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風神祭壇·心源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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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風門深處那三具青玉棺槨中緩緩複蘇的磅礴氣息,如同投入古井的三顆巨石,在宗門最隱秘的秘境中蕩開無聲卻深遠的漣漪。然而,這遠在億萬裏之外的變故,此刻正身處上古風神遺跡最深處的顧南,自是渾然不覺。
    他剛剛踏出那片紊亂的時空風渦,身後是依舊咆哮撕扯的空間碎片與錯亂的時間流。與守閣人那跨越無盡空間的微妙感應,如同指尖掠過琴弦帶起的一絲微不可查的顫音,雖在心湖中留下了一點漣漪,卻迅速被眼前更為宏大、更為直接的召喚所覆蓋。
    “風行無際,時空難阻…”顧南回味著方才在風渦中心所得的感悟,目光卻已投向前方。那裏,原本混沌一片的遺跡核心區域,此刻已豁然開朗。
    三枚得自不同試煉的“風神印記”自他懷中懸浮而起,散發出溫潤而共鳴的青光,如同三把無形的鑰匙。印記光芒所照之處,前方扭曲的光影壁壘如同水幕般向兩側分開,顯露出其後真正的核心之地。
    即便以顧南曆經磨練、見慣奇景的心性,在看清眼前景象時,呼吸也不由得一滯。
    這是一片無法估量其廣闊的巨型地下空間,天穹並非岩石,而是由無盡旋轉的青色風旋構成,如同倒懸的風暴之海,無聲湧動,散發出令人心悸的威壓。空間中央,是一座巍峨如山嶽的祭壇。
    祭壇通體由一種非金非玉、呈現混沌青色的巨石壘成,古樸、蒼涼,其上刻滿了比星辰軌跡更為繁複、比大道至理更為玄奧的符文。這些符文並非死物,它們如同呼吸般明滅不定,每一次閃爍,都引動著整個空間的法則隨之脈動。
    而祭壇的最頂端,並非供奉著神像或牌位,而是懸浮著一物——
    那是一顆約莫拳頭大小,形態並非完全固定,時而如跳動的心髒,時而如旋轉的星雲,時而又如一團最純粹、最本源風暴的光團。它呈現出一種深邃剔透的青色,內部仿佛蘊藏著無窮無盡的風之法則與天地初開時的混沌氣流。僅僅是目光接觸,顧南便感到自身的風靈道種在瘋狂震顫,那是源自本源的渴望與敬畏。
    浩瀚、磅礴、至高無上……這便是“風神之心”!一件真正蘊含著上古風靈帝境本源與意誌的至高神物!
    它靜靜地懸浮在那裏,卻仿佛是整個遺跡,乃至這片天地風之法則的源頭與終點。其所散發的帝威,雖不暴烈,卻厚重如實質的蒼穹,沉甸甸地壓在每一寸空間,也壓在顧南的心頭。
    “終於…到了。”顧南深吸一口氣,將因震撼而略微激蕩的心緒平複下來。他知道,之前的遺跡闖關,無論是風之回廊的法則試煉,心魔幻境的拷問,還是時空風渦的傳承,都不過是前置的考驗。眼前這風神之心,才是最終的試煉,也是他能否獲得抗衡血魔老祖之力的關鍵!
    他一步步踏上祭壇的台階。每一步落下,腳下的符文便亮起一圈,周圍的天地靈氣便濃鬱一分,施加在他身上的帝威也沉重一分。這並非惡意壓迫,更像是一種資格的檢驗,一種對覲見者實力與意誌的衡量。
    顧南挺直脊梁,空風道種在體內緩緩運轉,周身泛起淡淡的青色光暈,將那無處不在的帝威悄然化解、適應。他的步伐沉穩而堅定,目光始終鎖定著祭壇頂端的風神之心。
    當他終於踏上祭壇之頂,與風神之心僅隔數丈之遙時,那三枚懸浮在他身側的風神印記驟然光芒大放,化作三道流光,主動投入了風神之心中。
    “嗡——!”
    風神之心仿佛被徹底激活,光芒瞬間熾烈了百倍,將整個巨型空間映照得一片青蒙!一股遠比之前磅礴精純無數倍的帝威混合著最本源的風靈之力,如同決堤的星河,轟然衝向顧南!
    融合試煉,開始了!
    根本無需顧南主動引導,那浩瀚的能量便已將他徹底淹沒。他不敢有絲毫怠慢,立刻盤膝坐下,全力運轉《混沌風神訣》,嚐試引導這如同狂濤怒浪般的能量流入自身經脈。
    然而,想象中水到渠成的融合並未出現。
    那風神之心所蘊含的能量,其層次太高,太過於精純和霸道!它們湧入顧南經脈的瞬間,不像溫和的溪流,更像是億萬把由最淩厲風刃組成的毀滅洪流!
    “呃啊——!”
    饒是顧南心誌堅如鐵石,此刻也忍不住發出一聲壓抑不住的痛吼。
    痛!無法形容的劇痛!
    仿佛每一寸經脈,每一塊骨骼,每一絲血肉,都被無數細小的、旋轉的、蘊含著法則之力的風刃從內部瘋狂切割、撕裂、研磨!那種痛苦,遠超肉身承受的極限,直接作用在生命本源與靈魂深處。
    他的皮膚表麵瞬間沁出無數細密的血珠,整個人如同一個血人。經脈在肉眼可見地鼓脹、扭曲,甚至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吱”聲,仿佛下一刻就要徹底崩斷。識海之中,亦是狂風暴雨,神魂如同暴風雨中的一葉扁舟,被狂暴的意念衝擊得搖曳欲滅,道道裂痕出現在魂體之上,思維都幾乎要停滯、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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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根本不是什麽溫和的傳承,而是一場酷刑,一場毀滅!是風神之心對妄圖融合它的人,最直接、最殘酷的考驗!
    “撐住!必須撐住!”顧南的牙關幾乎要咬碎,鮮血從嘴角不斷溢出。他的意識在極致的痛苦中幾乎渙散,唯有一股不屈的意誌,一股對力量的渴望,一份對遠方等待之人的承諾,在死死支撐著他。
    他想到了血雲壓城的中州,想到了在魔潮中浴血奮戰的太子、炎龍尊者,想到了玄風長老焦灼的目光,更想到了南宮玥璃那溫柔而堅定的容顏……他不能倒在這裏!倒在這裏,就意味著失去一切!
    “給我…融啊!”
    他心中發出無聲的咆哮,將《混沌風神訣》催動到自身所能達到的極致,拚命地約束、引導著體內那足以毀滅他千百次的狂暴能量。他的意誌化作最堅韌的細絲,強行維係著經脈不至於徹底崩潰,維係著神魂不至於瞬間湮滅。
    這是一個無比凶險的過程,如同在萬丈懸崖的鋼絲上跳舞,下方便是神魂俱滅的深淵。他的身體在崩潰與重塑的邊緣反複橫跳,巨大的痛苦如同潮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斷衝擊著他意誌的堤壩。
    時間在這裏失去了意義,或許隻是一瞬,又或許是千萬年。
    就在顧南感覺自己的意誌即將被痛苦徹底淹沒,防線即將全麵崩潰的刹那——
    他體內那潛藏至深,源自父母血脈、經由神秘骸骨神紋種子激發,又在之前試煉中屢建奇功的“空靈體質”,終於在這觸及生命本源極限的壓迫下,產生了前所未有的異動!
    並非之前被動地化解、適應,亦非在特定環境下才展現的吞噬之能。
    這一次,它是自發的,帶著一種仿佛沉睡萬古的凶獸被徹底激怒般的……躁動!
    一股無形無質,卻仿佛能包容萬物、化盡萬法的微妙氣息,自顧南身體的最深處彌漫開來。這股氣息所過之處,那原本狂暴肆虐、誓要將他撕成碎片的風神之心能量,竟像是遇到了某種天敵克星,其破壞性的鋒芒被悄然磨平了幾分,其運轉的軌跡也出現了一絲微不可查的凝滯。
    就仿佛,一頭原本狂躁的巨龍,被無形的手輕輕撫過了逆鱗,雖然依舊龐大危險,卻少了幾分必殺的戾氣。
    空靈體質,這被清風門古籍稱為“界守之基”的神秘血脈,在主人瀕臨絕境的極限狀態下,終於開始展現出它真正逆天的一麵——並非簡單的適應與吞噬,而是……一種更高層麵的“包容”與“統禦”的前兆!
    這變化極其細微,正處於極限痛苦中的顧南並未清晰察覺,隻是本能地感覺到,那足以令他瞬間毀滅的壓力,似乎……減弱了那麽微不足道的一絲。
    而就是這一絲的變化,給了他喘息之機,讓他那瀕臨熄滅的意誌之火,得以重新凝聚,繼續在這場看似必死的融合試煉中,苦苦支撐下去。
    祭壇之上,血人般的顧南依舊在顫抖,在承受著非人的折磨。但他身上那股微弱卻頑強不息的生命氣息與意誌之火,卻始終未曾熄滅。
    風暴,仍在繼續。蛻變,已在痛苦中悄然埋下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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