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站在鍾樓對麵的教學樓頂，風從遠處吹來，帶著夜裏的涼意。他盯著那道人影消失的位置，手指緊緊捏著那塊金屬片。x7不是終點，隻是一個編號的開始。
    古月娜走到他身邊，沒有說話，隻是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鍾樓的燈還亮著，但窗口已經沒有人影。
    “你不該一個人上來。”她說。
    林羽搖頭：“他們等我來找答案。如果我不動，他們就會繼續藏。”
    他低頭看著手中的金屬片，翻到背麵。之前沒注意，邊緣有一道極細的刻痕，像是用針尖劃出來的。他眯起眼，借著燈光看清了那是一個小寫的“x”，下麵連著一條斜線，再往下是一串數字：0419。
    這不是編號的一部分，是額外加上的。
    “這不像深淵組織的標準標記。”林羽低聲說，“他們的編碼規則裏沒有這種附加符號。”
    古月娜接過金屬片看了看：“可能是個人習慣。”
    “也可能是線索。”林羽把金屬片收回懷裏，“劉遠山在逃走前留下這句話，不是為了挑釁。他在傳遞信息。”
    兩人下了樓，直奔情報處。陳執事還沒離開，正坐在燈下整理文件。看到林羽進來，他抬了抬頭。
    “這麽晚了，還有事？”
    林羽把金屬片放在桌上：“我想查點東西。關於x係列成員的情報，越深越好。”
    陳執事沉默了幾秒，合上手裏的卷宗：“你知道能看這些資料的人，必須經過三層權限審核。”
    “我知道。”林羽說，“但我現在掌握的不止一個代號。趙成義是x5，劉遠山是x7，還有一個未知的標記在金屬片上。這不是孤立事件，是係統性滲透。”
    陳執事盯著他看了很久，終於起身走到牆邊的櫃子前，輸入了一組密碼。櫃門打開，取出一份灰色封皮的檔案。
    “這份資料三年前就被封存了。”他說，“隻有監察廳高層和院長能調閱。但我可以破例一次，前提是——你必須保證，看到的東西不會外傳。”
    林羽點頭。
    檔案打開，第一頁是一張地圖。上麵標著七個紅點，分布在鬥羅大陸的不同區域。史萊克學院是其中之一，另外六個分別位於天鬥城舊工業區、星羅邊境哨站、極北補給線、南域海港、西荒廢棄礦場，還有一個在內陸湖底遺址。
    每個紅點旁邊都寫著一個代號：x1到x7。
    “x7對應劉遠山。”陳執事指著史萊克這個點，“而x5是趙成義，負責後勤供給。他們的任務類型不同，但行動模式一致——長期潛伏，逐步控製關鍵節點。”
    林羽的手指移到天鬥城的那個點上：“這裏標的是x4？”
    “對。”陳執事說，“十年前那裏發生過一起魂導器爆炸案，死了十七名研究員。事後調查發現，主控係統的日誌被人篡改過。我們懷疑有內鬼，但一直沒找到證據。現在回頭看，很可能是x4在執行清除任務。”
    林羽皺眉：“這些人不是隨機分布的。他們都在控製資源流或者信息通道。”
    “沒錯。”陳執事翻開下一頁，“更奇怪的是，所有已知的x成員，都是在三年內集中暴露或失蹤的。x1、x2、x3先後失聯，x6在星羅邊境被擊殺，頭顱送回時嘴裏含著一塊刻有‘x7’的金屬片。”
    林羽猛地抬頭：“那是祭品？”
    “更像是宣告。”陳執事聲音低了下來，“有人在清理舊體係，建立新的秩序。而劉遠山的出現，可能隻是這場變動中的一環。”
    房間裏安靜了幾秒。
    林羽忽然想到什麽：“x係列有沒有共同的上線？有沒有人負責協調他們？”
    陳執事搖頭：“沒有記錄。所有通訊都是單向加密傳輸，接收端隻能執行命令，不能反查來源。但我們發現一個規律——每當某個x成員完成階段性任務，附近就會出現一次魂獸異常躁動。”
    林羽瞳孔一縮。
    他想起了森林裏的祭壇，想起了地下管道中的符文，想起了那些被悄悄加入食物中的藥粉。
    這一切都不是為了破壞，是為了測試。
    測試控製力，測試反應速度，測試係統的漏洞。
    “他們不是要毀掉學院。”林羽說，“他們是在演練一場更大規模的行動。”
    古月娜開口：“所以真正的目標不在這裏。”
    “對。”林羽站起身，“劉遠山暴露得太容易了。他留下的痕跡，像是故意引導我們去查。但他真正想讓我們看到的，是這個名單。”
    他指著地圖上的七個小點：“他在告訴我們，還有更多人在活動。而我們現在隻知道兩個。”
    陳執事看著他：“你想做什麽？”
    “查剩下的。”林羽說，“尤其是x4所在的那個工業區。既然十年前就有動作，那裏很可能還留著什麽。”
    “你要去現場？”古月娜問。
    “不。”林羽搖頭，“我現在去，隻會打草驚蛇。我得先確認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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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轉向陳執事：“你能幫我調出x4相關案件的所有原始記錄嗎？包括當時參與調查的人員名單。”
    “可以。”陳執事說，“但需要時間。”
    “盡快。”林羽說，“特別是那些後來調離崗位、辭職或者死亡的人。我要知道他們最後接觸過誰。”
    陳執事點頭，重新打開檔案櫃。
    林羽走到窗邊，望著外麵漆黑的校園。他知道，這場棋局比想象中複雜得多。劉遠山隻是台麵上的卒子，真正下棋的人，一直在暗處看著他們走每一步。
    半小時後，陳執事遞給他一份名單。一共十二人，都是當年參與爆炸案調查的成員。其中有三人已經死亡，兩人失蹤，剩下的人分散在各大城市。
    林羽快速掃過名字，在第七個名字上停住。
    “這個人……”他指著那個名字，“他後來去了哪裏？”
    “李承誌。”陳執事看了一眼，“原是技術科主管，案發一年後申請調往天鬥城工業區，負責廢棄工廠的回收工作。三年前徹底失聯，家屬也沒再收到消息。”
    林羽盯著那個名字，手指輕輕敲著紙麵。
    工業區，廢棄工廠，x4的據點。
    一個人主動申請去那種地方，還消失了。
    太巧了。
    “那個工廠現在還在嗎？”他問。
    “在。”陳執事說，“沒人敢進去。據說裏麵還有未引爆的魂導裝置，而且經常傳出奇怪的聲音。”
    林羽把名單收進懷裏：“我要去看看。”
    “你一個人不行。”古月娜說，“那裏不在學院管轄範圍，出了事沒人能救你。”
    “所以我不會現在去。”林羽說，“我要先確認李承誌最後留下的記錄。如果他在失蹤前傳過任何信息，那地方就一定有問題。”
    陳執事想了想，又拿出一張芯片卡：“這是當年案件的備份數據卡，一直鎖在保險庫裏。沒人看過。你可以拿去讀取，但隻能在情報處內部使用。”
    林羽接過卡片，感覺它比普通芯片重一些。
    他轉身準備離開。
    “林羽。”陳執事突然叫住他，“如果你真要去那個工廠，記住一點——x係列成員的任務，從來不隻是破壞。”
    “是什麽？”林羽回頭。
    “是替換。”陳執事說，“他們不是要炸毀設施，是要把它變成別的東西。”
    林羽沒再說話，點了點頭，帶著芯片卡走了出去。
    回到宿舍，他立刻啟動魂導電腦，插入芯片。屏幕亮起，跳出登錄界麵，要求輸入密鑰。
    他試了幾個常見組合都沒成功。
    正準備放棄時，忽然想起金屬片上的那串數字：0419。
    他輸入試試。
    屏幕閃了一下，解鎖了。
    首頁彈出一條日誌記錄，時間是三年前四月十九日，正好是李承誌失蹤的前一天。
    內容隻有一句話：
    “x4已完成主體轉移，新據點啟用。信號對接正常，等待下一步指令。”
    林羽盯著那行字，心跳加快。
    主體轉移？
    什麽主體？
    他往下翻，發現後麵所有文件都被加密，無法查看。
    但在日誌末尾，有一個附件圖標，顯示為“位置坐標”。
    他點擊打開。
    地圖展開，定位在一個廢棄工廠的地下層。標注的文字很簡單：
    “核心艙室已激活，生命維持係統運行中。”
    林羽猛地站起身。
    這個工廠裏，根本不是什麽廢墟。
    裏麵有東西在運轉。
    而且還在維持某種生命體征。
    他抓起外套就往外走。
    剛到門口，手機響了。
    是一條匿名消息。
    沒有文字，隻有一個音頻文件。
    他點開。
    裏麵傳來一陣低沉的呼吸聲，接著是一個沙啞的聲音：
    “你終於來了，林羽。”
    聲音頓了頓。
    “我們等你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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