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門戶閉合的餘波還在風靈帝殿上空蕩漾，那撕裂虛權的殘響仿佛仍在耳畔嗡鳴。下一瞬，顧南與其麾下數千精銳已現身於一片荒涼而古老的遺址上空——風吼要塞。
    這裏曾是上古時期人族與魔物決戰之地，如今隻剩斷壁殘垣，狂風永不停歇地穿過嶙峋巨石，發出如同戰魂低吼般的嗚咽聲。而今，這片土地再次被賦予了新的意義——決戰邪魔的起點。
    顧南立於一座半塌的烽火台頂端，青袍在烈風中狂舞，帝劍“淩霄”斜指地麵，劍身嗡鳴，似乎感應到了主人心中那壓抑不住的戰意與殺機。他目光掃過下方肅立的數千修士——這些都是聯盟中最精銳的力量，有巡天司的銳士，有帝君近衛，也有各宗抽調而來的靈王級以上高手。每一張臉上都寫滿了凝重，但更多的是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
    “諸位！”顧南開口，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壓過了風吼，傳入每一人耳中，“今日，我們並非為征服而戰，亦非為榮耀而行。”
    他頓了頓，目光如冷電般掃視全場：
    “我們身後，是億萬萬同族的性命，是生我們養我們的山河！而今，域外邪魔以黑雨湮滅邊境，屠戮生靈，汙穢天地——此乃亡族滅種之禍！”
    他舉起帝劍，劍尖直指西北那陰沉得仿佛滴血的天際：
    “風吼要塞，曾是先輩以血肉鑄就的壁壘！今日，我們於此立誓——劍鋒所指，邪魔盡戮！此去，不求生還，但求無愧此心，無愧此界！”
    “鏘——！”
    帝劍發出一聲清越震天的長吟，一道青色劍光衝霄而起，仿佛要將這昏暗的天幕撕裂！
    “劍鋒所指，邪魔盡戮！”
    “無愧此心，無愧此界！”
    山呼海嘯般的誓言在風中回蕩，數千修士眼中燃燒著熾熱的戰火，氣勢如虹，連呼嘯的狂風都為之凝滯。
    就在顧南欲揮劍開拔之際，一道湛藍流光自遠方疾馳而來，輕盈落於他身側。南宮玥璃並未多言，隻是快步上前，伸手為他整理那在風中微亂的戰袍領口，動作細致而溫柔。
    “你這人，總是這樣……一言不合就撕裂空間往前衝。”她低聲說著，指尖在他胸前輕輕一按，一道溫潤如水波的本源之力緩緩渡入他體內，“水靈之心的力量，你多帶一些。那黑雨邪詭，若有不適，以此力護住心脈，或許……能多一線生機。”
    顧南低頭看她，望進她那雙清澈卻深藏憂慮的眸子，心頭一軟，輕握她的手腕：“放心，我答應過你，會回來。”
    南宮玥璃唇角微揚，笑意卻未達眼底：“你若食言，我便追去幽冥，也要找你算賬。”說著，她又將一枚凝練如冰晶的符籙塞入他掌心，“這是以水神淚凝成的‘淨世符’，危急時捏碎，或可淨化一方邪穢。”
    顧南鄭重收起，俯身在她額間落下一吻：“等我。”
    二人未再多言，一切牽掛與信任，皆在不言中。
    “眾將聽令——結‘虛空陣’！”顧南轉身，聲如寒鐵。
    他雙臂一展，周身空間法則劇烈波動，道道銀白色的紋路以他為中心蔓延開來，如同蛛網般籠罩住下方數千修士。這是他閉關以來對空間法則的初步運用，雖不能遠距離跨越界域，但短途穿梭、加速行軍卻足以實現。
    “嗡——”
    空間發出不堪重負的低鳴，眾人隻覺周身一輕，仿佛踏入一片光怪陸離的隧道，四周景象扭曲變幻，山河倒退，雲霞如梭。一些初次體驗空間穿梭的修士麵色發白，卻無一人出聲，皆咬牙穩住身形。
    顧南立於陣眼，帝劍遙指西北，神識如網般鋪開，感應著前方那越來越濃鬱的邪穢氣息。他眉頭緊鎖，沉聲道：“黑雨侵蝕之速遠超預估，諸位做好準備——我們可能一落地，便是血戰！”
    “願隨帝君死戰！”眾人齊聲怒吼，聲震虛空。
    短短半炷香的時間，卻仿佛跨越了千山萬水。當空間波動逐漸平穩，眾人隻覺腳下一實，一股濃鬱到令人作嘔的腐朽氣息撲麵而來。
    眼前，已不再是他們熟悉的玄靈界西北邊境。
    天空是破碎的，一道橫貫千裏的裂痕依舊在滴落著粘稠的黑雨，大地千瘡百孔，草木盡枯，河流汙濁如墨。更令人心悸的是那些遍布原野的“血膿沼澤”——那是無數生靈被黑雨融化後留下的慘烈痕跡。遠處，原本巍峨的磐石宗山門已徹底消失，隻剩一片凹陷的漆黑死地，連廢墟都未曾留下。
    死寂——除了黑雨落地的“滴答”聲，四周再無一絲生機。
    “這……這就是邪魔之力？”一名年輕修士聲音發顫，握劍的手微微發抖。
    顧南沒有說話，他隻是緩緩抬頭，望向那裂縫最深處的黑暗。
    那裏，仿佛有無數雙冰冷的眼睛，正俯瞰著這片即將淪陷的土地。
    “嗡——！”
    帝劍“淩霄”感應到主人那滔天的怒意與殺機，發出一聲震徹天地的劍鳴！
    顧南一步踏前，周身帝威再無保留，轟然爆發！
    青色的光輝以他為中心席卷開來，如同黎明前的第一縷曙光，刺破這無盡的黑暗與汙穢！
    他目光如刀，聲音冰冷如萬古玄冰：
    “邪魔——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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