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川以前就是混混，不能說從來沒吃過虧，但每次不管遇到什麽事，還沒有人能威脅到他。
    以前的周川就一個信條，誰要是敢欺負我，我就一定要硬剛，哪怕最後挨一頓毒打，我也認了，想要讓我低頭，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出來混的講的就是一個麵子。
    麵子都丟幹淨了，以後誰還給你麵子？
    周川也是臉色一沉，說道：“高老板，你這是買不成就想要硬搶啊？”
    “還真巧啦，我這個人就是吃軟不吃硬。”
    “你要想跟我來硬的，我還真就要跟你碰一碰。”
    高老板沒想到周川會這麽硬氣，心裏雖然不怕，但也不想落個硬搶的名頭，要不然以後他的生意也做不成，誰也不敢跟這種收購商合作啊！
    高老板說道：“我在這一片混了這麽多年，從來都沒有說過要擺個架子。”
    “今天我自認還算公正，隻要貨好，我就給得起價，我姓高的從不缺錢，你大可以去問問，看看在這一條街做生意的，誰會說我強買強賣，擺架子壓價格。”
    “當然，做生意，談價肯定是要談的，但那都是你情我願，都在合理範圍之內。”
    “可你小子不識好歹，故意開個高價，明擺著就是不想賣，還來戲耍人。”
    “今天你賣了還好，可以拿著錢回家。”
    “今天你要是不賣，那你以後也別想賣出手。”
    “這個縣城絕對沒有一個藥販子會收你的，這塊破木頭，就爛在你手裏。”
    換做周川以前的性格，這時候就算不動手，也要開口罵“國粹”了。
    但重生以後的周川，性格平和了許多，並沒有直接開罵：“既然你話都這樣說了，我要是還賣給你，那豈不是顯得我沒種？”
    “剛才我出價四百一斤，現在漲了，一千一斤。”
    “這個價格隻對你！”
    一千的價格明顯就是周川故意出的，明白了就是不賣高老板，不給高老板麵子。
    高老板氣得臉色漲紅，大吼一聲：“好！大家在這裏聽好了。”
    “各位朋友，各位同行，大家給我老高一個麵子。”
    “這小子手裏的這破木頭，不管是不是沉香，隻準出價十塊錢，多了一分錢，那都是不給我老高麵子。”
    旁邊已經有藥販子開始大喊：“老高，這個麵子我給了。”
    有人帶頭，就有更多的人附和。
    一時間圍觀的人全成了看周川出醜的。
    周川也知道，老高已經開口，繼續待下去，這沉香也出不了手，看來還是得去一趟市裏才行。
    周川倒是不信這老高能在縣裏的藥材市場一手遮天，主要還是這裏識貨的不多。
    他們要是識貨，知道收了自己沉香能有上千甚至幾千的利潤，不可能所有人都不來找自己，哪怕明麵上不來，私下也會來找自己收購的。
    周川彎腰把沉香裝進布袋，沒打算搭理老高他們，心裏已經在琢磨去市裏的打算。
    老高卻頗為得意：“小子，這就是你胡亂開價的後果，以後想要賺錢，先學學人情世故。”
    周川冷笑一聲，說道：“狗屁的人情世故，還不是看誰拳頭硬，誰錢多。”
    老高剛找回一點麵子，又被周川懟了一句，頓時有些掛不住臉，正想說話，人群中兩個人擠了出來：“先生，你的沉香能給我們看看嘛？”
    說話的人帶著濃濃的口音，一聽就是粵省那邊或香江來的。
    周川回頭看了一眼，兩個男子，一個三十出頭，戴著金絲眼鏡，身材有些偏瘦，穿著一套略顯寬大的西服；另外一個五十左右，戴著黑框眼鏡，身上也是西裝革履，一看就不是本地人。
    “我的沉香質量還不錯，是沉水沉香，價格可不便宜。”周川心裏已經在琢磨，這兩個人是不是故意出來配合老高戲耍自己的，說話的時候，目光也是看著老高。
    老高神色明顯不對，有些著急的樣子：“李先生、黃先生，這人就是個騙子，你們可別信他。”
    看來老高認識他們，還不敢得罪這兩人。
    金絲眼鏡男子沒理會老高，對周川說道：“先生，鄙人姓陳，叫陳光瑞，是粵省人，專門做藥材生意的。”
    “這位是黃耀宗，黃先生，是香江的藥材商人。”
    “這次我們是專程來找貨源的，順便到處走走，看看藥材品質。”
    “隻要你的沉香是好東西，價格都好說。”
    剛才還在看熱鬧、嘲諷周川的人，此時已經有些虛了。
    他們內心是不希望周川真能賣出高價的。
    人就是這樣，就算不認識你，你發一點小財，大家就是感慨、羨慕一下。
    當你真要發一筆比較大的橫財，但還沒有拿到手的時候，大多數人就希望你失敗，與橫財失之交臂。
    這就是人性底層的惡！
    周川見兩人不像說謊，他們身上穿的衣服，一看也不是便宜貨，至少在縣裏很難買到這麽好的料子，於是打開袋子，拿出沉香：“你們看看吧！四百一斤，你們要的話，一手錢一手貨。”
    黃耀宗上前從周川手裏接過沉香，放到鼻前聞了聞，用蹩腳的普通話說道：“是沉香，品質不錯，看邊上還沒刮幹淨的木肉，應該是樟樹裏麵取的。”
    “質量高，能沉水。”
    “四百的價格……略高了一些。”
    周川雖然心裏不知道沉香的價格，他也確實沒打算賣非常高的價格。
    周川很清楚一個道理，人隻能賺到自己能觸碰到的錢。
    這種沉香，就算在香江能賣一萬、十萬的價格，跟自己也沒關係，自己帶不出去，自己的能力還沒到那個級別。
    現在要爭取的是自己能觸碰到的那個價格最高點。
    也就是采藥人能賣出的最高價。
    周川笑著說道：“黃先生，四百的價格在大陸高不高不說，在香江，那絕對是白菜價，就跟撿的一樣。”
    這話讓黃耀宗“哈哈”一笑：“先生，話不能這麽說的，這個東西，在不同地方就有它不同的價值。”
    “同樣的品質，我在你們本地，能用一百收到，沒道理花四百跟你收，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