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野這才想起做飯的目的，停下腳步，小手拽著顧沉舟的手晃了晃。仰起小臉笑盈盈開口，“就是想給爸爸做頓早飯呀！”
    “你確定？”
    “不說實話今天就不出門了。”
    居然威脅她，真是壞。
    她踮著腳尖，湊到顧沉舟耳邊，“早上我聽見管家爺爺說，今天是個特別的日子，要讓爸爸開開心心的！”
    顧沉舟臉上的笑意頓了頓，眼底劃過一抹痛色。
    曉野沒察覺他的異樣，依舊興致勃勃地說：“我想呀，特別的日子就得吃自己人做的飯才好！
    我是你閨女，當然得我來做啦！”
    她晃了晃顧沉舟的手，有點小懊惱，“就是……就是雞蛋煎糊了，牛奶也灑了，不過你放心明年我肯定做好！”
    顧沉舟沉默不語，隻定定望著她，眼底情緒複雜。
    “爸爸，今天這個特別的日子，愛心煎蛋你不想吃，那我請你先去吃個好吃的慶祝一下
    然後再去找陳爺爺？”
    “你有錢？”
    “沒有啊，我負責點菜，爸爸負責買單啊！”曉野說的理所當然。
    “合著我花自己的錢讓你點菜請我吃？”
    曉野點頭，“沒錯，理解滿分。”
    “……”
    顧沉舟看著她亮晶晶的眼睛，心被觸動一下。
    從沒有人敢在這一天觸他黴頭，更不會主動提起今天的日子。
    喉結滾了滾，顧沉舟彎腰把她抱了起來，“好，聽我們曉野的，去外麵吃早茶。”
    曉野野立刻歡呼起來，摟著他的脖子在他臉上親了一口，甜滋滋地說：“爸爸最好啦！
    那我們快點走，去晚了就沒啦！”
    顧沉舟抱著她往門口走，感受著懷裏溫熱的小身子，鼻尖縈繞著她身上淡淡的奶香味，心裏那道塵封多年的硬殼，被這小小的、純粹的心悄悄敲開了一道縫，漏進了暖暖的光。
    父女倆正換鞋準備出去，門鈴響了。
    他們家很少有人過來，他蹙了蹙眉，也不知道誰一大早過來？
    他拉開門，門外站著蘇閔。
    今天的她穿了件米白色的針織連衣裙，外麵套著同色係的短款羊絨外套，長發柔順地披在肩頭，臉上化著清透的淡妝，看起來溫婉又柔弱。
    她手裏拎著個印著奢侈品牌lo的禮盒，包裝得精致無比，一看就是花了心思的。
    “沉舟，”她聲音溫柔，“沒打擾你吧？”
    顧沉的眉頭幾不可察地擰了起來，身體下意識地往前半步，把身後的曉野擋嚴實了。
    他和蘇閔認識多年，從他暗戀她，到她嫁給別人，再到她婚後一次次來找他哭訴、求助，他每次都會為她排憂解難掃除障礙，甘之如飴。
    自從聽了曉野那番話，他像是開竅了，醒悟了。
    覺得這麽做是不對的。
    開始排斥了。
    以前蘇閔主動送他禮物，他會很開心，會把禮物小心珍藏。
    哪怕是她在路邊撿到覺得好看的葉子。
    他都會小心收藏。
    今天不知為何他隻覺得厭煩。
    “你怎麽來了？”他的聲音比平時冷了幾分。
    蘇閔像是沒聽出他的冷淡，臉上依舊掛著溫柔的笑，把手裏的禮盒往前遞了遞。
    “今天是你生日，我特意去給你挑了份禮物，一點小心意，你收下吧。”
    她的目光越過顧沉舟，落在他身後的曉野身上，眼神裏帶著點刻意的討好。
    上次被這小丫頭懟得下不來台，這次她特意收斂了姿態，想先穩住孩子。
    她不信自己搞不定一個小孩。
    可曉野根本不吃她這套。
    沒等顧沉舟開口，曉野從他身後跑出來，小短腿往前邁了兩步，插在兩人中間。
    雙手叉著腰，眼裏滿是警惕，她以為經過上次的羞辱，女主就不會找上門，沒想到才過去一周，她又厚著臉來了。
    她小嘴一撅，聲音奶凶奶凶，“蘇阿姨，你今天上門是跟陸叔叔談好準備離婚了嗎？”
    蘇閔臉上的笑瞬間僵住，她沒想到這孩子記性這麽好，還這麽不給麵子，剛開口就直擊要害。
    難堪的她想轉頭就走，可想到今天來的目的還是強撐著溫柔，彎腰想摸曉野的頭。
    “曉野，幾天不見你又長高了呀。
    阿姨跟你爸爸是朋友，今天他生日，特意來送禮物的。”
    曉野往後退了一大步，躲開她的手，像碰到了什麽髒東西似的，小手在衣角上蹭了蹭。
    “我才不信呢！你都結婚了，還天天找我爸爸，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喜歡我爸爸，可你又不肯離婚跟他結婚，難道是想讓我爸爸當備胎？”
    像是想到什麽，捂住嘴，聲音從指縫溢出:“難道是想讓我爸做小？”
    顧沉舟：“……”
    這話像一巴掌狠狠扇在她臉上，把她的偽裝拍碎。
    原本不好的臉色更白了，眼眶微微泛紅，委屈地看向顧沉舟，“沉舟，我沒有……
    曉野是不是誤會什麽了？
    我和你隻是普通朋友，送禮物真的隻是單純的心意。”
    “我從沒有想過讓你…讓你……”做小三各種話，她是怎麽也說不出來的。
    “誤會？”
    曉野梗著脖子，又往前走了一步小嘴巴像機關槍似的突突直懟，“我才沒誤會！
    上次你來找我爸爸，哭著說你你的各種不容易，想要我爸爸手裏的股份，要不是我在我這蠢爸爸就被你忽悠到手了。”
    她眯著眼睛，穿了蘇閔的所有把戲，小臉上滿是不屑，
    “現在眼巴巴過來送生日禮物，不就是想哄我爸爸開心，然後再提股份的事嗎？
    我告訴你，別做夢了！”
    蘇閔的臉一陣紅一陣白，被一個五歲的孩子當眾戳穿心思，難堪得無地自容。
    她咬了咬下唇，眼淚開始在眼眶裏打轉，聲音帶著哭腔：“沉舟，你看這孩子怎麽說話這麽衝？
    我真的沒有別的意思，我隻是……隻是覺得你一個人帶著孩子不容易，想關心關心你。”
    “我這麽好帶，我爸怎麽會不容易。”
    曉野立刻反駁，聲音比剛才更大了。
    “……”
    “但是你用在我爸爸麵前說自己有多麽多麽不容易，搞笑(?^?^！
    你不容易是你自己選的，是你老公不夠愛你，這可不是我們造成的！”
    她往前湊了湊，仰著小臉，一字一句戳她心窩，“我爸爸早就說了，他的公司以後是留給我的！
    你想要股份，應該找你老公要去，不是惦記著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蘇閔真要被小野種氣瘋了，但還要維持小白花人設。
    眼淚順著臉頰滑落，看起來楚楚可憐。
    她伸出手，想抓住顧沉舟的胳膊，聲音帶著濃濃的委屈，控訴：“沉舟，你就這麽看著她這麽說我？
    我們這麽多年的感情，難道還比不上一個剛認識不到一個月的小孩子的幾句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