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在鬥爭中求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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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風寨的試探性進攻雖被擊退,但赤發鬼王臨走前拋下的威脅,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蘭若寺內部激起了層層漣漪。表麵上的平靜之下,是日益加劇的恐慌與猜忌。寺內鬼妖,成分複雜,心思各異。有真心依附聶娘娘聶小倩)以求庇護的;有懾於其威、暫時屈服的;更有心懷鬼胎、與外界暗通款曲的。赤發鬼王一句“寺中藏著那件東西,早已被上麵的大人物盯上了”,更是精準地命中了某些潛伏者的敏感神經,暗流洶湧。
    林曦林寒)冷眼旁觀,對寺內形勢有了更清醒的認識。聶娘娘憑借陰陽簿殘頁與個人實力,雖能暫時壓製局麵,但根基並不牢靠,屬於“強幹弱枝”。外部,黑風寨虎視眈眈,更有其口中“上麵的大人物”陰影籠罩;內部,人心浮動,隱患重重。蘭若寺猶如驚濤駭浪中的一葉扁舟,隨時有傾覆之危。
    若被動防守,坐等敵人發難,無異於坐以待斃。必須主動出擊,改變被動局麵!林曦結合自身穿越多界、曆經鬥爭的經驗,開始運用戰略思維分析當前矛盾。
    首要矛盾,是蘭若寺以聶娘娘為代表)與黑風寨及其背後勢力的敵我矛盾。 這是你死我活的鬥爭,無法調和。但敵我力量對比懸殊,硬拚絕非上策。
    次要矛盾,是蘭若寺內部的矛盾。 既有廣大底層鬼妖與聶娘娘的統治矛盾雖暫不突出),更有潛伏的內鬼與整體利益的矛盾。後者是當前最危險、最亟需解決的內部矛盾。內奸不除,堡壘必從內部攻破。
    此外,還存在蘭若寺與周邊受黑風寨壓迫的小妖、散修之間的潛在矛盾。 黑風寨倒行逆施,樹敵眾多。若能爭取這些中間力量,或可建立統一戰線,孤立主要敵人。
    基於以上分析,林曦認為,當前階段的工作重點應是:鞏固內部,清除內患,爭取外援,積極備戰。 核心是 “調查”與“統戰” 兩手抓。
    數日後,林曦主動尋到正在大殿偏廳審視寺內防禦陣圖的聶娘娘。廳內燭火鬼火)搖曳,映得她臉色愈發白皙,眉宇間鎖著一絲化不開的憂色。
    “娘娘,近日寺內流言四起,人心惶惶,長此以往,恐生大變。”林曦開門見山。
    聶娘娘抬起眼,眸中閃過一絲疲憊:“本宮豈能不知?然內鬼隱藏極深,難以甄別。外敵環伺,若貿然清洗,恐引發內亂,給外敵可乘之機。” 她雖法力高強,但於這等人心權謀之事,似乎並不擅長,更傾向於以力壓服。
    “娘娘所慮極是。然內奸如毒瘤,不除則遺禍無窮。敵強我弱,更需內部鐵板一塊。”林曦沉聲道,“被動等待,隻會讓內奸活動更猖獗,與外敵勾結更深。我們必須變被動為主動!”
    “哦?林公子有何高見?”聶娘娘放下陣圖,目光銳利地看向林曦。經過山門一戰,她對林曦的見識與能力已不敢小覷。
    “高見談不上,僅有些淺見。”林曦走到案前,手指蘸了茶水,在桌上劃起形勢圖,“當前敵我態勢,黑風寨是明槍,其背後勢力是暗箭。我寺內部,則是膿包。治標須先治本,清內方能安外。”
    他繼續分析:“內鬼之所以能潛伏,無非依仗兩點:一是我明敵暗,二是其有所圖謀,或為利,或為懼,或為更大的野心。要將其揪出,亦需從這兩點入手。”
    “第一,變‘我明敵暗’為‘我暗敵明’。可對外放出真假難辨的消息,例如,聲稱已掌握內鬼線索,或即將有強援到來,或陰陽簿將有異動等。觀察寺內何人舉止異常,何人急於向外傳遞消息,何人試圖打探虛實。此乃‘打草驚蛇’之策。”
    “第二,分析其圖謀。內鬼所求,無非是那頁陰陽簿,或是借外力取娘娘而代之。可在關鍵崗位、重要信息上設下陷阱,引蛇出洞。例如,假意放鬆某處戒備,或散布關於陰陽簿存放地的假消息。”
    聶娘娘聽得眼中異彩連連,她雖不擅權謀,但一點即透:“公子的意思是……主動設局,引他們自己跳出來?”
    “正是!”林曦點頭,“同時,需大力整頓內部,穩定人心。娘娘可明確宣布,凡忠誠可靠、奮勇殺敵者,不論出身,皆可論功行賞,獲得陰脈滋養、功法傳授等實惠。對於大多數隻是求存的小妖弱鬼,要將其利益與蘭若寺存亡綁定,使其明白‘寺存我存,寺亡我亡’的道理。此乃‘團結大多數,孤立極少數’。”
    他頓了頓,又道:“此外,眼光不能隻局限於寺內。黑風寨在此地作惡多年,欺壓良善妖、鬼、人),必然樹敵。娘娘可知,附近可有受黑風寨迫害、又具有一定實力的妖族部落或散修高手?”
    聶娘娘沉吟道:“確有。東南百裏外有一‘白狐洞’,洞主月華夫人乃我得道狐仙,其族常遭黑風寨掠奪,積怨已久。西南深山中有一‘枯骨道人’,亦正亦邪,曾因寶物與黑山老妖結仇。隻是……彼等向來明哲保身,恐難為我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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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林曦目光堅定,“眼下雖勢弱,但隻要我方展現出抵抗的決心與實力,再許以共同利益如共抗黑風寨,分享資源),未必不能爭取。至少,可使其保持中立,甚至暗中提供情報。多一份力量,便多一分勝算。統一戰線,乃克敵製勝之法寶。”
    這一番縱橫捭闔、深入淺出的分析,讓聶娘娘茅塞頓開,仿佛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她原本隻知以力抗衡,此刻卻看到了在鬥爭中運用策略、團結力量的廣闊天地。她看向林曦的眼神,充滿了驚歎與……一絲難以言喻的依賴。這個神秘出現的男子,不僅實力詭異,更有如此深邃的見識與謀略,簡直是天降奇才!
    “公子真乃神人!所言字字珠璣!”聶娘娘激動起身,“便依公子之策!清查內奸、整頓內部、聯絡外援,三管齊下!”
    此後數日,蘭若寺內部暗流湧動,但方向已然明確。聶娘娘依計行事,先是雷厲風行地處置了幾個煽動恐慌、行為不軌的刺頭,穩定了大局。繼而宣布論功行賞的新規,並暗中布下誘餌,監視可疑分子。果然,有內鬼按捺不住,試圖向外界傳遞假消息,被早有準備的聶娘娘親自出手擒獲,順藤摸瓜,又揪出幾個潛伏更深的釘子,給予了內部敵對勢力沉重打擊!寺內風氣為之一肅!
    同時,林曦在聶娘娘支持下,開始秘密接觸白狐洞與枯骨道人。他並未直接要求結盟,而是以“路過修士”的身份,分析黑風寨坐大後的危害,點明唇亡齒寒的道理,並透露蘭若寺堅決抵抗的決心。初期雖遭冷遇,但林曦展現出的氣度與對局勢的洞察,加之黑風寨近日確有加緊擴張之勢,使得白狐洞與枯骨道人態度有所鬆動,至少承諾不會助紂為虐。
    這一係列舉措,如同在沉寂的湖麵投入一連串石子,激起了層層波瀾。蘭若寺內部凝聚力增強,外部壓力得到一定程度緩解。雖然黑風寨及其背後勢力的威脅依然存在,但整個局麵已從單純的被動挨打,轉向了在鬥爭中積極求存、謀發展的新階段。
    林曦在這個過程中,並未居功自傲,始終保持著“客卿”的定位,但他在蘭若寺的實際影響力與威望,已悄然提升。聶娘娘對他愈發倚重,事無巨細,常與之商議。寺內鬼妖見其深得娘娘信任,且謀略過人,也多了幾分敬畏。
    這一晚,林曦獨立於聽雨軒外,望著夜空中稀疏的星鬥。鬥爭是殘酷的,前途是艱難的,但他心中卻充滿了一種久違的、在逆境中開拓局麵的豪情。從流落此界的“局外人”,到逐步深入參與並試圖改變局麵的“參與者”,他的心態在悄然轉變。運用智慧,團結力量,在矛盾中尋找突破口,這不隻是生存之道,亦是一種修行,一種對自身命運的主動掌控。
    “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他低聲自語,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蘭若寺這顆“星星之火”,能否在狂風中燎原,尚未可知。但他已決心,要在這聊齋世界的紛亂棋局中,落下屬於自己的、有力的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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