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歸墟深處,祭壇秘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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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墟海眼,萬古死寂之地,此刻卻因一場驚心動魄的大戰而顯得更加破敗與混亂。破碎的魔骨、消散的死氣、未盡的硝煙,以及彌漫在能量亂流中的血腥味,構成了這片區域殘酷的底色。
短暫的休整命令下達,幸存的眾人立刻行動起來。石浩拖著幾乎快要散架的磐石戰體,一屁股坐在一塊相對完整的浮空巨岩上,從懷中摸出僅剩的幾顆療傷丹藥胡亂吞下,閉目調息,古銅色的皮膚下,氣血如同低沉的海潮般緩緩湧動,修複著遍布全身的可怕傷口。
蘇婉兒撤去周天星鬥殘陣,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身形搖搖欲墜。錢多多眼疾手快地扶住她,遞過一瓶溫養神魂的靈液。“婉兒姑娘,快服下,莫要傷了根基。” 蘇婉兒虛弱地點點頭,服下靈液,盤膝而坐,眉心一點微弱的星芒閃爍,開始引導藥力修複過度消耗的神魂與經脈。
影十三如同真正的影子,穿梭在戰場邊緣,手中短刃不時閃爍,精準地補刀那些尚未徹底死透的魔物殘骸,同時收集著可能有價值的情報碎片。鐵心則帶著幾名煉器堂的弟子,忍著傷痛,快速收集著戰場上散落的、尚未完全損毀的法寶殘片與特殊材料,這些對於資源緊張的青宸閣而言,都是寶貴的補給。
其餘仙盟與妖族的盟友,也各自尋地療傷,彼此之間雖然仍有些許隔閡,但經曆了並肩血戰,眼神中多了幾分同袍般的認同與凝重。他們都知道,剛才擊敗冥骨老祖與蒼溟真人,隻是掃清了通往最終戰場道路上的重要障礙,真正的考驗,在那歸墟海眼更深處,在天道殘缺的本源之地。
蕭宸獨立於一塊較高的斷崖之上,黑白分明的眸子已經恢複為深邃的混沌色,但細心觀察,仍能發現其眼底深處,偶爾有微不可查的陰陽流轉之象。他並未調息,方才煉化九幽死氣、完成陰陽初融,雖消耗巨大,卻也帶來了某種層麵的“補益”,讓他此刻的狀態處於一種奇特的平衡力量需要時間穩固,但道境與感知卻空前清晰。
他手中把玩著那柄被混沌道元層層封印的詭異黑劍。劍身冰涼刺骨,即便隔著封印,那股“否定存在”、“冰冷秩序”的詭異道韻依舊隱隱透出,令人不適。神念深入封印,嚐試與“玄黃之心”共鳴,解析其中更深的秘密。
【玄黃之心深度解析持續,目標:‘聖主之力’載體黑劍)。】
【解析進度:3…5…受未知高維幹擾,解析緩慢。】
【已獲得破碎信息:
1. 能量結構高度秩序化,呈現絕對‘理性’與‘排他’特性,與本界任何已知修煉體係迥異。
2. 核心存在微弱但本質極高的‘指令集’殘留,指向‘收集眾生信仰願力’、‘剝離世界本源’、‘維持特定狀態平衡’。
3. 與本界天道殘缺區域疑似核心)存在強因果線連接。
4. 警告:持續解析可能引起‘聖主’側更高層次關注。】
“收集願力,剝離本源,維持平衡” 蕭宸喃喃重複,眉頭微蹙。這“聖主”的目的,似乎並非單純的毀滅或征服,更像是一種係統性的“收割”與“維護”?維護什麽平衡?天道殘缺的平衡?這背後隱藏的邏輯,令人細思極恐。
他收起黑劍,目光投向歸墟海眼深處。那裏,混亂的能量流更加狂暴,空間結構支離破碎,時間流速都顯得異常。肉眼可見一道道巨大的、漆黑的“裂隙”,如同世界的傷疤,橫亙在虛空之中,不斷吞吐著湮滅性的能量風暴。更深處,隱隱有黯淡的、如同垂死星辰般的巨大輪廓沉浮,散發出令人心悸的古老與破敗氣息。
那裏,便是玄黃界創傷的源頭,天道法則崩壞最嚴重之處,也是洪荒道種指引的最終目的地。
半日時間,在歸墟這種時間感紊亂的區域,過得既快且慢。
當石浩重新睜開眼時,那雙猛虎般的眸子雖然依舊布滿血絲,但疲憊已消去大半,磐石戰體的厚重氣息重新穩固,甚至因生死搏殺的錘煉而更顯精純。他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發出劈啪的爆響,走到蕭宸身邊:“大哥,差不多了,弟兄們雖然帶傷,但都還能戰。”
蘇婉兒也緩緩吐出一口濁氣,臉上恢複了些許血色,星眸雖仍顯疲憊,卻重燃堅定:“陣法核心已重新校準,雖然威力不及全盛,但輔助防禦、穩定空間勉強夠用。”
錢多多清點完物資,低聲道:“閣主,療傷丹藥耗盡七成,靈石消耗過半,但收集到的魔晶、妖丹以及部分未損毀的法寶材料,足以支撐一場高強度戰鬥。另外,影十三發現了幾處殘留的隱秘傳送陣波動,指向不同方向,其中一處波動頻率,與之前解析黑劍時感應到的‘核心區域’因果線有微弱重合。”
蕭宸點點頭,目光掃過重新集結起來的隊伍。原本進入歸墟時的數百人精銳,此刻已不足百人,且人人帶傷,氣息萎靡,但眼神中的戰意與決絕,卻比來時更加熾烈。這是曆經血火淬煉後,真正的百戰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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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君,” 蕭宸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傳入每個人耳中,“前路為何,想必諸位已清楚。天道殘缺,玄黃泣血,此非一族一界之劫,而是萬靈存續之危。冥骨、蒼溟之輩,不過覬覦權柄、投靠外魔的跳梁小醜。真正的敵人,是導致這一切的根源,是那藏匿於天道傷疤之後的陰影。”
他頓了頓,繼續道:“此去,凶險更勝之前百倍。前方可能遇到我們無法理解的詭異,遭遇超越認知的恐怖,甚至……直麵這方天地最終的絕望。現在退出,蕭某絕無二話,諸位已為玄黃流過血,無愧於心。”
隊伍一片寂靜。片刻後,石浩咧嘴一笑,聲如悶雷:“退出?老子字典裏沒這倆字!天道塌了,總得有人去頂!大哥你去哪,老子跟到哪!”
“青宸閣存續之意義,便在今日。” 蘇婉兒輕聲道,語氣不容置疑。
“願隨道主,補天闕,正乾坤!” 錢多多、影十三、鐵心等人,以及殘存的青宸閣部眾,齊聲低喝。
妖族盟友中,那位帶領部眾前來的赤麟妖將也沉聲道:“玄黃乃萬族之玄黃,妖族亦在其中。願助道主一臂之力,縱然身死,魂歸故土,亦是無悔。”
少數幾位仙盟修士對視一眼,其中一位白發蒼蒼、氣息已達煉虛巔峰的老修士踏前一步,躬身道:“老朽虛度數千載,於仙盟中見慣了蠅營狗苟,今日方知何為‘道’之所在。蕭道主,老朽這把骨頭,願為前驅,探一探那天道之傷究竟是何模樣!”
“願隨道主!” 其餘人也紛紛表態,無一人退縮。
蕭宸看著這一張張堅毅的麵孔,心中暖流湧動,更感責任重大。他不再多言,重重點頭:“好!那便——出發!”
隊伍在蕭宸的帶領下,朝著歸墟海眼最深處,那片能量最為狂暴、空間最為破碎的區域進發。
越是深入,環境越是惡劣。
混亂的能量流已不再是“流”,而是形成了肉眼可見的、五顏六色卻充滿毀滅氣息的“能量潮汐”,時而如怒濤拍岸,時而如龍卷肆虐。眾人必須時刻撐起護體靈光,結陣而行,才能勉強抵禦。蘇婉兒撐起的簡易星鬥陣法光幕,在潮汐衝擊下明滅不定,如同暴風雨中的孤舟。
空間碎片如同鋒利的玻璃,遍布虛空,稍有不慎便會撞上,輕則護體靈光破碎,重則肉身被切割。影十三憑借其詭異的身法與空間親和力,在前方小心探路,標記出相對安全的路徑。
更詭異的是時間流速的變化。有時感覺行進了數個時辰,外界可能隻過了一瞬;有時明明隻邁出一步,卻仿佛經曆了短暫的時光倒流或加速,令人頭暈目眩,神魂不穩。蕭宸不得不時刻以混沌道韻籠罩隊伍,盡力撫平局部的時間漣漪。
沿途,他們看到了一些令人震撼乃至恐懼的景象。
有巨大的、堪比山嶽的不知名生物骸骨,半埋在破碎的陸地板塊中,骸骨晶瑩如玉,卻布滿了大道傷痕,死去了不知多少萬年,依舊散發著淡淡的威壓。
有斷裂的、流淌著七彩霞光的“河流”凝固在空中,那是高度凝聚的法則碎片顯化,美麗而致命。
有一片區域,萬物失重,所有的碎石、塵埃、甚至光線都朝著一個無形的點緩緩旋轉、墜落,仿佛那裏有一個微型的“黑洞”。
還遇到了一處“回聲壁”,任何聲音、神念乃至攻擊,都會被無限反彈、疊加,差點讓隊伍陷入自我攻擊的絕境,最終靠蘇婉兒以陣法之力強行擾亂其共振結構才得以通過。
危機四伏,步步驚心。
但在這破敗與混亂的極致中,蕭宸的“玄黃之心”卻捕捉到了一些不一樣的“痕跡”。
那是一種極其微弱、卻異常精純的“梳理”與“維持”的法則痕跡。並非天然形成,更像是某種存在,以無上偉力,在這天道崩壞、萬物歸墟的絕地,強行劃定出一些“相對穩定”的通道與“安全點”。這些痕跡與那黑劍、“聖主之力”的氣息有相似之處,但更加古老、宏大,少了幾分“冰冷秩序”,多了幾分“漠然天道”的味道。
“是那‘聖主’所為?還是天道殘缺自身產生的某種‘自愈’或‘畸變’機製?” 蕭宸心中疑竇叢生。他指引著隊伍,沿著這些微弱的“梳理”痕跡前行,果然避開了許多致命的天然險地,行進速度反而加快了不少。
這讓他心情更加沉重。對手對這片區域的掌控與了解,遠超預期。
不知行進了多久,前方的能量潮汐與空間碎片忽然變得稀疏起來。一片相對“平靜”的、巨大的虛空呈現在眾人眼前。
這片虛空中央,懸浮著一座無法形容其巨大的、殘破的建築物。
那像是一座祭壇。
通體由一種非金非玉、呈現暗沉灰白色的未知材質構築而成,風格古老蠻荒,布滿著粗獷而神秘的紋路。祭壇呈階梯狀,共有九層,每一層都高達千丈,占地更是廣闊無邊,仿佛一片懸浮的大陸。隻是此刻,這座祭壇破損嚴重,第九層幾乎完全崩塌,第八層也缺失大半,露出內部複雜而殘破的結構。無數粗大的、如同血管筋絡般的能量管道從祭壇基座延伸出來,探入周圍虛空的漆黑裂隙之中,仿佛在汲取或輸送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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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壇表麵,那些古老的紋路大部分已黯淡無光,但仍有極少部分,在間歇性地閃爍著微弱的、令人心悸的暗紅色光芒,如同垂死巨獸最後的心跳。
而祭壇最頂端,隱約可見一個更加複雜的小型陣法核心,以及一具模糊的、仿佛與祭壇融為一體的、盤膝而坐的巨大人形輪廓!
一股難以言喻的、混合了無盡歲月滄桑、浩瀚神威、以及深入骨髓的衰敗與瘋狂的氣息,從這座殘破祭壇,尤其是那具人形輪廓上,緩緩彌漫開來,籠罩了整個“平靜”虛空。
【警告!進入超高危區域——‘天道殘骸·歸墟祭壇’!】
【檢測到極度活躍且紊亂的天道法則殘餘,時空結構極度不穩定,存在多重疊加態現實。】
【檢測到強大生命體反應瀕死沉睡畸變狀態),能量層級:超越宿主當前認知上限疑似觸及‘聖’之領域),威脅等級:未知極高)。】
【檢測到與‘聖主之力’同源但更加古老、本質更高的法則波動,源頭:祭壇核心及頂端人形輪廓。】
【關聯信息: 祭壇紋路與宿主已獲部分洪荒道種碎片蘊含信息產生強烈共鳴,指向‘洪荒·天道鑄造修補儀式’。】
【建議: 極度謹慎,任何不當行為可能喚醒或激怒未知存在,或引發連鎖性天道法則崩潰。】
玄黃之心的提示冰冷而急促。
所有人的呼吸都下意識地屏住了。即便相隔遙遠,那座殘破祭壇散發出的氣息,也讓他們靈魂戰栗,修為稍弱者更是麵色慘白,道心搖動。
這就是天道殘缺的核心?這座祭壇,難道就是昔日洪荒大能嚐試鑄造或修補玄黃天道的場所?那頂端的身影是誰?是鑄造者?守護者?還是導致了這一切的“元凶”?抑或是被禁錮於此的“祭品”?
蕭宸死死盯著祭壇頂端那模糊的人形輪廓,體內的混沌道種前所未有地活躍起來,蓮心處光芒流轉,與祭壇上那些閃爍的暗紅紋路產生了某種奇異的共鳴與排斥感。
他感覺到,自己收集的洪荒道種碎片,其最終的歸宿,似乎就在那裏。
同時,他也清晰地感知到,一股冰冷、漠然、高高在上,卻又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關注”的意念,仿佛自沉睡中微微蘇醒了一絲,從那祭壇頂端,悄然投注到了他們這支渺小的隊伍身上。
真正的最終戰場,就在眼前。
而那位神秘的“聖主”,或許也即將揭曉其麵目。
“原地結陣,最高警戒。” 蕭宸的聲音低沉而凝重,在死寂的虛空中響起,“沒有我的命令,不得靠近祭壇萬裏之內。”
他需要時間觀察,需要理清這錯綜複雜的線索,更需要判斷那祭壇頂端的存在,究竟是敵是友,亦或是某種超出了敵友概念的、更加可怕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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