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鏈鎖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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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祭壇廣場上的儀式,在一種表麵肅穆、內裏暗流湧動的詭異氛圍中接近尾聲。妖姬站在高高的祭壇頂端,魔主袍服在能量餘波中無風自動,她如同磐石,試圖以絕對的威嚴鎮壓所有不安。然而,顧白敏銳地感知到,她與腳下祭壇、與魔核之間的聯係,並不如表現出來的那般穩固。那絲紊亂的秩序波動,如同隱藏在華麗錦袍下的裂痕,隻有最貼近的人才能察覺。
    就在儀式即將完成,妖姬準備宣布結束的刹那,異變突生!
    並非外敵來襲,也非內部叛亂,而是源自她自身!她胸前那半枚魔核的光芒毫無征兆地再次劇烈閃爍起來,比之前在魔核殿時更加急促、更加不穩定!一股遠比之前更加狂暴、更加混亂的能量波動,如同掙脫了韁繩的野馬,猛地從她體內爆發出來!
    “唔……!”妖姬悶哼一聲,身體劇烈一晃,險些從祭壇上栽落!她強行穩住身形,但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如紙,覆蓋麵容的輕紗下,唇角似乎溢出了一縷暗紅色的血跡。
    廣場上一片嘩然!眾魔族驚駭地看著他們的魔主,剛剛才被強行壓下的疑慮和恐慌,如同野火般再次蔓延開來!魔核的反噬,竟然在如此重要的公開場合再次爆發,而且看起來比傳聞中更加嚴重!
    “魔主!”
    “陛下!”
    幾位長老和魔將失聲驚呼,想要上前,卻被那狂暴的能量亂流逼得無法靠近祭壇中心。
    妖姬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和極致的憤怒,但更多的是對自身力量失控的無力感。她猛地抬頭,目光如同利箭般射向台下的顧白!那眼神中充滿了命令、威脅,以及一絲……連她自己都不願承認的、近乎哀求的急切!
    【……過來!】
    【……幫我!快!】
    【……不能讓這些螻蟻看到本座虛弱的樣子!】
    【……該死的魔核……該死的……】
    根本不需要言語,顧白瞬間讀懂了她的心聲,也看清了眼前的局勢!這是一個巨大的危機,但同樣,也是一個展示“價值”、甚至……進一步拉近關係的絕佳機會!
    他沒有絲毫猶豫,臉上適時地露出“震驚”和“擔憂”,仿佛本能反應般,不顧身後魔衛的阻攔,踉蹌著衝向祭壇!
    “魔主!”他高喊著,聲音帶著恰到好處的焦急和忠誠。
    越是靠近祭壇,那股混亂的能量衝擊就越強。顧白隻覺得如同逆著狂風暴雨前行,皮膚被無形的力量割裂,神魂再次感受到針紮般的刺痛。但他咬緊牙關,將剛剛恢複不多的秩序之力全力運轉起來,不是為了對抗,而是再次嚐試去“共鳴”,去“疏導”!
    然而,這一次的混亂遠超之前!他的秩序之力如同泥牛入海,幾乎瞬間就被狂暴的能量衝散!
    眼看妖姬周身的魔元就要徹底失控,造成難以預料的後果,甚至可能波及廣場上的魔族,坐實“罔顧子民”的罪名,顧白把心一橫,做出了一個極其大膽的舉動!
    他猛地伸出手,不是去觸碰妖姬,而是直接抓向了纏繞在祭壇周圍、那些若隱若現的秩序鎖鏈虛影!同時,他全力激發體內那縷與魔核同源的秩序之力,以及掌心那個“弑”字帶來的冰冷決絕,將它們如同引信般,導向那些鎖鏈!
    “嗡——!”
    一聲奇異的震鳴響起!那些原本隻是虛影的秩序鎖鏈,在接觸到顧白力量的瞬間,竟然凝實了幾分!緊接著,一條最為粗壯的鎖鏈虛影,如同擁有生命般,猛地纏繞上了顧白的手腕,另一端則如同靈蛇,直接連接到了妖姬的脖頸——那裏,正是她鎖魂鏈秩序光紋變異前原本所在的位置!
    刹那間,一種前所未有的緊密連接感,將兩人強行捆綁在一起!
    顧白隻覺得一股浩瀚無比、卻又混亂不堪的能量洪流,順著那條凝實的鎖鏈瘋狂湧入他的體內!這不再是之前那種溫和的共鳴,而是近乎粗暴的灌輸!他的經脈瞬間被撐得幾乎裂開,神魂如同被投入了熔爐,眼前一黑,差點直接昏死過去!
    而妖姬那邊,情況卻發生了逆轉!
    那股即將爆發的毀滅性能量,仿佛找到了一個宣泄口,順著這條突然凝實的秩序鎖鏈,部分轉移到了顧白身上!雖然隻是很小一部分,但對於瀕臨崩潰的平衡而言,卻是救命稻草!妖姬周身狂暴的魔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平複下來,胸前魔核的光芒雖然依舊不穩定,卻不再閃爍欲滅。
    她驚愕地低頭,看著連接在自己與顧白之間那條光芒流轉的秩序鎖鏈,感受著體內壓力驟減,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
    【……鎖魂鏈……怎麽會……】
    【……他……他竟然能引動秩序之鏈的實體投影?】
    【……這股力量……好奇怪……在分擔我的痛苦?】
    【……不對……他在承受……他會死的!】
    妖姬的心聲充滿了混亂和一種前所未有的觸動。她下意識地想要掙脫這條鎖鏈,卻發現這連接異常穩固,而且,一種奇異的、帶著一絲安撫意味的平和氣息,正順著鎖鏈從顧白那邊傳來,微弱卻堅定地撫慰著她因魔核反噬而劇痛的神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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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感覺……很久很久沒有過了。仿佛溺水之人,終於抓住了一塊浮木。
    廣場上,所有魔族都目瞪口呆地看著祭壇上這詭異的一幕:他們的魔主與那個神秘的替身之間,被一條散發著古老神秘光芒的鎖鏈連接著,魔主的危機似乎解除了,而那個替身,卻臉色慘白,七竅再次滲出鮮血,身體搖搖欲墜,仿佛隨時會油盡燈枯。
    度法祭司不知何時出現在了祭壇邊緣,他看著那條秩序鎖鏈,渾濁的眼中閃爍著難以言喻的光芒,低聲喃喃:“……因果相連,命軌交織……果然……果然是……”
    青蘿則捂住了嘴,眼中充滿了震驚和擔憂。
    顧白此刻已是強弩之末,全靠一股意誌支撐。他感覺自己就像一個即將爆炸的氣球,妖姬那邊轉移過來的能量太過龐大暴戾,即使經過秩序鎖鏈的過濾,也遠非他現在的身體所能承受。
    但他不能倒下!至少,不能在此時倒下!
    他抬起頭,看向近在咫尺的妖姬,隔著那層輕紗,他似乎能看到她眼中尚未褪去的驚愕和那一絲極淡的……動容?他擠出一個極其艱難、卻試圖表達“安心”的眼神,然後,身體一軟,向前倒去。
    他沒有倒在地上,而是被一條迅速伸出的、冰冷卻帶著一絲微不可查顫抖的手臂,扶住了。
    妖姬,在他倒下之前,扶住了他。
    整個祭壇廣場,死一般的寂靜。
    鏈鎖相連,這一刻,兩人的命運,似乎被這條突如其來的秩序之鏈,更加緊密地捆綁在了一起。是福是禍,無人能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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