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冰封的狂怒與無聲的棋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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乳白色的秩序之光尚未完全從視網膜上消退,那十六個驚心動魄的古篆——“契成非定,源溯可逆。引子反客,秩序重定”——如同燒紅的烙鐵,深深印在顧白的腦海。與此同時,一股足以凍結靈魂的恐怖威壓,如同實質的冰山,順著幽深的階梯轟然壓下,瞬間充斥了整個地下空間!
魔衛們如同被驚動的鵪鶉,齊刷刷跪伏在地,連頭都不敢抬起。度法祭司臉色微變,迅速上前一步,看似恭敬,實則巧妙地擋在了顧白與入口之間,手中的藤木杖散發出微光,抵消了部分威壓。
隻有顧白,盡管心髒在胸腔裏瘋狂擂動,幾乎要撞碎肋骨,卻強行穩住了身形。他沒有跪,隻是微微垂下頭,將眼中翻湧的驚駭與那剛剛獲得的、足以顛覆一切的秘密,死死壓在眼底最深處。
光影一閃,妖姬的身影已然出現在階梯盡頭。她沒有立刻走下,而是站在那裏,逆著身後通道口透進的微弱天光,如同一尊降臨凡間的複仇女神。玄色袍服無風自動,周身翻湧的魔氣不再是混亂,而是一種極致的、壓縮到快要爆炸的冰寒殺意!她的目光,如同兩柄淬了萬年玄冰的利劍,先是掃過光芒漸熄的秩序光球和恢複平靜的陣法,最終,死死地釘在了顧白身上!
不,更準確地說,是釘在了顧白手中,那枚依舊殘留著能量波動的青銅令牌上!
“誰允許你們來這裏的?!”妖姬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仿佛能將空氣都凍結的寒意,每一個字都像冰錐,砸在每個人的心頭,“誰允許你,觸碰這東西的?!”
最後一句,是針對顧白,殺意幾乎凝成實質。
度法連忙躬身,語氣帶著恰到好處的惶恐與解釋:“陛下息怒!是老臣見祭壇近日能量波動異常,恐影響魔宮穩定,故特來查探。顧客卿身負奇力,或能感知細微,老臣便帶他一同前來,以期尋得根源。方才……方才或許是陣法年久失修,自行產生了些許共鳴,驚擾了陛下,老臣罪該萬死!”
他將責任攬到自己身上,並將顧白的參與解釋為“協助查探”,試圖淡化顧白主動引動陣法的事實。
然而,妖姬根本不信!她與引魂契約陣法神魂相連,剛才那一瞬間的劇烈波動,絕非什麽“自行共鳴”!那是一種被引動、被窺探的感覺!尤其是那股波動中,隱隱夾雜著一絲讓她心悸的、屬於“契約”本源的力量!
她的目光越過度法,依舊死死鎖定顧白,一步步從階梯上走下。靴底敲擊在冰冷的地麵上,發出清脆而令人心寒的回響。
“自行共鳴?”妖姬在顧白麵前站定,距離近得能感受到她身上散發出的、混合著冰冷殺意和一絲不易察覺驚惶的氣息。她伸出手,不是去拿令牌,而是用冰冷的指尖,抬起了顧白的下巴,強迫他與她對視。
顧白沒有反抗,順從地抬起頭,臉上恰到好處地流露出恐懼、茫然以及一絲被冤枉的委屈。他甚至讓身體微微顫抖,顯得弱小而無助。
“告訴本座,”妖姬的聲音壓得極低,卻帶著致命的威脅,“你剛才,到底做了什麽?你看到了什麽?”
她的眼神銳利如刀,仿佛要剖開顧白的頭顱,直接讀取他的記憶。顧白能清晰地“聽”到她心中翻江倒海的思緒:
【……陣法被動過了……不是度法……是他!】
【……他一定看到了什麽……關於契約……關於阿白……】
【……不能讓他知道……絕對不能!】
【……殺了他……現在就殺了他!】
殺意如同潮水般湧來,顧白毫不懷疑,下一瞬她的指尖就能洞穿自己的喉嚨。但他也捕捉到了那殺意之下,更深層的、如同深淵般的恐懼——她在害怕,害怕秘密被徹底揭開,害怕失去最後的掌控感。
賭一把!
顧白眼中迅速凝聚起水汽,聲音帶著哭腔和顫抖:“魔主……屬下……屬下不知道……剛才令牌突然發燙,然後……然後好像有很多亂七八糟的光和聲音……屬下好怕……是不是……是不是屬下又做錯了什麽?惹您生氣了?”
他完美地扮演了一個被突然發生的異象嚇壞、且對陣法奧秘一無所知的“幸運兒”角色。他將自己的反應歸結為對未知的恐懼,而非對真相的震驚。
妖姬死死盯著他的眼睛,試圖找出任何一絲偽裝的痕跡。但顧白的表演天衣無縫,那純粹的恐懼和茫然,與他之前“蠢笨替身”的人設完全吻合。而且,他提到了“亂七八糟的光和聲音”,這聽起來更像是陣法能量衝擊下的混亂感知,而非有目的的窺探。
難道……真的是意外?是這令牌與陣法之間的某種殘留聯係導致的共鳴?
妖姬心中的殺意稍微動搖了一絲。如果顧白真的什麽關鍵信息都沒得到,現在殺他,反而顯得自己心虛,也可能失去這個目前看來對穩定魔核還有用的“工具”。尤其是……度法還在旁邊看著。
她猛地甩開顧白的下巴,仿佛觸碰到了什麽髒東西。她轉身,冰冷的目光掃過度法:“祭司,管好你的人!沒有本座的命令,誰也不準再靠近祭壇半步!否則,格殺勿論!”
“老臣遵命!”度法連忙躬身。
妖姬最後又用警告的眼神狠狠剜了顧白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說“你最好真的什麽都不知道”,然後才冷哼一聲,身形化作一道黑煙,消失在階梯上方。那恐怖的威壓也隨之散去。
地下空間內,死一般的寂靜。魔衛們這才敢喘口氣,個個汗流浹背。
度法緩緩直起身,看著驚魂未定的顧白,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光芒。他拍了拍顧白的肩膀,語氣“溫和”:“顧客卿受驚了。此地詭異,日後還是少來為妙。我們回去吧。”
顧白低著頭,唯唯諾諾地應著,跟著度法和魔衛離開了地下空間。
重返地麵,陽光有些刺眼。顧白眯起眼,感受著懷中令牌殘留的餘溫,以及腦海中那十六個字的沉重分量。
妖姬的狂怒,印證了“契約可逆”這個信息的致命性。她害怕了。
而恐懼,往往是失控的開始。
度法的態度也值得玩味,他似乎在引導自己發現這個秘密。
這是一盤越來越複雜的棋。但顧白覺得,自己似乎終於摸到了一點贏棋的規則。
冰封的狂怒之下,無聲的棋步,已然落下。
下一步,就是要設法解讀“源溯可逆”的真正含義,並找到……“反客為主”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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