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盯著那棵巨樹，樹幹上的空洞眼睛緩緩轉動，像是在打量他們。他體內的命運之瞳微微發燙，不是疼痛，而是一種壓迫感，從額頭直壓進腦海。
    唐舞麟握緊拳頭，八蛛矛在背後微微張開。三眼金猊站在原地沒動，前爪輕輕貼在地上，似乎在感知什麽。
    “它要說話。”三眼金猊低聲說。
    那股聲音再次響起，直接鑽入意識：“封印已裂，通道將開。你們不該回來。”
    林羽皺眉：“我們還沒走。”
    “學院……回不去。”樹的聲音斷續，像風穿過枯枝，“那裏已經變了。有人切斷了聯係，屏蔽了魂力波動。你們若回去，隻會落入陷阱。”
    古月娜就在這時出現。
    她從林羽右側的樹影裏走出來，銀發垂落肩頭，耳墜泛著冷光。她沒有看那棵樹，而是先掃了一眼林羽的臉色。
    “你的氣息不穩。”她說，“剛用了命運之瞳？”
    林羽點頭：“三眼金猊給的。能預知危險。”
    古月娜眉頭微動，伸手按在他額角。一縷寒氣滲入皮膚，林羽隻覺得腦袋一清。
    “沒傷及神識。”她說，“但你太急了。這種能力需要適應，強行使用會反噬。”
    唐舞麟看了眼古月娜：“你怎麽來了？”
    “史萊克傳訊中斷。”她收回手，“昨天還有例行巡查報告，今天連信號塔都不響應。我順著魂力軌跡找過來，正好撞見你們。”
    林羽看向她：“你說信號塔？學院出事了？”
    “不確定。”古月娜搖頭，“但我進入邊界時，發現外圍結界有修補痕跡。不是學院的手法，是外來力量強行覆蓋。”
    三眼金猊抬頭望天。它的豎瞳突然收縮，一圈金紋擴散開來。
    “我也感覺到了。”它說，“學院上方的空間被壓低了。像一層膜蓋在那裏，隔絕內外。這不是自然現象。”
    林羽摸了下指環。係統界麵安靜，簽到提示遲遲未出現。
    “我們必須回去。”他說，“不管有沒有信號，都不能放任學院被控製。”
    古月娜沒反對：“那就走快點。”
    四人啟程返回史萊克。
    路上林羽一直留意命運之瞳的反應。每當靠近某些樹木或石塊，額頭發熱，眼前閃過模糊畫麵——一道門、一個人影、一聲悶響。但他抓不住細節，隻能憑感覺避開那些區域。
    傍晚時分，學院輪廓出現在前方。
    高聳的塔樓依舊矗立，可原本明亮的校門此刻漆黑一片。守衛台空著，連巡邏的魂導器飛行聲都沒有。
    林羽停下腳步。
    命運之瞳猛地跳動，像是被人捏了一下。
    “不對。”他低聲說，“太安靜了。”
    唐舞麟抽出一根蛛絲，彈向校門地麵。絲線落地後迅速變黑，像是被腐蝕。
    “有東西。”他說，“地麵殘留著幹擾魂力的粉末。”
    古月娜抬手，一道銀光劃過空氣。前方十幾米處，空間微微扭曲，顯現出一道透明屏障。
    “結界。”她說，“不是學院原有的防禦體係，是新的陣法疊加上去的。目的就是阻止信息傳出。”
    三眼金猊鼻子輕嗅：“味道不對。不是魂師留下的，更像是……某種契約產物。”
    林羽盯著那道屏障，命運之瞳傳來強烈警示。他閉眼深吸一口氣，再睜眼時，右手已摸上卡匣。
    “衝過去。”他說，“不能在外等。”
    話音落下，他激活簽到。
    【今日簽到地點：史萊克學院東門】
    【簽到成功】
    【獲得獎勵：千年魂獸召喚卡風吼猿）】
    卡片入手瞬間化為光點融入掌心。林羽抬手向前一按，地麵炸開一陣狂風，一隻三米高的猿形魂獸躍出，渾身纏繞青色氣流，雙目赤紅。
    “擋路。”林羽下令。
    風吼猿怒吼一聲，雙拳砸向結界。衝擊波震得四周碎石飛濺，結界出現裂紋，但很快又自行修複。
    “撐不住。”古月娜說，“它隻能維持三十秒。”
    “夠了。”林羽咬牙，“我們衝。”
    四人趁結界破裂瞬間衝入。
    剛落地，林羽立刻翻滾側移。一道黑影從屋頂撲下，直取他咽喉。他本能低頭，對方掠過頭頂，落在前方五米處。
    那是名蒙麵魂師，全身裹在黑色鬥篷裏，雙手戴著骨刺手套。他沒說話，轉身又撲上來。
    唐舞麟迎上去擋住，八蛛矛展開格擋。兩人交手三招，對方速度極快，但動作僵硬，像被操控的傀儡。
    第二名蒙麵人從牆後閃出，目標直指林羽。古月娜一步跨前，銀光甩出，對方肩膀瞬間結冰，動作遲緩。
    第三、第四名同時從兩側逼近。
    三眼金猊低吼一聲，豎瞳亮起金光。它張嘴發出一聲不似獸類的鳴叫，空氣中浮現一道波紋，兩名蒙麵人腳步一頓，像是看到了什麽可怕的東西，竟主動後退。
    林羽喘口氣，看向風吼猿。
    魂獸正與第一名纏鬥，但明顯處於下風。對方手中骨刺劃過它手臂，傷口竟冒出黑煙，魂獸身形開始虛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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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毒？”林羽心頭一沉。
    風吼猿怒吼一聲，拚盡全力撞向對手，將其逼退數步。但它自己也支撐不住，身體崩解成光點，消散在空中。
    第一具屍體倒下。
    林羽衝過去掀開麵具。那人臉上布滿灰色紋路，雙眼緊閉，嘴角有黑色幹涸痕跡。
    “死了。”他說，“早就死了。隻是被某種力量驅動。”
    古月娜檢查另外幾人。兩具同樣麵容灰敗，經脈堵塞，魂核停滯。最後一具稍微不同，手腕內側有個烙印，形狀像鎖鏈纏繞眼球。
    “這是幽冥教的標記。”她說，“他們把死人改造成戰鬥傀儡。”
    唐舞麟皺眉：“可他們為什麽隻針對林羽？剛才四個人，三個衝他去的。”
    林羽沒回答。命運之瞳再次發熱，他抬頭看向宿舍樓方向。
    畫麵閃現——走廊盡頭，門開著，地上有一灘血。他走進去，背後關門聲響起。然後一隻手搭上他肩膀。
    他猛地眨眼，畫麵消失。
    “宿舍。”他說，“有問題。”
    “現在去太冒險。”古月娜說，“這些人隻是先鋒，後麵肯定有布置。”
    “但我們不能停。”林羽站起身，“他們特意襲擊我們，說明我們在接近真相。如果現在退，他們就會繼續滲透。”
    三眼金猊點頭：“我能感應到，學院的命運線正在扭曲。有些人的因果被切斷了，像是憑空消失。”
    四人決定前往宿舍區。
    沿途所見令人不安。學員們行色匆匆，彼此不交談。見到他們也不打招呼，甚至刻意避開。教學樓窗戶大多關閉，窗簾拉得嚴實。
    一名低年級學生抱著書本走過，林羽叫住他：“最近學院發生什麽事了？”
    那人抬頭，眼神空洞：“沒什麽事。一切正常。”
    說完轉身就走，步伐機械。
    “不對勁。”唐舞麟說，“他連看都沒看我們一眼。”
    古月娜盯著他的背影：“精神被控製了。不是藥物，是魂力層麵的壓製。”
    他們加快腳步。
    剛轉過主道，前方突然衝出六名蒙麵魂師，排成半圓包圍。
    這次沒人動手，為首一人抬起手，掌心浮現出一枚黑色符牌，上麵刻著和剛才一樣的鎖鏈眼球圖案。
    “林羽。”那人開口，聲音經過處理，沙啞難辨，“交出你體內的東西。否則，整個學院都會為你陪葬。”
    林羽冷笑：“你們連臉都不敢露，還敢威脅？”
    對方沒回應，隻是將符牌舉高。
    刹那間，林羽的命運之瞳劇烈抽痛，眼前畫麵瘋狂閃現——
    火海、倒塌的塔樓、尖叫的人群、古月娜倒在地上、三眼金猊的豎瞳碎裂、唐舞麟被鎖鏈貫穿胸口……
    他踉蹌一步，扶住牆才沒倒下。
    “別看符牌！”三眼金猊大喊，“它在激發命運之瞳的反噬！”
    古月娜立刻擋在林羽身前，雙手結印，一道銀色屏障升起，隔斷視線。
    幻象消失。
    林羽喘著氣，額頭全是冷汗。
    “他們知道命運之瞳的弱點。”他說，“能用外力觸發預知，讓使用者被未來畫麵淹沒。”
    “目的就是拖住我們。”古月娜說。
    六名蒙麵人不再多言，齊步後退，轉身消失在建築群中。
    現場留下一股淡淡的腥味，像是鐵鏽混著腐葉。
    “不是撤退。”三眼金猊低聲說，“是換位置。他們在引導我們去某個地方。”
    林羽擦掉額頭的汗，看向宿舍樓。命運之瞳還在隱隱作痛，但他已經能控製節奏。
    “那就去。”他說，“看看他們想讓我們看到什麽。”
    四人繼續前進。
    越靠近宿舍，空氣越沉。走廊燈忽明忽暗，牆壁上有抓痕，像是有人拚命拍打過。
    林羽走在最前。他右手按在卡匣上，指環微涼。
    拐角處，一扇門半開著。
    門板上有劃痕，組成一個符號——和星鬥森林裏那棵巨樹上的眼睛一模一樣。
    林羽伸手去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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