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盯著儲物櫃的縫隙，那道紅線已經縮了回去。他沒有動，手指慢慢收緊，卡匣邊緣被捏得發白。
    唐舞麟靠在牆邊，低聲問：“剛才那一閃……是什麽？”
    “不是魂力。”林羽說，“也不是黑氣。它在觀察我們。”
    “誰？”
    “不知道。”林羽走到桌前，翻開筆記本，筆尖落在紙上，“但有人知道盒子的事，也知道我們處理完了。巡查隊來得太準，像掐著時間來的。”
    唐舞麟皺眉：“你是說，有人一直在盯著宿舍？”
    “不止是宿舍。”林羽圈出幾個名字，“圖書館管理員、昨晚的巡查領隊、還有趙岩生前提到過的教務處記錄員……這些人，都在關鍵時候出現過。”
    “可他們都是學院的人。”
    “所以更危險。”林羽抬頭，“如果內鬼藏在老師裏，他就能隨時調監控、改記錄、甚至安排巡查路線。”
    唐舞麟沉默了一會：“你懷疑誰？”
    林羽沒回答。他在紙上畫了一條線，把近期五件事連起來——每一件發生前，都有一個人出現在附近。
    周明遠。
    史萊克學院三年級實戰課導師，負責指導學生日常訓練，也是林羽這學期的魂導器課程講師。平時話不多，但對林羽格外關照，曾多次私下提醒他注意安全條例，還幫他申請過一次特殊訓練室的使用權限。
    “上周三圖書館事件，是他當值巡查。”林羽指著筆記，“第二天我查古籍，管理員搶走筆記後，登記簿上簽的是他的名字代收。”
    唐舞麟一愣：“他去圖書館幹什麽？”
    “說是歸還一本舊教材。”林羽繼續寫，“但那天晚上，宿舍盒子出現前兩個小時，監控顯示他從東側走廊經過，而那裏正好是外區接入點。”
    “也許隻是巧合。”
    “第三個點。”林羽翻頁，“昨夜巡查隊來之前，學院係統發出一條臨時指令，要求全麵排查魂力殘留。發布人是‘周明遠’，權限等級為中級教師。”
    唐舞麟眼神變了：“你確定是他發的？”
    “係統日誌能查，但我現在進不去。”林羽合上本子，“問題是他為什麽要下這個命令？如果我們沒擋住黑氣，盒子失控，第一個趕到的就是他帶的巡查組。”
    “你是說……他想確認我們能不能控製住那個東西？”
    “或者，想看看我們的應對方式。”林羽站起身，“他比誰都清楚我的戰鬥習慣。如果他是幕後的人，這一切就說得通了。”
    唐舞麟咬住發帶：“你要去查他？”
    “不能直接動手。”林羽搖頭，“他要是真有問題，一點風吹草動都會讓他消失。我們現在需要證據，確鑿的。”
    兩人商量了一會兒，決定由唐舞麟去訓練場打聽周明遠今天的行程，林羽則留在宿舍整理線索。
    下午三點，唐舞麟回來了。
    “他今天沒去上課。”唐舞麟進門就說，“學生等了半小時，助教出來通知說周老師臨時有事，請假一天。”
    “請假？”林羽皺眉，“有沒有說去哪？”
    “沒提。但有人看見他中午往北區去了，那邊靠近廢棄實驗樓，平時沒人去。”
    林羽立刻抓起外套：“走。”
    “現在就去？萬一被發現……”
    “他越是躲，越說明有問題。”林羽推開門，“我們遠遠看著就行。”
    兩人繞到學院北側圍牆，借著樹林掩護靠近實驗樓區域。這裏原本是老研究院，十年前一場事故後就被封了，隻留一名守衛定期巡視。
    他們在拐角處停下。
    前方五十米，實驗樓後門的小道上，站著一個人。
    周明遠。
    他穿著灰色長袍，背對著他們，手裏似乎拿著什麽東西。風吹起他的衣角，露出腰間一塊黑色金屬牌，形狀像一把倒置的鑰匙。
    林羽屏住呼吸。
    不到兩分鍾後，一道黑影從牆頭落下。
    那人全身裹在深色鬥篷裏，臉上戴著半麵金屬麵具，隻露出一雙眼睛。他和周明遠站在一起，距離很近，像是在低聲交談。
    林羽看不到他們的嘴，但能感覺到氣氛不對。
    周明遠抬起手，掌心放著一張紙條。對方接過，看了一眼，然後從懷裏取出一枚小瓶子遞過去。
    交接完成後，蒙麵人轉身躍上牆頭，瞬間消失。
    周明遠站在原地，低頭看了眼手中的東西，迅速塞進衣兜，隨後快步離開。
    林羽沒有追。
    他靠在樹幹上，胸口起伏。腦子裏一片空白。
    唐舞麟低聲問：“你看到了嗎？”
    “看到了。”林羽聲音很輕，“他交出去的紙條……和趙岩筆記上的符文一樣。”
    “那就是他。”唐舞麟握緊拳頭，“我們該上報了。”
    “不行。”林羽搖頭，“現在拿不出實證。那張紙條不在我們手裏，交易過程也沒人作證。一旦打草驚蛇，他隻會藏得更深。”
    “那你打算怎麽辦？”
    “盯住他。”林羽盯著周明遠離去的方向，“下次他再見麵，必須留下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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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宿舍，林羽坐在桌前，把剛才看到的畫麵重新梳理一遍。周明遠的行為模式變了——以往他從不單獨行動，也不接觸禁地，可這兩天卻接連出現在敏感區域。
    他翻開筆記本，在“周明遠”名字下麵寫下三個字：信物。
    對方給他的瓶子裏裝的是什麽？藥劑？樣本？還是某種控製裝置？
    更重要的是，那塊鑰匙形的金屬牌，為什麽會在他身上？
    林羽閉上眼，試圖用命運之瞳回溯剛才的畫麵。視野中浮現出周明遠的身影，但他周圍有一層淡淡的灰霧，像是被人動過手腳，遮蔽了真實魂力波動。
    這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他在掩飾。”林羽睜開眼，“而且有人在幫他掩蓋痕跡。”
    唐舞麟坐在床邊：“要不要找古月娜幫忙？她對精神類手段最擅長。”
    “暫時別驚動別人。”林羽說，“這件事牽扯太深。如果連教師都淪陷了，誰還能保證安全？”
    “那你準備怎麽查？”
    “明天他應該會回來上課。”林羽合上本子，“我會去教室，正常聽課。但他隻要再有任何異常舉動，我就跟到底。”
    夜色漸沉。
    林羽躺在床上，沒睡。他右手小指的銀環微微發燙，係統界麵在意識中浮現。
    【簽到地點：史萊克學院宿舍】
    【是否確認簽到？】
    他沒有選擇是。
    他知道，真正的戰鬥還沒開始。
    第二天上午，實戰課。
    林羽和唐舞麟早早到了訓練場，坐在後排角落。其他學生陸續進來，周明遠比平時晚了五分鍾，但看起來狀態正常，衣服整潔，神情平靜。
    他走上講台，開始講解今日課程內容：魂導器能量回路穩定性測試。
    林羽一直盯著他的動作。
    講課時，周明遠左手無名指時不時敲擊桌麵，節奏固定，像是在傳遞什麽信號。每當他說完一段話，就會停頓兩秒，目光掃過門口。
    林羽記下了這個習慣。
    課程進行到一半，一名助教走進來，遞給周明遠一份文件。
    他低頭看完，點頭示意，然後將文件夾放在桌上，轉身去拿演示模型。
    就在他轉身的瞬間，林羽看到文件夾邊緣露出一角紅色標簽，上麵印著一個符號——
    鎖鏈纏繞眼球。
    和黑霧符牌上的圖案一模一樣。
    林羽心跳加快。
    他悄悄摸出一張空白召喚卡，這是係統昨天獎勵的特殊道具，具備短暫記錄魂力殘留的功能。
    他將魂力緩緩注入卡片，同時讓命運之瞳鎖定那份文件。
    卡片表麵開始泛起微光。
    周明遠忽然回頭。
    林羽立刻低下頭，假裝記筆記。
    幾秒後，周明遠拿起文件夾，合上，放進隨身包裏。
    下課鈴響。
    學生們陸續離開。
    林羽收拾書本，不動聲色地把那張已激活的召喚卡塞進包底。卡片上，一道極細的紅痕正在緩慢流動，像被封存的數據。
    他知道，自己拿到了第一條無法抵賴的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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