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地火·風助火勢亦製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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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炎龍尊者那如同炸雷般的吼聲尚在空氣中回蕩,但他接下來的行動卻與那暴躁的嗓門截然相反。他大手一揮,不再有絲毫遲疑,轉身便化作一道赤紅色的流光,朝著穀內那火光最盛、轟鳴最響的核心區域疾馳而去。
    “跟緊我!路上說!”他的聲音穿透熱浪,帶著不容置疑的急切。
    顧南與南宮玥璃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凝重與決然。兩人不敢怠慢,體內靈力運轉,青藍兩色流光緊隨那道赤紅身影之後,瞬間衝入了炎龍穀那如同煉獄入口般的山門。
    甫一入穀,即便是早有心理準備,顧南和南宮玥璃仍被眼前的景象深深震撼。
    與外界的灼熱相比,穀內的熱量已然達到了恐怖的程度。空氣不再是扭曲,而是如同沸騰的液體般滾動著,吸入一口都仿佛有火焰在肺葉中燃燒。目光所及,遍地焦土,原本嶙峋的怪石已被燒熔成琉璃狀的結晶,地麵布滿了縱橫交錯的裂縫,不時有熾熱的岩漿如同毒蛇信子般噴湧而出,將周圍的一切點燃。
    巨大的赤紅色山崖向內延伸,構成了山穀的主體,而這些山崖此刻也仿佛被燒紅的烙鐵,不斷剝落著燃燒的碎塊。山穀深處,一道粗壯無比的火柱衝天而起,連接著被濃煙染成暗紅的天空,那便是地火噴發的核心。震耳欲聾的轟鳴聲正是從那裏傳來,每一次爆炸都引得整個山穀劇烈震顫,仿佛有一頭被囚禁在地心深處的太古火魔正瘋狂撞擊著牢籠。
    數十名炎龍穀弟子分散在各處,他們個個渾身焦黑,汗如雨下,靈力光芒在他們身上明滅不定,顯然已接近極限。他們拚命構築著簡單的靈訣屏障,試圖阻擋四處流淌的熔岩和偶爾爆裂的火球,或是合力向某些特定的地脈節點灌輸靈力,企圖強行壓下躁動的地火,但往往是杯水車薪,剛剛壓製一處,另一處又猛然爆發,形勢岌岌可危。
    炎龍尊者一馬當先,所過之處,狂暴的火靈之氣似乎都為之稍斂。他怒吼著,雙掌連連拍出,巨大的火焰掌印轟擊在那些失控噴發的火口上,強行將其暫時封堵,為弟子們爭取喘息之機。但他的每一次出手,都顯得那般沉重,顯然持續的高強度壓製對他這位靈皇強者也是極大的負擔。
    “尊者!西南角三號節點快撐不住了!”一名弟子嘶聲呐喊,聲音充滿了絕望。
    “東麵岩壁要塌了!下麵還有師弟在維持陣法!”
    壞消息接踵而至,整個炎龍穀仿佛一艘在火海風暴中即將解體的破船。
    顧南眼神銳利如鷹隼,空風道種在丹田內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轉,他的感知在《靈風訣》的加持下被放大到極致。他不僅僅是用眼睛看,更是用“心”去感受這片天地間狂暴能量的流動。
    他注意到,炎龍穀弟子乃至炎龍尊者本人的方法,大多是以更強橫的火靈之力去強行壓製、封堵地火。這種方法簡單粗暴,短期內或許有效,但卻如同不斷抬高堤壩去攔截不斷上漲的洪水,一旦某處潰堤,引發的反噬將更加可怕。而且,他敏銳地察覺到,此地火靈之力雖狂暴,但其內部卻有一種不自然的“滯澀”與“紊亂”,仿佛被一股外來的陰寒力量幹擾了其固有的循環,才變得如此躁動不安,充滿破壞性。
    “並非純粹的地脈暴動,確有外力作祟……”顧南心中閃過明悟,但此刻已無暇細究源頭,當務之急是穩住局麵。
    “尊者!”顧南避開一道衝天而起的火柱,聲音清越,穿透轟鳴,“如此一味強壓恐非良策!地火之力已被擾亂了自身平衡,堵不如疏!”
    正一拳將一片蔓延的熔岩轟散的炎龍尊者聞言,猛地回頭,銅鈴大眼中火光熊熊:“疏?怎麽疏?這地火之力狂暴無比,稍有引導不當,便是火上澆油!小子,你有何想法?”若是片刻之前,他早已嗬斥回去,但顧南方才那精妙的三招已贏得了他的初步信任,此刻雖仍存疑慮,卻願意聽上一聽。
    “風!”顧南斬釘截鐵道,“風可助火勢,亦可導火流向!請尊者與眾位師兄暫緩強壓,予我片刻施為,嚐試以風靈之力引導這狂暴火靈,將其疏導回它本該流向的地脈節點!”
    “以風導火?”炎龍尊者一愣,周圍幾名聽到此話的弟子也麵露驚疑。火借風勢,這是常識,通常意味著更大的災難,這小子竟想反其道而行之?
    南宮玥璃卻對顧南有著絕對的信任,她立刻道:“尊者,顧師弟對風之力的掌控遠超常人,或許可行!我可從旁以水靈之術護持大家,並降溫固化已噴出的熔岩,減少壓力!”
    時間不容多想,又一波劇烈的震動傳來,一處岩壁轟然塌陷半截,灼熱的碎石如雨點般砸落。
    炎龍尊者一咬牙,赤發飛揚:“好!小子,本尊信你一次!所有人聽令,暫避鋒芒,固守自保,配合這位清風門的小友!”
    命令下達,雖然眾人心中忐忑,但還是依言後撤,將更多的靈力用於防護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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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南深吸一口那灼熱的空氣,眼神瞬間變得無比專注。他雙手疾速結印,丹田內的空風道種嗡鳴震顫,青光大放。
    “靈風訣·千絲引!”
    他低喝一聲,周身磅礴的風靈之力湧出,卻並非形成狂暴的颶風,而是化作無數道細微至極、幾乎肉眼難辨的淡青色氣流絲線。這些風絲如同擁有生命般,精準地探入那狂暴肆虐的火海之中,並非與之硬碰,而是輕柔地纏繞、貼合上一股股躁動的火靈之力。
    這一刻,顧南的精神力高度集中,空風道種的神異展現無疑。他仿佛一個最高明的織工,在以天地為布,以風火為線,編織著一張無形的大網。每一道風絲都承載著他精妙的靈識,感知著火流的強弱、方向、屬性,然後以四兩撥千斤的巧勁,極其細微地調整著它們的軌跡。
    這需要難以想象的掌控力!稍有偏差,便不是引導,而是引爆!
    隻見那原本四處亂竄、瘋狂衝擊岩壁和防禦陣法的火舌,在無數風絲的輕柔牽引下,竟真的開始出現變化。它們仿佛被無形的手捋順了毛躁,咆哮的勢頭微微一滯,繼而開始順著風絲引導的方向,緩緩地、試探性地朝著山穀深處幾個特定的、原本用於疏導地火能量的地脈節點流去!
    這一幕,看得所有炎龍穀弟子目瞪口呆!他們習慣了與地火硬碰硬,何曾見過如此精妙宛若藝術般的操控?
    南宮玥璃也沒有閑著,她纖手舞動,湛藍色的水靈之光蕩漾開來。
    “清泉訣·潤物無聲!”
    “寒冰印·凝!”
    柔和的水汽彌漫開來,並非直接澆灌地火那會引起劇烈爆炸),而是巧妙地滲透到空氣中,降低那令人窒息的高溫,同時在她精準的控製下,凝結那些流淌到邊緣區域的熔岩,使其表麵快速冷卻硬化,形成一道臨時的屏障,既減少了火勢蔓延的範圍,也為眾人提供了更安全的立足點。她的輔助,恰到好處,與顧南的引導相輔相成。
    炎龍尊者看得眼中異彩連連,心中的那點懷疑早已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驚奇和讚賞。他能清晰地感覺到,穀內那令人窒息的壓迫感正在緩緩減輕,雖然核心處的火柱依舊衝天,但周圍失控的能量卻是在逐漸回歸“秩序”!
    “好小子!真有你的!”炎龍尊者忍不住大吼一聲,聲音中充滿了暢快,“都別愣著!配合小友,鞏固節點,疏通餘火!”
    穀中弟子們精神大振,紛紛依言行事。他們不再盲目地消耗靈力去硬抗,而是開始修複和強化那些地脈節點,接引被顧南引導回來的火靈之力。
    顧南全神貫注,額頭已滲出細密的汗珠,但瞬間便被蒸幹。這種大規模的精細操控對他的靈力和精神力消耗極大。但他眼神依舊明亮,空風道種與《靈風訣》的契合讓他對風的領悟不斷加深。
    時間一點點過去,在顧南風靈之力的巧妙引導和南宮玥璃的水靈輔助下,再加上炎龍穀弟子們的協同努力,穀內肆虐的火勢終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收斂。那衝天的火柱雖然未能完全平息,卻也不再像之前那般狂暴噴發,而是逐漸穩定下來,如同一條被逐漸安撫的憤怒火龍。
    最終,當最後一股遊離的狂暴火靈被顧南小心翼翼地引入地脈節點後,穀內的轟鳴聲漸漸平息,雖然依舊灼熱,卻已不再是那種毀滅性的狂暴。地火之危,暫解!
    “成功了!”一名年輕的炎龍穀弟子脫力般地坐倒在地,卻忍不住歡呼出聲。
    其餘弟子也紛紛露出劫後餘生的慶幸和疲憊的笑容,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場中那名青衫少年,眼中充滿了感激和敬佩。
    顧南長長籲出了一口氣,身體微微晃了一下,臉色有些蒼白。南宮玥璃立刻上前一步,輕輕扶住他的手臂,一股柔和的水靈之力渡入他體內,幫他平複翻騰的氣血和消耗過度的靈力。
    炎龍尊者大步流星地走到顧南麵前,他那張被煙熏火燎的臉上再也看不到絲毫怒氣和輕視,銅鈴大眼上下打量著顧南,仿佛在看什麽稀世珍寶。
    “好!好!好!”他又連說了三個好字,聲若洪鍾,震得人耳朵發麻,但這次卻充滿了毫不掩飾的讚歎,“顧南小子,本尊活了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能這樣‘馴服’地火!清風門……玄風老兒那個悶騷家夥,從哪裏挖出你這麽一個寶貝疙瘩?”
    他用力拍了拍顧南的肩膀幸好顧南剛被南宮玥璃灌注了靈力,不然非得被拍個趔趄不可),大笑道:“先前是本尊眼拙,脾氣臭,差點誤了大事!你小子,對我炎龍穀有恩!這份情,本尊記下了!炎龍穀記下了!”
    顧南緩過氣來,謙遜一笑:“尊者言重了。晚輩隻是恰巧功法屬性適合,略盡綿力而已。若非尊者與貴穀弟子先前奮力壓製,消耗了地火大部分銳氣,晚輩也無力引導。”
    他不居功的態度,更是讓炎龍尊者好感大增。
    “哈哈,好個‘略盡綿力’!你這綿力,可比我穀內這些不成器的弟子們吭哧吭哧忙活半天都有用!”炎龍尊者心情大好,環顧四周,雖然穀內一片狼藉,但根基未損,已是不幸中的萬幸,“走走走,此地不宜久留,先回安全處再說!本尊可得好好跟你小子聊聊!”
    這場突如其來的地火危機,終於在顧南出人意料的“風導火流”策略下暫告段落。而顧南的名字,也真正贏得了炎龍尊者發自內心的尊重和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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