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壇上的紅光慢慢消散，天邊的血月沉下大半，隻剩下一抹淡淡的暗紅，像潑在天幕上的殘墨。桑枯本源水晶懸浮在半空，通體泛著柔和的綠黑交織光芒，可中心的小黑點卻越來越清晰，像隻蠕動的小蟲，在水晶裏來回遊走，看得人心裏發毛。
    “這玩意兒咋還動上了？” 王大姐搓著胳膊，剛才古菌宿主融化的黏液味還沒散，混著水晶的草木香，聞著格外別扭，“張遠說這是古菌變異基因加沈淵的意識，俺看就是個活物，得趕緊想辦法弄死它！” 她拎起旁邊的核心汁液桶，就要往水晶上潑，被沈墨攔住。
    “別衝動！” 沈墨的眼神緊盯著小黑點，眉頭擰成疙瘩，“現在潑汁液沒用，反而會刺激它加速變異。你看，它在吸收水晶的能量，越刺激長得越快。” 他指著水晶表麵，剛才王大姐差點潑到的地方，小黑點正好遊到那裏，留下一道淡淡的黑痕，“它已經能影響水晶的能量場了。”
    二柱撓著頭，手裏的鋼管往地上戳了戳，濺起的石子彈到水晶上，發出 “叮” 的脆響：“那咋辦？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它長大吧？萬一它真把沈淵的意識喚醒，再弄出啥古菌，俺們可頂不住了。” 他看著糯米，眼神裏滿是擔憂，“糯米這孩子剛遭完罪，可不能再讓她冒險了。”
    李嬸抱著糯米，往她嘴裏塞了顆桑果幹，小聲安慰：“別怕，有媽媽和叔叔阿姨在，肯定能搞定這玩意兒。” 她抬頭看向林薇，“你是主心骨，你說咋做，俺們就咋做。”
    林薇伸出手，指尖離水晶還有半尺遠，就感覺到一股拉扯力，小黑點像是被吸引，猛地撞向水晶壁，嚇得她趕緊縮回手。糯米攥著玉墜，把小臉貼在林薇懷裏：“媽媽，玉墜說，小黑點在喊俺，它想讓俺跟它走。”
    “不行！絕對不行！” 林薇緊緊抱住女兒，心裏一陣發慌，“沈淵想利用你，你可不能聽它的。” 她看向老秦手裏的《桑祖秘錄》，“秦哥，秘錄裏還有沒有別的記載？關於這種變異基因，或者沈淵提到的‘輪回’？”
    老秦蹲在地上，借著手機的光翻著秘錄，紙頁被翻得沙沙響：“有了！這裏寫著‘桑枯同源，失衡則亂，平衡石現，歸位則安’。意思是桑和枯的力量得平衡，不然就會出亂子，而‘平衡石’能穩住這種平衡，把變異的力量壓製住。” 他指著一行小字，“還說平衡石是太奶奶當年和沈淵的爺爺一起打造的，藏在‘桑崖洞’裏。”
    “桑崖洞？” 王大姐眼睛一亮，“俺知道那地方！在村西頭的山崖上，小時候俺跟俺娘去采過桑葉，那洞老深了，裏麵黑漆漆的，聽說還有蛇！” 她擼起袖子，“俺這就帶你們去！早找到平衡石，早安心！”
    沈墨搖搖頭：“現在不行，天快亮了，桑崖洞清晨有瘴氣，進去會中毒。而且，水晶不能離開桑芯之源本體，它需要芯源的能量維持穩定，不然小黑點會更快失控。” 他看向林薇，“我留下來守著水晶和芯源，你們明天一早去桑崖洞找平衡石，我遠程給你們指路。”
    大家都點頭同意，小心翼翼地把水晶搬回桑祖廟石室，放在桑芯之源本體旁邊。水晶剛靠近小桑樹，就自動懸浮在半空中，與小桑樹的能量相互呼應，小黑點的蠕動慢了些，水晶的光芒也穩定了不少。
    接下來的一天，村裏忙得熱火朝天。王大姐帶著幾個媳婦，熬製了最濃的核心汁液，裝在十幾個噴霧器裏，準備去桑崖洞時用；二柱和村裏的年輕小夥，砍了些結實的樹枝，做了幾根長棍和簡易火把，還備了些驅蛇的草藥；李嬸給大家準備了幹糧和水，又給糯米縫了個新的小布包，裝上玉墜和幾顆桑果幹；老秦則一直翻著《桑祖秘錄》，試圖找到桑崖洞的具體路線和平衡石的特征；林薇則守在石室裏，盯著水晶的變化，心裏七上八下。
    糯米坐在石室的小馬紮上，抱著布娃娃，玉墜的綠光一直對著水晶，像是在和小黑點對峙。她突然抬頭說：“媽媽，小黑點在哭，它說它不想變成壞東西，是沈淵叔叔的意識在逼著它。”
    林薇心裏一動，湊到水晶前，果然看到小黑點在水晶壁上撞來撞去，像是在掙紮。沈墨也湊過來，眼神複雜：“沈淵的意識可能也在掙紮，他最後那一刻救了糯米，說明他還有良知。或許，我們不是要消滅他，而是要幫他和古菌基因徹底分離，恢複平衡。”
    “分離？” 林薇皺起眉頭，“怎麽分離？秘錄裏有說嗎？”
    沈墨搖搖頭：“沒直接說，但提到‘平衡石能分陰陽，定桑枯’，或許平衡石不僅能壓製變異，還能分離意識和基因。”
    傍晚時分，張遠的電話打進來，聲音帶著興奮：“林薇！我查到了！桑崖洞的地圖在太奶奶的舊居閣樓裏！而且我還發現，太奶奶當年在洞門口設了防護陣，需要用玉墜才能打開，糯米必須跟你們一起去！”
    林薇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糯米必須去？那裏太危險了，有瘴氣還有蛇，萬一出事怎麽辦？”
    “沒辦法，防護陣隻有桑枯純血加玉墜才能觸發，不然你們進不去。” 張遠的聲音沉了沉，“而且，我檢測到水晶裏的小黑點，對糯米的玉墜有強烈的感應，說不定糯米能幫你們找到平衡石，甚至影響沈淵的意識，讓他配合分離。”
    掛了電話，林薇看著糯米純真的臉，心裏糾結得不行。李嬸走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林薇，俺知道你擔心糯米，但這孩子是命定的守護者，有些事，她躲不掉。俺跟你們一起去，俺會保護好她，絕不讓她受一點傷。”
    林薇點點頭，眼眶有些發熱。她知道李嬸說的是對的，糯米是桑枯純血，是唯一能打開防護陣、影響小黑點的人。她蹲下來，看著糯米：“糯米，明天媽媽帶你去桑崖洞找平衡石，那裏可能會有危險，你怕不怕？”
    糯米搖搖頭，握緊手裏的玉墜：“不怕，有媽媽、李嬸，還有玉墜，俺能保護好自己，還能幫大家找到平衡石。” 她頓了頓，小聲說，“俺還想幫沈淵叔叔，他不是壞人，隻是迷路了。”
    第二天一早，天剛蒙蒙亮，林薇、李嬸、王大姐、二柱就帶著糯米出發了。老秦和沈墨留在桑祖廟，守著水晶和桑芯之源本體。出發前，沈墨遞給林薇一個小小的能量探測器：“這個能檢測平衡石的能量波動，還有古菌孢子的濃度，你們一定要小心，一旦探測器變紅，就立刻撤退。”
    桑崖洞在村西頭的山崖上，要爬一段陡峭的山路。二柱走在最前麵，手裏拿著長棍，時不時撥開路邊的雜草，探探路況：“大家小心點，這路滑得很，別摔著。” 他回頭看了看糯米，“糯米，抓牢李嬸的手，別鬆手。”
    糯米點點頭，緊緊攥著李嬸的手，小短腿努力地往上爬，臉上沾了點泥土，卻依舊興致勃勃：“李嬸，你看，山上的桑苗長得真好。” 她指著路邊的小桑苗，葉片翠綠，透著生機。
    王大姐跟在後麵，喘著粗氣：“這破山也太陡了，俺的腿都快軟了。” 她從背包裏掏出塊棗饃，咬了一大口，“不行，得補充點體力，不然到了洞裏沒力氣打架。”
    爬了大概一個小時，終於到了桑崖洞門口。洞口被茂密的藤蔓遮住，藤蔓上開著小小的白色花朵，散發著淡淡的清香。林薇拿出玉墜，放在藤蔓前，玉墜的綠光亮起，藤蔓慢慢向兩邊分開，露出黑漆漆的洞口，一股陰冷的氣息撲麵而來，還夾雜著淡淡的草木香 —— 是平衡石的氣息。
    “真開了！” 二柱興奮地喊，舉起火把往洞裏照，“裏麵挺寬的，就是太黑了。”
    林薇打開能量探測器，屏幕顯示綠色：“古菌孢子濃度低，平衡石的能量波動很強，就在洞裏深處。” 她轉頭對大家說，“進去後，大家跟緊我，別分散，火把拿穩，注意腳下。”
    洞裏的通道很寬，地麵還算平坦，牆壁上滲著水珠，滴落在地上，發出 “嘀嗒嘀嗒” 的聲響。走了大概十分鍾，通道突然變窄，隻能容一個人通過。糯米突然停下腳步，拉了拉林薇的衣角：“媽媽，玉墜在發燙，小黑點在喊俺，它說它在這裏很孤單。”
    林薇心裏一沉，探測器的屏幕突然閃爍了一下，變成了黃色：“小心！平衡石附近有異常能量波動，可能是沈淵的意識在影響周圍的環境。”
    又走了幾分鍾，前麵出現一片開闊地，中央的石台上，果然放著一塊拳頭大的石頭，一半綠色，一半黑色，正是桑枯平衡石！平衡石散發著柔和的光芒，與糯米的玉墜相互呼應。可石台周圍，卻纏著幾道黑色的藤蔓，像是枯桑毒的產物，正慢慢向平衡石蔓延。
    “是平衡石！” 王大姐激動地喊，就要衝過去，卻被林薇攔住：“別過去！那些藤蔓有問題，是枯桑毒變異後的產物，碰到會被感染！”
    二柱舉起火把，往藤蔓上湊了湊，藤蔓碰到火光，立刻縮了回去，發出 “滋滋” 的聲響，冒出黑色的煙霧：“這藤蔓怕火！俺來燒了它們！” 他從背包裏掏出易燃的幹草，點燃後扔在藤蔓上，藤蔓瞬間燃燒起來，黑色煙霧越來越濃。
    就在這時，水晶裏的小黑點突然在探測器上顯示出強烈的波動，平衡石的光芒也開始閃爍。糯米突然大喊：“媽媽，沈淵叔叔在哭！他說藤蔓是古菌基因長出來的，他控製不住！”
    林薇趕緊掏出核心汁液噴霧器，對著燃燒的藤蔓噴灑，藤蔓燃燒得更旺，很快就化為灰燼。可就在灰燼裏，突然鑽出一隻黑色的小蟲，正是水晶裏的小黑點放大版，朝著糯米衝過來！
    “小心！” 二柱舉起鋼管，就要砸下去，糯米卻大喊：“別砸！它是沈淵叔叔的意識！”
    小蟲在糯米麵前停下，慢慢變成了沈淵的虛影，臉色蒼白，眼神裏滿是痛苦：“林薇，糯米，快…… 用平衡石和玉墜，幫我分離古菌基因，它快控製不住了！”
    就在這時，探測器突然變紅，發出刺耳的警報聲！張遠的聲音從通訊器裏傳來，帶著恐慌：“林薇！不好了！桑祖廟的水晶裏，古菌基因突然爆發，小黑點變大了，正在攻擊沈墨和老秦！而且，它還在吸收芯源的能量，很快就會徹底失控！”
    林薇心裏一沉，看著沈淵的虛影和平衡石，知道沒時間猶豫了。她把糯米抱到石台前，讓她的玉墜靠近衡石：“糯米，用你的力量，配合平衡石，幫沈淵叔叔分離古菌基因！”
    糯米點點頭，閉上眼睛，玉墜的綠光和平衡石的光芒交織在一起，籠罩住沈淵的虛影和黑色小蟲。瞬間，小蟲發出痛苦的嘶吼，慢慢縮小，沈淵的虛影也越來越清晰。
    可就在分離即將成功的時候，平衡石突然劇烈震動起來，石台上出現一道裂縫，黑色的霧氣從裂縫中湧出 —— 是更深層的古菌孢子，被剛才的能量波動喚醒了！
    “不好！裂縫裏有大量古菌孢子！” 林薇大喊著，舉起噴霧器噴灑核心汁液，“二柱，快用火把擋住霧氣！王大姐，李嬸，保護好糯米！”
    黑色霧氣越來越濃，平衡石的光芒開始變暗，沈淵的虛影又變得模糊，小黑點趁機想要重新融合。糯米的臉色越來越蒼白，玉墜的綠光也弱了下去：“媽媽，俺沒力氣了……”
    林薇心裏焦急萬分，就在這時，她想起《桑祖秘錄》裏的話：“桑枯純血，玉墜為引，平衡石心，以愛為橋。” 她抱著糯米，將自己的臉貼在她的臉上，輕聲說：“糯米，想想村裏的桑苗，想想李嬸熬的桑果粥，想想大家對你的愛，你能行的！”
    糯米的眼睛突然亮了，玉墜的綠光瞬間暴漲，平衡石的光芒也恢複了正常。沈淵的虛影抓住機會，猛地將黑色小蟲從自己身上推開，小蟲落在地上，被平衡石的光芒困住，慢慢化為灰燼。
    沈淵的虛影看著林薇和糯米，露出一抹釋然的笑容：“謝謝你們…… 我終於解脫了。” 他的虛影慢慢變得透明，融入平衡石中，平衡石的綠黑兩色變得更加均勻，光芒也更加柔和。
    探測器恢複了綠色，通訊器裏傳來沈墨的聲音，帶著鬆了口氣的喜悅：“林薇！水晶裏的小黑點消失了！芯源本體也恢複正常了！你們成功了！”
    大家都鬆了口氣，癱坐在地上。王大姐抹了把汗：“可算搞定了！這洞真不是人待的，又黑又有怪東西。”
    就在這時，平衡石突然發出一道柔和的光，在空中形成一行字：“桑枯平衡，天下安寧，然古菌之根未除，三載之後，血月再臨，需以芯源之力，徹底封印。”
    林薇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她看著平衡石，心裏明白，雖然這次暫時解決了危機，但古菌的根源還在，三年後的血月之夜，還會有新的挑戰。而且，平衡石裏融入了沈淵的意識，未來會不會有新的變數，誰也不知道。
    糯米抱著玉墜，靠在林薇懷裏，小聲說：“媽媽，平衡石說，三年後，俺們還要再來這裏，用芯源和平衡石，徹底封印古菌之根。”
    林薇點點頭，摸了摸女兒的頭，心裏堅定起來。三年的時間，足夠他們做好準備。她看向身邊的大家，王大姐正在擦汗，二柱在收拾東西，李嬸在給糯米整理頭發，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疲憊，卻也帶著希望。
    大家帶著平衡石，慢慢走出桑崖洞。外麵的陽光正好，灑在身上暖洋洋的。村裏的桑苗在陽光下長得鬱鬱蔥蔥，像是在迎接他們的歸來。可林薇知道，這平靜隻是暫時的，三年後的血月之夜，一場更大的戰鬥在等著他們。
    而此刻，桑祖廟的石室裏，桑枯本源水晶和平衡石相互呼應，散發著柔和的光芒。可在水晶的最深處，有一個極其微小的黑點，像是一粒塵埃，沒有被任何人發現，正悄悄吸收著微弱的能量 —— 古菌的根源，並沒有完全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