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赫家密室內的燭火搖曳，將兩人的影子投在斑駁的石壁上。空氣中浮動著淡淡的藥香，還殘留著昨夜那場刺殺後的硝煙氣息。
    南宮璃坐在石案前，指尖輕輕摩挲著銅鏡邊緣。鏡麵泛著幽幽的光，像是在回應她的思緒。她沒有立刻說話，隻是靜靜看著鏡中自己的倒影，仿佛那不是一麵鏡子，而是一扇通往過去與未來的門。
    赫連軒站在她身後，雙臂交叉於胸前，目光沉靜，卻藏不住眉宇間的凝重。
    “你還在想昨夜的事。”她忽然開口，語氣輕快，像是隨口一問。
    “我在想，是誰能這麽快找到你。”赫連軒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克製的怒意，“北境的事，知道的人不多。”
    南宮璃輕笑一聲，抬眸看他：“你這是在懷疑我身邊的人？”
    “我隻是想確保，下一次不會再有人能悄無聲息地靠近你。”他頓了頓，走到她身旁坐下，目光落在她手中的銅鏡上，“你打算用它做什麽？”
    “回溯。”她將銅鏡輕輕一轉，鏡麵泛起漣漪，仿佛湖麵被風吹皺。 “昨夜那名刺客，他的袖口上有一個奇怪的圖騰。”
    “圖騰？”赫連軒眉頭微挑。
    “嗯，像是……九蛇纏繞的紋路。”南宮璃說著，鏡麵已映出昨夜的畫麵——她站在巷口，刺客從屋頂躍下，刀光一閃，她袖中銅鏡一轉，身影模糊。
    畫麵定格在刺客倒地的一瞬，他的衣袖翻卷，露出一角暗紋。
    赫連軒眯起眼：“這不是尋常組織的標記。”
    “我也覺得眼生。”南宮璃伸手輕點鏡麵，將那圖騰定格放大，“但鏡麵在映照到它時，有輕微的震顫。”
    “震顫？”赫連軒神色一凜，“你的意思是……這鏡子，對它有反應？”
    “是。”南宮璃將銅鏡輕輕放在桌上，抬眼看他，“它像是……認得這圖騰。”
    兩人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出一絲不安。
    “看來，我們麵對的敵人，比想象中更複雜。”赫連軒緩緩道，“他們不隻是要破壞赫家，也不是單純地要殺你。”
    “他們在試探。”南宮璃接話，語氣篤定，“試探我們的反應，試探我們的底線。”
    赫連軒點頭：“我已下令加強北境據點的守衛，調派人手徹查是否有其他據點被滲透。”
    “聰明。”南宮璃嘴角微揚，“但還不夠。”
    “你有別的想法？”
    “我想回暗影閣一趟。”她將那圖騰畫下，輕輕放入銅鏡之中，“我要查清楚這圖騰的來曆。”
    銅鏡在收納那紙條的一瞬間，泛起一抹微弱的紅光。
    南宮璃微微一怔，赫連軒也察覺到了。
    “它……在回應。”她低聲說。
    赫連軒沉默片刻，忽然伸手握住她的手：“你不能一個人去。”
    “你擔心我？”她挑眉，語氣帶著幾分調侃。
    “我不是擔心。”他語氣平靜，“我隻是不想你出事。”
    “可我遲早要麵對它。”她看著他，“你不可能永遠在我身邊。”
    “我可以。”他語氣堅定，沒有半分猶豫。
    南宮璃看著他，忽然笑了：“那我，就一直活著。”
    赫連軒鬆開她的手，卻沒有移開視線：“你得活著。”
    兩人之間陷入短暫的沉默，燭火映照著他們的臉，映出一絲難得的柔和。
    片刻後，赫連軒站起身，走到密室角落，從石櫃中取出一份地圖。
    “這是我北境所有據點的分布圖。”他將地圖鋪開，“我已經讓人重新布防，但我覺得，敵人的目標，可能不是這些據點本身。”
    “你是說……他們另有圖謀？”南宮璃湊近，目光落在地圖上。
    “他們知道赫家在北境的布局，也知道我們的行動路線。”赫連軒指尖在地圖上劃過，“這說明，他們掌握的情報，遠比我們想象的多。”
    “所以，我們得先搞清楚，他們到底想要什麽。”南宮璃沉思道。
    “你有什麽建議？”赫連軒問。
    “我們不能隻是被動防守。”她站起身，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我們可以……引蛇出洞。”
    赫連軒看著她，眼中閃過一絲笑意：“你又有什麽鬼主意？”
    “很簡單。”她嘴角一揚，“我們可以放出一個假消息，讓他們以為我們掌握了他們的關鍵情報。”
    “然後？”赫連軒挑眉。
    “然後，他們一定會派人來搶。”南宮璃眼中光芒閃爍，“我們隻需設下埋伏，就能抓住他們的尾巴。”
    赫連軒沉吟片刻，緩緩點頭：“這個計劃……值得一試。”
    “那我們就這麽定了。”她伸出手，“合作愉快。”
    他看著她的手，片刻後，輕輕握住：“合作愉快。”
    密室中，燭火搖曳，映出兩人相握的手，也映出他們眼中共同的決心。
    夜色更深，風從密室的縫隙中穿入，吹動了案上的紙張。
    南宮璃輕輕一拂，將那張畫著九蛇圖騰的紙條收起，銅鏡在她手中微微發燙。
    她低頭看著鏡麵，鏡中映出赫連軒的背影，他站在窗前，望著夜色，神情凝重。
    “你在想什麽？”她問。
    “我在想……”他頓了頓，聲音低沉，“他們到底是誰。”
    南宮璃沒有說話，隻是將銅鏡輕輕合上，放在桌上。
    窗外，夜風呼嘯，吹動了簷角的銅鈴，也吹動了兩人的心緒。
    密室中，燭火漸暗，映出兩道靜默的身影。
    而鏡中，那九蛇圖騰，正緩緩泛起一絲血色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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