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外門張師兄,刁難伊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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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紅丹藥化作的暖流在體內奔騰,藥效之強遠超林風想象。肋下那猙獰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收口、結痂,傳來陣陣麻癢,不過一炷香的功夫,竟已好了七七八八,隻留下一道淡淡的粉痕。更令他心驚的是,那丹藥中蘊含的一絲微弱星辰之力,竟與他丹田內的《星辰引氣訣》靈力水乳交融,不僅加速了傷勢愈合,更讓他的修為隱隱精進了一絲。
    “這丹藥…絕非尋常!”林風看著手中剩餘的兩顆赤星丹藥,小心翼翼地將藥瓶收好。魏老隨手給出的東西都如此不凡,其身份越發顯得高深莫測。
    他換上一身幹淨雜役服,將染血破損的舊衣處理掉,盤膝坐回床上,仔細回想日間驚險一幕,尤其是星辰珠那石破天驚的時間加速之能。
    “時間之力…”他喃喃自語,心神沉入丹田,嚐試著去溝通那靜靜懸浮、緩緩旋轉的星辰珠。
    然而,無論他如何以神識觸碰、以靈力滋養,星辰珠都再無反應,溫潤如常,仿佛日間那驚天動地的波動隻是一場幻覺。
    “看來,並非我能主動操控,而是在生死危機下,它自行護主產生的異變。”林風很快明悟,“而且,代價巨大。”他此刻依舊感到神識隱隱刺痛,精神疲憊,顯然是強行催動時間感知的後遺症。
    這底牌威力絕倫,卻不受控製,且副作用極強,絕不能輕易依賴。
    “自身實力,才是根本!”他收斂心神,不再嚐試溝通星辰珠,轉而全力運轉《星辰引氣訣》,吸收天地靈氣,鞏固煉氣二層巔峰的修為,並默默修煉“靈眼術”與“禦風術”。
    經曆生死搏殺,他對這兩門法術的運用有了更深體會,修煉起來事半功倍。
    接下來的日子,風平浪靜。
    林風每日依舊照料那五塊藥田,更加用心地實踐魏老那些“隨口嘟囔”的指點。那些凝血草、聚氣花等普通靈草,在他的精心照料下,長勢愈發喜人,葉片肥厚,靈光隱隱,品質明顯提升了一截,幾乎快要觸及一品靈草的極限。
    魏老依舊是那副懶散模樣,對林風傷勢的飛速痊愈似乎毫不意外,也不再提那日之事,每日裏不是打盹就是閑逛,偶爾才會溜達過來,說幾句雲山霧罩的話。
    林風曾嚐試旁敲側擊,詢問關於幽冥教或是那赤紅丹藥的事情,魏老要麽裝聾作啞,要麽就打著哈欠把話題岔到哪種草藥該施肥了、哪片雲彩像蛤蟆上去,讓林風無可奈何,隻好將疑問埋在心裏,更加虛心觀察學習。
    他能感覺到,這片看似平凡的藥園,每一寸土壤、每一株草木的擺放,似乎都暗合某種自然的韻律,身處其中,心神都更容易沉靜下來。魏老的每一句“廢話”,細細琢磨,都隱含著修行與丹道的至理。
    他的修為在穩步提升,對靈力的掌控越發精細,兩門法術也日益純熟。禦風術施展起來,身形飄忽,速度更快;靈眼術運轉,已能清晰看透大部分一品靈草的靈氣流轉,甚至能隱約察覺地下靈脈的微弱走向。
    這一日,林風正在給甲字六號藥田的“凝露草”鬆土。這種靈草嬌貴,需土壤鬆軟透氣,又不能傷及其淺根。
    他動作輕柔而專注,鋤頭落下抬起,恰到好處。
    突然,一個略顯傲慢的聲音自身後響起:“喂!那個雜役!對,就是你!過來!”
    林風動作一頓,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這聲音陌生而無禮。他放下鋤頭,緩緩轉過身。
    隻見藥田入口處,不知何時來了三個身穿青色外門弟子服飾的青年。為首一人,約莫二十出頭,麵容尚可,但眉眼間帶著一股揮之不去的倨傲之色,下巴微抬,正用審視貨物的目光打量著藥園和他。其修為,赫然是煉氣五層!
    他身後跟著兩名跟班弟子,也有煉氣四層的修為,同樣麵帶不屑,睥睨著林風。
    雜役弟子見到外門弟子,需執禮問好,這是宗門規矩。林風壓下心頭不快,走上前,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禮:“不知幾位師兄駕臨藥園,有何吩咐?”
    那為首的青年弟子目光在林風那身灰撲撲的雜役服上掃過,傲慢之色更濃:“你就是看守這片藥園的雜役?叫什麽名字?此地管事的是誰?”
    “弟子林風。藥園目前由魏老負責。”林風平靜回答。
    “魏老?”那青年挑了挑眉,似乎沒聽過這號人物,也懶得深究,直接命令道,“我乃外門丹堂執事弟子,張琨。奉丹堂之命,前來收取一批五十年份的‘紫雲花’,急用。速去采來!”
    五十年份紫雲花?林風心中一動。紫雲花是二階靈草,是煉製多種煉氣期中後期丹藥的輔藥,頗為珍貴。但這片藥園裏,紫雲花隻有乙字二號田裏種植了少許,且年份最高的也不過三十多年,哪來的五十年份?
    他不動聲色道:“張師兄恕罪,乙字二號田的紫雲花,弟子記得年份最高者應是三十七年,並無五十年份的。是否師兄記錯了藥園?”
    張琨臉色一沉,嗬斥道:“放肆!我說有就有!你一個卑賤雜役,懂得什麽?讓你去采便去采,再多嘴多舌,小心你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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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身後一名跟班也狐假虎威地喝道:“張師兄說是五十年份,那就是五十年份!還不快滾去采來!耽誤了丹堂煉丹,你擔待得起嗎?”
    林風眼神微冷。他瞬間明白了,這三人根本不是來取藥的,就是來找茬的!要麽是想憑空訛詐一批珍貴的五十年份紫雲花,要麽…就是衝著他來的!
    他忽然想起張芸師姐之前的提醒。外門丹堂勢力盤根錯節,某些執事弟子常會利用職權刁難、克扣下麵雜役的資源。自己初來乍到,又得了柳長老雖然後續冷淡)的些許關注,恐怕是礙了某些人的眼,或是被當成了可以隨意拿捏的肥羊。
    “張師兄,”林風語氣依舊平靜,卻帶上了幾分堅持,“藥園自有記錄。乙字二號田確無五十年份紫雲花。若師兄急需,或可去宗門百草殿申請調撥,亦可發布任務收購。”
    “混賬東西!”張琨勃然大怒,他沒想到一個區區雜役竟敢一再頂撞他,“我說你有,你就有!沒有,就是你照料不力,私吞了靈藥!我看你這雜役是當到頭了!”
    他猛地踏前一步,煉氣五層的威壓毫不掩飾地向林風壓迫而來,試圖讓他屈服恐懼!
    若是尋常煉氣二層的雜役,在這股威壓下,恐怕早已腿軟筋酥,跪地求饒。
    但林風神識經過《星辰引氣訣》和星辰珠的淬煉,遠比同階強大,隻是身體微微一沉,便抗住了這股威壓,目光依舊平靜地看著張琨:“弟子所言屬實,並無私吞。張師兄若不信,可查驗藥園記錄,或請執事長老前來公斷。”
    “你!”張琨見威壓無效,對方反而抬出了執事長老,臉色頓時變得鐵青。他本就是無理取鬧,豈敢真驚動長老?
    他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冷笑道:“好個牙尖嘴利的雜役!看來不給你點教訓,你是不知道尊卑上下!”
    話音未落,他竟突然出手,右手五指成爪,帶著一股腥風,直抓林風肩膀!指尖靈力吞吐,竟是要直接廢掉林風一條手臂!手段狠毒至極!
    這一抓速度極快,又是驟然發難,換做旁人絕難躲避!
    但林風早有戒備!在張琨肩膀微動的瞬間,他便已施展禦風術,身體如同沒有重量般向後飄退!
    嗤!
    張琨一抓落空,五指帶起的勁風將林風肩頭的衣衫撕裂出五道口子,卻未能傷及皮肉。
    “還敢躲?!”張琨一擊落空,更是惱羞成怒,正欲再次撲上。
    “咳咳…哪來的野狗,在老頭子藥園裏亂吠?吵得人睡不安生…”
    一個懶洋洋、帶著濃濃睡意的聲音,慢悠悠地從旁邊那間破茅屋裏傳了出來。
    吱呀一聲,木門被推開。魏老揉著惺忪的睡眼,佝僂著身子,拄著那根破鋤頭,晃晃悠悠地走了出來。他看也沒看劍拔弩張的雙方,而是抬頭眯眼看了看天色,嘟囔道:“唉,還沒到飯點呢…真是的…”
    張琨三人動作一僵。他們沒想到這破藥園裏還真有個管事的老頭子。雖然這老頭子看起來毫無修為,一副隨時可能入土的模樣,但畢竟是宗門登記在冊的藥園管事,若是隨意打殺,也是麻煩。
    張琨強壓下火氣,對著魏老不耐地說道:“老頭!你來得正好!你這雜役弟子衝撞於我,還敢私藏靈藥,你說該如何處置?”
    魏老仿佛這才看到他們,渾濁的眼睛在張琨身上掃了掃,又看了看林風,打了個大大的哈欠:“衝撞?私藏?有嗎?老頭子我隻看到幾隻吵嚷的麻雀…哦,還有幾棵長勢還湊合的草…”
    他完全無視了張琨的問話,反而歪著頭,對林風道:“小子,甲字四號田那幾株‘夜熒草’今晚該用無根水澆了,記得子時去,別誤了時辰…對了,井台邊上那窩螞蟻昨天搬家了,你抽空給它們挪個地方,別讓不長眼的給踩了…”
    他絮絮叨叨,說的全是些雞毛蒜皮、莫名其妙的小事,直接把張琨三人晾在了一邊。
    張琨額頭青筋暴跳,他感覺自己被這老家夥徹底無視和羞辱了!一個毫無修為的老雜役,也敢如此對他?
    “老東西!我給你臉了是吧?”張琨徹底撕破臉皮,厲聲道,“我看你們這藥園上下就是一窩蛀蟲!今日我便替宗門清理門戶!”
    他竟是不再顧忌,煉氣五層的靈力轟然爆發,再次抓向魏老!在他看來,先拿下這老家夥,不怕那小子不就範!
    然而,就在他的手掌即將觸碰到魏老那幹瘦身體的瞬間——
    異變陡生!
    魏老似乎被他的動作帶起的風吹得站立不穩,手中那根破鋤頭“不小心”向前一滑,鋤柄的末端,“恰好”點在了張琨腳前一塊凸起的、毫不起眼的石頭上。
    動作自然無比,毫無煙火氣,仿佛真是意外。
    但就在鋤柄點中石頭的刹那!
    嗡!
    整片藥園的地氣,似乎極其微弱地波動了一下!
    張琨隻覺腳下地麵毫無征兆地一軟一滑!仿佛踩中了塗滿油脂的冰塊,整個人重心瞬間失控,前衝的勢頭非但沒能抓住魏老,反而讓他以一個極其狼狽的姿勢向前猛撲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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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兄小心!”身後兩名跟班驚呼。
    張琨大驚失色,急忙想要穩住身形,但那股滑膩之感詭異無比,根本無處著力!
    噗通!
    一聲悶響!
    眾目睽睽之下,這位煉氣五層的外門精英弟子,竟結結實實地摔了個標準的狗吃屎!整個人五體投地,臉頰甚至擦著地麵滑出了一小段距離,沾滿了泥土和草屑!
    場麵瞬間一片死寂。
    那兩名跟班弟子張大了嘴巴,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完全沒看清發生了什麽。
    林風瞳孔微縮,靈眼術下意識運轉。他剛才清晰地感覺到,在魏老鋤柄點中那石頭的瞬間,以那石頭為中心,極小範圍內的大地氣息發生了一種極其隱晦卻精妙絕倫的擾動!絕非巧合!
    這位魏老…果然深不可測!
    魏老仿佛也被這突然的變故嚇了一跳,往後縮了縮脖子,嘟囔道:“哎呦喂…年輕人火氣大,走路也得看著點道啊…這平地摔跤的,嘖嘖…莫不是腎虛?”
    “你…!!”張琨狼狽萬分地爬起來,臉上火辣辣的,不知是擦傷還是羞憤。他死死盯著魏老,眼神驚疑不定,又帶著暴怒。
    剛才那一下,太過詭異!他根本沒察覺到任何靈力波動,卻莫名其妙地摔得如此狼狽!是這老家夥搞的鬼?可他明明毫無修為!
    難道是巧合?
    可這巧合也太他媽巧了!
    他再看看旁邊那個神色平靜、眼神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譏誚的林風,以及那兩個想笑又不敢笑、表情古怪的跟班,一股邪火直衝腦門!
    奇恥大辱!
    但他終究不是完全無腦之輩。事出反常必有妖。這藥園和這一老一少,透著邪門!
    “好…很好!”張琨臉色鐵青,死死壓下立刻動手殺人的衝動,用手指點了點魏老和林風,聲音從牙縫裏擠出來,“你們給我等著!這事沒完!我看你這破藥園能護你們到幾時!”
    放完狠話,他再也無顏待下去,帶著一身塵土和滿腔怒火,轉身灰溜溜地快步離去。兩名跟班連忙跟上。
    看著三人狼狽遠去的背影,林風心中卻沒有絲毫輕鬆。
    麻煩,並未解決,反而徹底結下了梁子。這張琨睚眥必報,今日吃了這麽大一個虧,絕不會善罷甘休。他不敢明著在藥園動手,但暗地裏的刁難、克扣、甚至更陰險的算計,恐怕會接踵而至。
    他轉身,對著魏老鄭重行了一禮:“多謝魏老解圍。”
    魏老卻仿佛什麽都沒發生,又打了個哈欠,用鋤頭敲了敲自己的老腰:“解什麽圍?老頭子我年紀大了,眼神不好,手腳也不利索了…唉,看來是真老了…得回去躺會兒…”
    他嘀嘀咕咕著,慢悠悠地又踱回了自己的茅屋,關上了門。
    林風站在原地,看著魏老消失的方向,目光深邃。
    他知道,從今天起,他在青雲宗的安穩日子,恐怕到頭了。外有周霸嫉恨,內有張琨刁難,自身修為卻依舊低微。
    壓力,如同烏雲般籠罩而來。
    但他眼中並無畏懼,反而燃起更加熾烈的鬥誌。
    他摸了摸懷中那枚記錄著《青雲煉氣訣》的玉簡,又感受了一下體內穩步增長的星辰靈力。
    “必須更快地提升實力!隻有自身強大,才能無懼這些魑魅魍魎!”
    他不再耽擱,轉身走向藥田深處,那裏靈氣相對濃鬱一些。他需要修煉,需要變強!
    然而,樹欲靜而風不止。
    僅僅過了兩日,麻煩便再次上門。
    這一次來的,是一名麵無表情的外門執事弟子。他直接找到林風,冷冰冰地宣布:“雜役林風,聽令。即日起,你本月靈石與丹藥份例,因藥園產出未達標準,予以扣發。何時補發,視後續表現而定!”
    說完,根本不給林風申辯的機會,轉身便走。
    林風站在原地,看著那執事弟子遠去的背影,拳頭緩緩握緊。
    甲字三號到七號藥田的產出,在他精心照料下,遠超以往,何來未達標準?
    這分明是張琨動用關係,開始克扣他的修煉資源了!
    沒有靈石丹藥,僅靠吸收天地靈氣,修煉速度將大大減緩!
    這無疑是掐住了他修行的命脈!
    陰險!狠毒!
    林風臉色陰沉,胸口一股鬱氣難平。
    他看向宗門方向,又看了看魏老那緊閉的房門。
    指望宗門規矩?張琨既敢如此做,定然早已打點好環節,自己一個雜役,人微言輕,如何去爭?
    指望魏老?魏老似乎不願直接插手此類事務。
    難道就任由他克扣?忍氣吞聲?
    不!絕不可能!
    林風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
    既然明路不通,那便走暗路!
    宗門規矩扣發我的份例,卻沒說我不能自己尋找資源!
    他的目光,投向了藥園深處,那些長勢越發喜人、甚至隱隱超出常理的靈草,一個大膽的計劃,逐漸在他心中成形。
    夜色漸深,林風卻沒有像往常一樣修煉。
    他換上一身深色衣物,如同鬼魅般悄無聲息地潛出了藥園山穀,向著百裏外的青石鎮坊市方向而去。
    懷揣著這幾日利用星辰珠逸散能量、暗中催生成熟的幾株品質極高的“凝露草”和“聚氣花”,他要去坊市,將它們換成急需的修煉資源!
    風險極大。一旦被宗門發現雜役弟子私下交易藥園產出,後果嚴重。
    但,別無他法!
    道途艱難,唯有爭渡!
    月光下,少年身影決然,迅速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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