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門懸浮在冰窟中央，魂力凝成的紋路還在跳動，像一張未完成的網。唐舞麟的手掌仍停在半空，剛才那股從地底湧出的共鳴幾乎將他掀退三步。我握緊晶環，它還在發燙，邊緣的光旋轉得更快了，仿佛被門後的某種存在牽引。
    “門開了，但不是終點。”我說。
    他沒回話，隻是盯著那扇門。門縫裏透出的氣息變了——不再是單純的極北寒風，而是夾雜著扭曲的波動，像是時間被拉長又壓縮，空間在無聲撕裂。我的魂力探過去，剛觸到門框，立刻被彈開，指尖傳來麻痹感，像是碰到了活物的神經。
    係統界麵悄然浮現：
    【進入遠古實驗場】 【檢測到時空紊亂指數超標】 【警告：非穩定通道，存在位麵嵌套風險】
    我沒動。唐舞麟看了我一眼：“你還打算進去？”
    “不是打算。”我將晶環收入卡匣，魂力在經脈中緩緩運轉，“是必須。那扇門認的是‘雙心同步’的頻率，剛才的共鳴隻是鑰匙，裏麵才是鎖芯。”
    他咬了下嘴角，沒再問。他知道我不會回頭。
    我們並肩踏入光門。穿過的一瞬，身體像是被抽離又重組，視野黑了一瞬，再睜眼時，四周已完全不同。
    腳下是黑色石磚，每一塊都刻著斷裂的符文，像是被刻意抹去關鍵部分。頭頂沒有穹頂，隻有一片翻滾的灰霧，隱約能看到扭曲的星軌在其中沉浮。遠處，九根石柱依舊矗立，但比光幕中看到的更加殘破，柱體上的鎖鏈早已斷裂，垂落在地，像死蛇。
    “這就是實驗場？”唐舞麟低聲道。
    我點頭，魂力擴散感知。這裏的魂力流動極不規則，時快時慢，像是被什麽東西幹擾。更奇怪的是，我的召喚卡匣在輕微震動，不是係統提示那種規律震動，而是……像是回應。
    “別走散。”我說，“這裏的空間結構不穩定，一步踏錯，可能就回不了原點。”
    我們朝中心推進。地麵開始出現裂痕，裂縫中滲出淡藍色的霧氣，帶著與晶片同源的氣息。我伸手探了探，霧氣碰到皮膚，竟在表層留下一道瞬息即逝的波紋，像是水麵上的倒影被攪動。
    唐舞麟忽然停步：“你感覺到了嗎？”
    “什麽？”
    “心跳。”他指了指前方，“不是我的，也不是你的。是這片地……在跳。”
    我閉目，魂力沉入地麵。確實，有節奏的震顫從深處傳來，間隔三秒一次，穩定得不像自然現象。每震一次，空氣中的藍霧就濃一分。
    再走百步，視野豁然開闊。
    中央是一座環形高台，直徑近百米，表麵布滿交錯的溝槽，溝槽中流淌著液態的光，顏色不斷變幻，從藍到紫再到黑。高台中央，懸浮著一團巨大的旋渦。
    它不是靜止的。
    它在呼吸。
    旋渦邊緣不斷吞吐著氣流，每一次收縮，周圍的空氣就被抽成真空，碎石離地而起，直接被扯進中心；每一次擴張，又噴出帶著冰晶與雷光的亂流。它的核心是一片深邃的黑，但深處有光點閃爍，像是被囚禁的星辰。
    “時空旋渦。”我低聲說。
    係統界麵再次彈出：
    【檢測到遠古時空錨點】 【能量等級：超限】 【可簽到地點：漩渦外圍冷卻時間：0）】
    我心頭一震。係統從不給零冷卻的簽到機會，除非……這裏本身就是它的源頭之一。
    “你打算簽到？”唐舞麟察覺到我的停頓。
    “先試試。”我閉目，魂力注入係統。
    【簽到成功】 【獎勵：時空紊亂抵抗符x1，隨機魂技秘籍x1《裂空步》），十萬年魂獸召喚卡x1冰霜巨龍）】
    符籙自動浮現掌心，是一片薄如蟬翼的冰晶，上麵刻著細密的紋路。我將其貼在胸口，瞬間，那股來自漩渦的拉扯感減弱了大半。
    “有用。”唐舞麟看著我，“接下來呢？”
    我沒急著回答。召喚卡入手的刹那，我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不是雪帝，但同屬極北深處，古老、孤傲，帶著龍族的威壓。我將卡插入卡匣，暫時封存。
    “這旋渦不是自然形成的。”我指著高台溝槽中的液態光，“那是魂力與時間流的混合體，有人用大能力建造了它，用來……打開某個通道。”
    “通向哪？”
    “不知道。”我盯著漩渦核心，“但實驗記錄裏提到的‘共鳴坍塌’，恐怕就是它失控的結果。七名封號鬥羅，三人魂核崩解，兩人永眠……他們不是在突破，是在喂養它。”
    唐舞麟臉色變了：“你是說，這東西靠吞噬魂力運轉？”
    “不止。”我蹲下，指尖劃過溝槽邊緣，“它吞噬的是‘存在’。魂力、時間、記憶，甚至命運。剛才那心跳，是它在消化上一批祭品。”
    他沉默片刻，忽然道：“那你還要進去？”
    “不是我要進去。”我站起身，“是它在等我們進去。從晶片出現那一刻，從共鳴觸發那一刻，我們就已經是它計劃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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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沒反駁。他知道我說的是對的。
    我取出雷冰豹的召喚卡，魂力注入。卡麵微亮，但它沒有被召喚出來——這裏的空間壓製太強，強行召喚會直接撕裂它的魂體。
    “隻能靠自己了。”我將卡收回。
    唐舞麟活動了下手腕，骨甲在手臂上緩緩浮現：“那就別磨蹭。你帶路。”
    我點頭，踏上高台。
    每一步，腳下的溝槽就亮一分。液態光順著紋路蔓延，像是被激活的電路。接近旋渦三十米時，抵抗符開始發燙，邊緣出現裂痕。我感覺到魂力運轉變得滯澀，像是在逆流中前行。
    “撐住。”我對唐舞麟說。
    他咬緊牙關，骨甲覆蓋了半邊身體，顯然也在對抗那股壓迫。
    二十米，抵抗符碎裂，化作冰粉飄散。我的皮膚開始滲血，不是外傷，而是體內壓力失衡導致的微血管破裂。十米，魂力幾乎凝固，連呼吸都變得艱難。
    五米。
    旋渦的吸力驟然增強，我幾乎被扯離地麵。唐舞麟一把抓住我的手腕，魂力強行連接，穩住身形。
    “再往前，可能就回不來了。”他說。
    “我知道。”我盯著漩渦核心，“但裏麵有個聲音，在叫我。”
    他一愣：“什麽聲音？”
    “聽不清。”我閉眼，“像是……我本該認識的人。”
    就在這時，卡匣劇烈震動。
    係統提示：
    【檢測到同步頻率匹配】 【是否啟動：雙心共鳴協議】 【代價：臨時魂力封印30）】
    我睜開眼。
    “你聽到什麽？”唐舞麟問。
    “係統讓我做個選擇。”我握緊卡匣，“用一部分魂力，換一次進入旋渦核心的機會。”
    “值得嗎？”
    “不知道。”我看著旋渦，“但有些門，不開，就永遠不知道背後是什麽。”
    他鬆開手：“那就開。”
    我深吸一口氣，魂力注入係統。
    【協議啟動】 【魂力封印生效】
    瞬間，體內三成魂力如退潮般消失，經脈空蕩得發痛。但與此同時，漩渦的吸力變了——不再是無差別吞噬，而是……接納。
    我向前一步。
    腳剛離地，整個人就被卷入旋渦。
    失重感襲來，視野被撕碎成光帶，耳邊是無數聲音的重疊——低語、咆哮、哭泣、笑聲，像是千萬個時空在同時低語。我的身體被拉長又壓縮，意識在崩潰邊緣。
    不知過了多久，雙腳觸地。
    我站在一片荒原上。
    天空是暗紫色的，沒有日月，隻有七顆血色星辰排成環形，緩緩轉動。地麵布滿裂痕，裂縫中流淌著黑色的液體，散發出腐朽的氣息。
    前方，有一道背影。
    白衣，長發，站在一座石碑前。
    他抬起手，指向遠方。
    我順著方向看去。
    地平線上，矗立著一座巨大的門。門扉緊閉，表麵刻滿符文，中央鑲嵌著一塊晶石——和我手中的晶環，一模一樣。
    那人緩緩轉身。
    我看清了他的臉。
    和我，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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