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的右手還懸在半空，指尖殘留著冰花碎裂後的寒意。他猛地側身，魂力自右臂炸開，寒淵共鳴瞬間蔓延至周身，霜霧如潮水般擴散。可那道影子並未撲來，也沒有任何攻擊跡象——它隻是靜靜地立在他身後，輪廓清晰得不像幻象。
    他緩緩轉過頭，目光落在地麵。影子的形狀與他一模一樣，連衣角褶皺都分毫不差，唯獨那隻抬起的手，指向的是祭壇中央那根已經碎裂的冰柱。
    那裏，藍白色光點仍在盤旋，如同未散的餘燼。
    “不是敵人。”一個稚嫩卻帶著奇異威嚴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林羽心頭一震，迅速回頭。三眼金猊不知何時出現在祭壇入口，額間豎瞳微微閃爍，仿佛穿透了某種無形屏障。它的四肢火焰紋路比平日黯淡幾分，像是被極寒壓製，但眼神依舊清明。
    “它在等你完成最後一步。”三眼金猊緩步走近，每一步落下，地麵上的符文便隨之亮起一道微光，“你以為拒絕就是結束？不，那是開始。”
    林羽呼吸微滯：“你怎麽會在這裏？我不是讓你留在外圍警戒……”
    “命運之線不會說謊。”三眼金猊打斷他，琥珀色豎瞳直視著他，“我看到三次倒流的時間，每一次你都在這裏，每一次你都選擇了同樣的答案。這一次，才是真實的。”
    話音未落，祭壇四周的冰棱突然震動，原本熄滅的符文重新燃起，不再是單一的藍白，而是流轉出七彩光澤。那些光紋沿著地麵蔓延，最終匯聚成一個新的圖案——一座倒懸的塔，頂端插入大地，底部延伸向虛無。
    林羽盯著那圖，右臂圖騰再度發熱，不再是劇痛，而是一種沉穩的脈動，仿佛有生命在其中蘇醒。
    “這不是傳承。”三眼金猊低聲道，“這是回應。”
    就在這時，風雪驟然停息。
    祭壇上方的穹頂本是封閉的石壁，此刻竟無聲裂開一道縫隙，月光般的清輝灑落，照在那行古老文字上：“非授於強者，而賜予明心者。”
    字跡泛起漣漪，隨即扭曲變形，重組為新的句子：“明心者，當引光入暗。”
    林羽還沒反應過來，整座祭壇猛然一震。四根冰棱同時崩解，化作無數晶粒懸浮空中，圍繞著他緩緩旋轉。右臂圖騰光芒大盛，冰晶色澤由淺轉深，竟開始向肩胛蔓延。
    “係統！”他在心中疾呼。
    界麵終於浮現，但與以往不同——簽到台不再是古樸木案，而是一座微型冰塔懸浮在虛空中，塔尖正對著他的右臂。一行提示浮現：
    【檢測到高階意誌共鳴】
    【寒淵共鳴升級為“寒淵領域”可短暫凍結小範圍空間內所有魂技運轉）】
    【冷卻時間：十二時辰】
    【警告：首次開啟需承受反噬，建議配合精神錨定】
    林羽咬牙，還未動作，一股劇烈的抽離感已從魂核深處爆發。仿佛體內有一條河被強行逆流，血液奔湧方向錯亂，四肢瞬間發麻。
    他單膝跪地，額頭抵住冰冷的地麵。
    “撐住。”三眼金猊躍至他身旁，前爪按上他的背脊，“它在重塑你的魂力通路，別抗拒，順著那股力走。”
    林羽喉嚨發緊，想說話卻隻能吐出一口白霧。視野開始模糊，可意識卻異常清醒。他看見自己雙手撐地，掌心下浮現出細密的符文，與祭壇上的紋路完全一致。那些符號不是刻上去的，而是從他體內滲透出來的。
    右臂的圖騰繼續蔓延，冰晶紋理爬過鎖骨，逼近心髒位置。每一次跳動，都像有千萬根細針在經絡中穿行。
    “你在覺醒一種規則。”三眼金猊的聲音變得遙遠，“不是獲得力量，是成為規則的一部分。”
    林羽終於抬起頭，牙齒緊咬，額角滲出血絲。他望著那行仍在發光的文字，忽然明白了什麽。
    “不是它選我……”他嘶啞開口，“是我一直在回應它。”
    話音落下，體內那股撕裂般的痛楚驟然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寧靜的寒冷。
    他緩緩站起，雙足落地無聲。右臂圖騰已覆蓋至肩頭，冰晶色澤澄澈透明，仿佛由萬年寒髓雕琢而成。他抬起手，輕輕一握。
    空氣凝滯。
    三米內的霜霧停滯不動，連飄落的晶塵都定格在半空。
    寒淵領域，開啟。
    “成功了？”三眼金猊仰頭看他。
    林羽沒有回答。他的目光越過祭壇，望向那道仍未消散的影子。此刻，那影子不再指向冰柱，而是緩緩放下手臂，隨後——轉身。
    它麵向祭壇外的階梯，背對林羽，像是要離開。
    “等等！”林羽邁步上前。
    就在他踏出第一步的瞬間，影子猛然回頭。
    沒有臉，隻有一片漆黑的虛無。
    可林羽卻感到一陣強烈的心悸，仿佛被某種超越認知的存在注視。他下意識運轉寒淵領域，可那影子紋絲未動，甚至連周圍的空氣都沒有凍結。
    “它不屬於這個位麵。”三眼金猊聲音微顫，“它是‘因’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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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羽皺眉：“什麽意思？”
    “混亂的源頭。”三眼金猊後退半步，“你剛才的回答，動搖了某種既定軌跡。它來確認，你是否真的不會改變。”
    林羽盯著那影子，忽然冷笑：“如果這就是代價，那我更不會退。”
    他邁出第二步。
    影子靜止片刻，然後緩緩抬起手，這一次，指向的不再是某處地點，而是——林羽的胸口。
    緊接著，一道低沉卻不容置疑的聲音響起，不是通過耳朵聽見，而是直接在靈魂深處震蕩：
    “若守護注定失敗，你還守嗎？”
    林羽腳步一頓。
    三眼金猊全身毛發炸起，火焰紋路劇烈跳動。
    祭壇上的符文全部熄滅，唯有那行古老文字依舊燃燒：“明心者，當引光入暗。”
    林羽緩緩抬手，按在自己左胸。
    心跳聲清晰可聞。
    “我不知道會不會失敗。”他說，“但隻要我還站著，就不會停下。”
    影子沉默。
    下一瞬，它開始淡化，輪廓如煙霧般散去。最後一絲痕跡消失前，那隻手輕輕放下，再未指向任何人。
    林羽站在原地，右臂圖騰微微閃爍，仿佛在回應某種遠去的波動。
    “它走了。”三眼金猊鬆了口氣，四肢的火焰紋路逐漸恢複明亮，“你做到了。”
    林羽沒有放鬆。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寒淵領域的力量仍在體內流轉，可他清楚，剛才那不是考驗的終點，而是另一個起點。
    “它問的不是我能付出什麽。”他低聲說，“是在問我，能不能接受永遠無法真正勝利的命運。”
    三眼金猊抬頭：“那你呢？”
    林羽剛要開口，忽然察覺異樣。
    祭壇中央，那行古老文字開始龜裂。不是破碎，而是像被某種力量從內部撐開。裂縫中透出微弱的藍光，與冰神之力同源，卻又截然不同——更加古老，更加沉重。
    “不對……”三眼金猊猛地後退，“它不是在消失，是在……重啟。”
    林羽迅速上前，想要靠近查看。可就在他踏入祭壇中心的刹那，地麵猛然一震。
    一道全新的符文陣浮現，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複雜。它的核心不是一個名字，也不是一句箴言，而是一個不斷旋轉的符號——形似雙眼，卻又多出第三隻閉合的眼。
    三眼金猊渾身一僵，額間豎瞳劇烈收縮。
    “這是……命運之印的殘缺形態。”
    林羽盯著那符號，右臂圖騰竟自主發出共鳴，冰晶色澤泛起波紋。他感覺到一股熟悉的牽引力，仿佛有什麽東西，正在極北深處，等待被喚醒。
    他張口欲言，卻被一陣突如其來的刺痛打斷。
    右臂圖騰邊緣，一絲黑線悄然浮現，如裂痕般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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