暗紅色的、如同血液般的能量。
宋宇心中凜然。有什麽東西,或者說某種“禁製”,在阻止張浩說出真相!這絕不是普通的校園霸淩或謀殺!
他嚐試靠近一步,想用魂力安撫張浩暴走的怨念。
就在這時——
“哐當!”
實驗室那扇緊閉的鐵門,猛地被一股巨力從外麵關上!門鎖發出“哢噠”一聲,自動鎖死!
與此同時,實驗室內的燈光瘋狂地閃爍起來,明滅不定!
一股遠比張浩的怨念更加強大、更加陰冷、帶著一種純粹惡意和玩弄意味的氣息,如同潮水般從實驗室的每一個角落彌漫開來!
牆壁上,那些原本是教學掛圖的人體解剖圖,上麵的人像五官開始扭曲、移動,最後齊齊轉向宋宇,露出了詭異而統一的獰笑!
標本罐裏的福爾馬林液體開始沸騰,裏麵浸泡的器官和組織仿佛活了過來,開始蠕動、撞擊著玻璃罐壁!
一個低沉、沙啞,仿佛由無數個聲音疊加在一起的怪笑,在實驗室裏回蕩起來:
“嘻嘻……又一個……多管閑事的……往生使……”
“看來……上次的警告……還不夠深刻啊……”
上次的警告?宋宇猛地想起了在林月公寓裏,那莫名出現的“穢影”黑霧,以及黑霧中那雙對他微笑的詭異眼睛!
是同一個存在?它一直跟著自己?還是……它本就盤踞在這所學校?
張浩聽到這個聲音,嚇得魂體幾乎潰散,拚命地向角落縮去,發出無聲的尖叫。
宋宇全身魂力緊繃,殘魂境後期的力量全力運轉,目光銳利如刀,掃視著黑暗的實驗室。
“你是誰?出來!”宋宇厲聲喝道,魂力在周身鼓蕩,警惕地鎖定著從黑暗中“流淌”而出的怪誕身影。
“嘻嘻……一個戴著鐐銬的觀察品,也敢質問我?”那疊加的怪笑聲充滿了嘲諷,巨大的陰影觸手猛地抽向宋宇,速度快得驚人!
宋宇不敢硬接,身形急退,同時雙手快速結印——這是符印中記載的,往生使用於淨化怨念的基礎法訣“安魂咒”。一道柔和的灰白色光暈向前推出,與那陰影觸手撞在一起。
“嗤——”
如同燒紅的烙鐵燙入油脂,陰影觸手被消融了一部分,發出刺耳的尖嘯。
“沒用的……往生使……你的安魂咒,對我無效……”怪物發出戲謔的低語,更多的觸手從四麵八方纏繞而來,封死了宋宇的退路。“這裏的怨念……是我的食糧……你的魂力……也將成為我的養分!”
宋宇左支右絀,殘魂境後期的魂力在對方澎湃的惡意麵前顯得捉襟見肘。安魂咒的效果微乎其微,對方的本質似乎並非單純的怨靈,而是某種更詭異的存在!
他瞥了一眼角落裏的張浩,那少年的亡魂在怪物出現後,怨氣似乎被壓製,隻剩下純粹的恐懼,蜷縮著一動不動。
必須打破僵局!宋宇心念電轉,想起了自己突破時那奇異的感覺——融入記憶與情感的魂力!
他不再單純運轉安魂咒,而是嚐試著在調動魂力的同時,回想起自己生前麵對困境時的不屈與憤怒,回想起對林月那份純粹執念的觸動,回想起對那籠罩世界穹頂的質疑與不甘!
一種截然不同的力量感從魂核深處湧出!他指尖綻放出的不再是柔和的灰白光芒,而是帶著一絲微弱、卻異常堅韌的淡金色光澤!
“破!”
他低喝一聲,一道蘊含著不屈意誌的淡金色魂力衝擊波向前斬出!
“嘶啦——!”
這一次,效果截然不同!那淡金色魂力如同熱刀切黃油般,輕易地撕裂了纏繞而來的陰影觸手,並且去勢不減,狠狠地斬在了那怪物的核心陰影上!
“啊——!不可能!這是什麽力量?!”怪物發出了痛苦和難以置信的咆哮,核心陰影一陣劇烈翻騰,氣息明顯衰弱了一截!“記憶……情感……雜質!你竟然用這種被禁止的力量?!”
它似乎對這股力量極為忌憚甚至……恐懼?
宋宇心中大定!果然,自己這“共鳴”特質帶來的,不僅僅是保留記憶,更是一種獨特的力量源泉!這力量,似乎對這類邪惡存在有特殊的克製作用!
他趁勢追擊,淡金色的魂力不斷揮灑,逼得那怪物連連後退,陰影身軀不斷被淨化消融。
“該死的變量!你會後悔的!”怪物發出怨毒的詛咒,眼見不敵,它猛地卷起一股濃鬱的黑暗,裹挾住角落裏瑟瑟發抖的張浩,就要撞破窗戶逃離!
“想跑?留下他!”宋宇豈能讓它帶走任務目標,身形急閃,一道更強的淡金色魂力化作鎖鏈,纏向被卷走的張浩!
然而,那怪物異常狡詐,在宋宇的鎖鏈即將觸及張浩的瞬間,它竟然主動將張浩向宋宇拋來,同時自身化作一道細小的黑煙,以更快的速度鑽出了窗戶縫隙,消失在外麵的夜色中!
宋宇接住張浩虛幻的魂體,再看窗外,哪裏還有那怪物的蹤影?隻留下一絲若有若無的、令人作嘔的殘餘氣息。
張浩似乎因為脫離了怪物的控製,神智清醒了一些,他看著宋宇,血紅的眼睛裏少了幾分瘋狂,多了幾分茫然和後怕。
“它……它走了?”張浩顫抖著問。
“暫時走了。”宋宇沉聲道,目光依舊警惕地看著窗外,“現在,告訴我,剛才那個怪物是什麽?還有,當年到底是誰推的你?為什麽你不能說出他的名字?”
張浩的臉上再次浮現出恐懼,但他看了看宋宇,尤其是感受到宋宇身上那與陰冷怪物截然不同的、帶著一絲“溫度”的魂力,似乎下定了決心。
“我……我說……”他咽了口根本不存在的唾沫,聲音帶著哭腔,“是……是王老師……王誌明老師!當年的生物老師!”
王誌明老師?一個老師?
宋宇眉頭緊鎖。一個老師,如何能留下讓亡魂都無法直言其名的禁製?又如何能與那種詭異的怪物有所關聯?
“他為什麽推你?”
“因為……因為我無意中看到了……”張浩的魂體又開始不穩定起來,似乎在抵抗著某種無形的壓力,“看到了他在生物實驗室的密室裏……用……用不知道什麽東西……在喂養……剛才那種黑色的影子!”
喂養怪物?!
宋宇心中劇震!一個陽間的老師,在學校的實驗室裏,喂養陰界的詭異存在?!
“我被他發現了……他威脅我不準說出去……我不肯……他就……就從後麵……”張浩痛苦地抱住了頭。
真相遠比想象的更加黑暗和匪夷所思!這不僅僅是一樁謀殺,更可能牽扯到陰陽兩界的某種秘密勾結!
宋宇強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繼續問道:“那個王誌明,他現在還在學校嗎?”
張浩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表情困惑:“我死了之後,好像……好像沒多久他就調走了……但是……但是有時候,我還能感覺到他的氣息……很淡……好像回來過……”
調走了?但偶爾還會回來?
宋宇感覺一張無形的網正在緩緩張開。張浩的冤死,那詭異的怪物,調離後卻偶爾現身的王老師……這一切背後,必然隱藏著一個更大的秘密!
他必須立刻將情況上報!這不僅關乎一個任務的成敗,更可能觸及到陰司一直在追查的某種禁忌!
他拿出身份符印,準備聯係黑無常範無救。
然而,就在他催動符印的瞬間——
符印突然傳來一陣極其尖銳、代表最高緊急情況的警報震動!
同時,一道冰冷的、帶著不容置疑命令意味的信息,強行投射到他的意識中:
【緊急調令!往生使宋宇,編號戊子三九任務暫停!】
【立即前往坐標XXX.XXX(陰界某處),與監察司第三小隊匯合,執行聯合清剿任務!目標:清除“穢影”聚集點及疑似墮落往生使——‘影噬’!】
【重複!立即前往!違令者,按叛逃論處!】
清除“穢影”聚集點?疑似墮落往生使——“影噬”?
宋宇握著符印,愣在原地。
墮落往生使?陰司的正式鬼修,竟然也會墮落?而且還擁有了“影噬”這樣的代號?
而聯合監察司行動……這分明是把他往火坑裏推!範無救和謝必安知道這個調令嗎?這是元老會的直接命令,還是……陰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