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的手指停在門板邊緣，那道刻痕還在眼前。他呼吸放慢，掌心貼著卡匣，魂力在經脈裏緩緩流動。古月娜站在他左後方半步，銀發垂落肩頭，指尖凝著一絲寒氣。唐舞麟和三眼金猊沒有再往前，兩人靠牆立定，目光鎖住走廊深處。
    門縫裏透出的光忽明忽暗，像是燈源不穩定。林羽沒動，命運之瞳的餘痛還在額角跳動，但已經能分清哪些是幻象，哪些是真實。他低聲說：“不對勁。”
    古月娜沒應聲，隻將左手微微抬起，一道無形屏障在四人前方展開。空氣中有種細微的震顫，像是某種魂導裝置正在運行。
    林羽正要開口，頭頂傳來一聲輕響。
    不是腳步，也不是風聲，更像是布料摩擦金屬的聲音。他猛地抬頭，黑影從天花板橫梁落下，落地時沒有聲音，像一片葉子飄下來。
    那人全身裹在黑色鬥篷裏，麵具覆蓋整張臉，隻露出一雙眼睛。瞳孔是深灰色的，沒有反光。他站在門前，雙手垂下，沒拿武器。
    林羽立刻後退半步，右手按上卡匣。魂力運轉加快，係統界麵在意識中浮現——簽到提示依舊空白。
    “別動。”那人開口，聲音低沉，語速平穩，“我不是來殺你們的。”
    古月娜眼神一冷，指尖寒氣驟然凝聚，銀光在她掌心成型，直指對方咽喉。
    “我們隻是來警告。”那人沒躲，也沒抬手防禦，“你體內的東西，不屬於這個世界。繼續追查下去，不隻是你會死——整個史萊克，都會成為祭品。”
    林羽心頭一緊。這句話像刀子劃過神經。他沒問對方怎麽知道，因為現在問不出答案。
    古月娜出手了。
    銀光如線，瞬間切向對方脖頸。那人終於動了，右手抬起，掌心向外輕輕一推。沒有魂力爆發，也沒有技能釋放，可那道銀光像是撞上了無形牆壁，驟然扭曲，反彈回來。
    古月娜側身避讓，腳尖點地連退兩步。她臉色微變，這不是力量壓製，而是規則層麵的幹擾。
    林羽抓住機會，激活一張召喚卡。魂力湧出，地麵震動，一隻渾身覆蓋鱗甲的千年魂獸躍出，雙爪帶著電弧，直撲蒙麵人。
    那人依舊不動。魂獸撲到麵前，利爪即將觸及鬥篷時，他的左手忽然抬起，兩根手指夾住空中某一點。電弧瞬間熄滅，魂獸的動作像是被凍結，僵在半空，隨後化作光點消散。
    林羽瞳孔收縮。這根本不是魂技能做到的事。
    “你的能力很特別。”那人轉向林羽，語氣依舊平靜，“我能感覺到它在運轉，像一台機器，在你體內記錄、反饋、獎勵。但它救不了你。”
    林羽沒說話。他現在不能亂用命運之瞳，剛才的反噬還沒完全壓下。他隻能靠本能判斷對方下一步動作。
    “你們已經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那人繼續說，“星鬥森林的樹，學院的結界，還有那些傀儡般的魂師。這些隻是開始。如果你們再往前一步，深淵不會隻派死人來。”
    唐舞麟在後麵喊：“你們到底想幹什麽？”
    “阻止一場災難。”那人回答，“不是為了你們，是為了這個位麵。林羽，你帶來的東西，正在撕裂現實的縫隙。每使用一次你的能力，裂縫就擴大一分。當它無法修複時，吞噬會開始。”
    三眼金猊低吼一聲：“你在撒謊。位麵排斥的征兆不是這樣。”
    “那你告訴我，為什麽史萊克的信號塔突然失效？”那人反問，“為什麽學員的眼神空洞？為什麽結界外的力量能輕易覆蓋原有陣法？這些都不是人為能做到的。是規則在崩塌。”
    林羽盯著他。這話太準了。準得不像威脅，更像事實。
    “你們背後是誰？”他問。
    “一個比你想象中更早注意到你的人。”那人說，“幽冥教隻是棋子，深淵聖君也不過是執行者。真正想阻止你的人，一直就在學院裏。”
    古月娜冷笑：“說得自己像是好人？你們襲擊我們，控製學員，現在又裝作警告者？”
    “如果不這麽做，你們根本不會停下。”那人說，“你們太相信自己的力量。尤其是你，林羽。你以為你能掌控一切，可你連係統從哪裏來都不知道。”
    林羽手指收緊。這句話刺中了他。
    “最後一次警告。”那人後退一步，身影開始模糊，“離開宿舍區，放棄調查。否則下次見麵，不會再有人留情。”
    林羽猛地衝上前，卡匣亮起光芒，準備強行召喚更強魂獸。可就在他踏出的瞬間，對方袖口甩出一團黑霧，迅速擴散。霧氣不帶毒性，卻讓視線完全中斷。
    等黑霧散開，原地隻剩下一枚黑色符牌，落在地上，正麵刻著鎖鏈纏繞眼球的圖案。
    古月娜快步上前，撿起符牌。她翻看了一會兒，眉頭皺緊。
    “不是幽冥教的製式。”她說，“材質不一樣，魂力烙印也更古老。”
    唐舞麟走過來：“他是認真的嗎？還是又一場陷阱？”
    三眼金猊盯著那扇半開的門：“他說的有一部分是真的。我感到了……規則的裂痕。就像命運線被人剪斷了一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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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羽沉默片刻，伸手推開那扇門。
    屋內是間普通宿舍，桌椅整齊，床鋪疊好。牆上掛著一幅學院地圖，角落有輕微燒焦的痕跡。地板中央畫著一個圓陣，線條由暗紅色粉末構成，已經幹涸。
    他蹲下查看，指尖碰了下粉末。不是血，但有種類似鐵鏽的味道。
    “他們在這裏做過儀式。”古月娜站在門口說，“目的不是殺人，是探測什麽。”
    “探測我。”林羽站起身，“那個係統……每次簽到都在改變周圍的能量場。他們可能早就發現了。”
    唐舞麟環顧四周：“所以剛才那個人，真的是來警告的？”
    “不一定。”林羽搖頭，“但他知道的太多。他知道係統的存在，知道它會影響位麵穩定，甚至知道我的來曆有問題。”
    三眼金猊走到圓陣邊緣，鼻子輕嗅。它的豎瞳閃過一道金光，隨即閉上。
    “這裏連通過別的地方。”它說，“不是空間傳送，是時間上的錯位。有人試圖用這個陣法，追溯某個時刻的發生。”
    林羽心頭一震。他想起命運之瞳閃過的畫麵——火海、倒塌的塔樓、夥伴倒下。那些不是未來的預示，可能是過去的重現？
    古月娜突然說：“門外有動靜。”
    三人立刻警覺。走廊燈光依舊閃爍，但遠處傳來一陣極輕的腳步聲，像是有人穿著軟底鞋慢慢靠近。
    林羽握緊卡匣，正要迎上去，古月娜卻抬手攔住他。
    “不對。”她說，“腳步聲隻有一次，但回音有三次。”
    三眼金猊耳朵抖動：“有人在模仿腳步，想引我們出去。”
    唐舞麟冷笑：“又是這套？”
    林羽盯著門口，命運之瞳再次發熱，但這次不是預警，而是一種牽引感，像是有什麽在召喚他。
    他忽然轉身走向房間另一側，推開衣櫃。後麵沒有牆，是一條狹窄通道，通向建築夾層。
    “這裏本來不該有路。”古月娜跟上來，“是後來挖的。”
    林羽先進去，彎腰前行。通道很短，盡頭是一扇鐵門，上麵有個小窗。他湊近看，裏麵是個地下室，堆滿破損的魂導器和卷軸。
    地上有具屍體，穿著史萊克教師製服，胸口插著一把短刃。屍體旁邊擺著一本打開的筆記，最後一頁寫著：
    “簽到係統並非饋贈，它是鑰匙。而林羽，是持鑰人。”
    林羽盯著那行字，手指不受控製地顫抖了一下。
    古月娜看到後，聲音壓低：“你認識這個人？”
    “趙岩。”林羽說，“上學期教我們魂導機械基礎。兩個月前請假回家，說母親病重。”
    “他沒回去。”三眼金猊說，“他的命運線，斷在三天前。”
    唐舞麟走進來，撿起地上的短刃。刀柄刻著同樣的鎖鏈眼球圖案。
    “又是他們。”他說，“但他們為什麽要殺一個普通老師？”
    林羽沒回答。他看著那本筆記，腦海中閃過剛才蒙麵人說的話。
    “你帶來的東西，正在撕裂現實的縫隙。”
    他低頭看向右手小指的銀色指環。係統界麵依舊安靜，沒有任何提示。
    可他知道，有些事已經變了。
    古月娜忽然抓住他手腕：“你打算怎麽做？”
    林羽抬頭，目光穿過鐵門小窗，望向通道入口的方向。
    “繼續查。”他說，“但現在，我們要換一種方式。”
    他取出一張新的召喚卡，魂力注入，卡片化作光點融入掌心。
    下一秒，他將手按在鐵門上。
    門鎖哢噠一聲，彈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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