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剛泛起灰白，風裏帶著極北之地特有的冷意。林羽推開觀測站鏽蝕的鐵門，金屬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唐舞麟扶著研究員跟進來，三眼金猊跳上窗台，額間豎瞳掃過四周。
    屋內布滿灰塵，桌椅傾倒，牆角的儀器外殼破裂，電線裸露在外。林羽走到中央控製台前，指尖在麵板上劃過，留下一道清晰的痕跡。屏幕閃爍幾下，亮起微弱藍光。
    “還能用。”他說。
    古月娜站在門口，銀發被風吹得微微晃動。她走進來，目光落在林羽手中的芯片上。
    “這就是你拿到的東西？”
    林羽點頭，將芯片插入接口。數據流開始傳輸，屏幕上跳出一行行文字和圖像。他快速瀏覽，手指在鍵盤上敲擊，調出實驗日誌的分類目錄。
    “這裏有多個項目編號。”他說，“x係列是魂獸融合體，y係列記錄的是特殊血脈目標。”
    唐舞麟湊近看：“我們三個都在上麵。”
    屏幕上並列顯示著三張照片。一張是林羽在後山斷崖簽到時的背影，另一張是古月娜離開訓練場的畫麵，第三張是三眼金猊在星鬥森林邊緣飲水的瞬間。
    “他們一直在拍。”唐舞麟聲音低了下來。
    三眼金猊從窗台跳下，前爪搭在控製台上，豎瞳盯著畫麵中的自己。它抬起腦袋，看向林羽：“我能聞到那個地方的味道。”
    “哪個地方？”
    “照片裏的背景。”它耳朵抖了抖，“有鐵鏽和腐葉的氣息，還有……一種奇怪的電流聲。”
    林羽立刻切換地圖模塊。芯片中儲存了數十個坐標點，分布在不同區域。他圈出幾個靠近星鬥森林的標記，放大查看。
    “這些可能是外圍據點。”他說，“但主服務器在城西b9棟。”
    “那裏現在去不了。”古月娜說，“監控係統覆蓋整個工業區，陌生人接近就會觸發警報。”
    “那就先查清楚他們在做什麽。”林羽退出地圖界麵，打開通訊記錄文件夾。
    一段音頻開始播放。
    “7目標今日未按預期前往斷崖，推測已察覺異常。”機械音陳述完畢後，另一個聲音響起：“啟動備用方案，讓學院內部的人製造衝突，逼他現身。”
    林羽停下操作。
    他知道這個計劃針對的是自己。如果他還像以前一樣每月固定時間去簽到，現在可能已經落入陷阱。
    “學院裏有人配合他們。”唐舞麟握緊拳頭，“是誰？”
    “不知道。”林羽關閉音頻，“但我們可以利用這一點。”
    “怎麽利用？”
    “讓他們以為我還在按老習慣行動。”林羽看向古月娜，“你能幫我演一場戲嗎？”
    古月娜挑眉：“你想讓我冒充你？”
    “不是你。”他說，“是你帶人去後山，製造我的蹤跡。比如留下腳印、觸發機關，讓他們的監視者看到‘我’出現過。”
    她思索片刻：“可以。但我不會一直配合這種小把戲。”
    “隻需要三天。”林羽說，“足夠我們摸清其他據點的情況。”
    唐舞麟忽然指向屏幕：“等等，這段日誌有問題。”
    林羽回放文檔，看到一條時間戳為昨夜淩晨的記錄：
    【x4母體信號中斷，推測終端遭破壞】
    【指令下達：清除現場人員，封鎖消息】
    【補充：7身邊同伴增多，新增兩名高威脅個體，需重新評估圍捕方案】
    “他們知道我們發現了實驗室。”唐舞麟說。
    “也知道你帶來了幫手。”林羽看向三眼金猊，“接下來他們會更謹慎。”
    三眼金猊甩了甩尾巴：“我不怕他們來找。”
    “不是不怕的問題。”林羽站起身，“我們要搶在他們調整部署前，找到更多線索。”
    他打開背包，取出一個金屬盒，打開後裏麵整齊排列著數張召喚卡。他抽出一張，放在桌上。
    “這是我昨晚戰鬥後獲得的新卡。”他說，“召喚物能潛入電子係統，提取未備份的數據。”
    “還能這麽用？”唐舞麟驚訝。
    “係統給的說明裏提過。”林羽輕撫卡片表麵，“但它隻能維持十分鍾，而且一旦被防火牆攔截就會自毀。”
    “值得一試。”古月娜說，“選一個離我們最近的據點。”
    林羽調出地圖，在東部城區圈出一個紅點：“這裏有個小型中轉站，負責收集周邊情報。規模不大，守衛應該不多。”
    “我去。”唐舞麟說。
    “你不能去。”林羽搖頭，“你的臉已經被列入重點觀察名單。昨天工廠的事發後，所有出口都增加了識別裝置。”
    “那誰去？”
    林羽看向三眼金猊：“它的形態可以變化，而且不會被普通掃描識破。”
    三眼金猊點頭：“我可以變成貓或者鳥的樣子混進去。”
    “不行。”古月娜突然開口，“東部站點今天早上六點準時接入主網，每小時同步一次數據。如果你現在派召喚物進去，剛好能趕上第二次傳輸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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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羽看了眼時間：六點四十七分。
    “還剩十三分鍾。”他說，“來得及。”
    他激活召喚卡，黃光一閃，一隻通體漆黑的小型生物出現在桌上。形似狐狸，四肢末端呈半透明狀，眼睛是純白色。
    “數據狐。”林羽低聲說，“進入目標係統，複製所有未加密文件，特別注意人員調動和任務指令。”
    數據狐點頭，身形一晃，從破損的窗戶躍出，消失在晨霧中。
    屋內陷入短暫安靜。
    林羽靠在桌邊，右手無意識摩挲著腰間的卡匣。唐舞麟坐在角落的椅子上，低頭檢查自己的八蛛矛骨甲是否有損傷。古月娜站在窗邊，望著遠處起伏的雪原。三眼金猊趴在地板上，耳朵時不時抖動一下。
    七分鍾後，數據狐回來了。
    它落在桌上，身體輕微顫抖，嘴裏吐出一枚晶片。林羽接過晶片，插入讀取槽。
    新信息迅速加載。
    “找到了。”他低聲說。
    屏幕上列出三組名單。第一組是已被捕獲的魂獸名稱，包括一隻千年冰狼和兩隻風隼。第二組是正在追蹤的目標人物，除了他們四人外，還出現了兩位陌生名字。第三組最為重要——
    【臨時行動代號：清道夫】
    【執行時間：後天午夜】
    【目標區域：星鬥大森林西部入口】
    【任務內容：捕獲命運載體代號：金猊），實施血脈綁定程序】
    三眼金猊猛地抬頭。
    “他們在等我回去。”
    “不能回去。”林羽說，“這是陷阱。他們算準你會因為感應到危險而返回族群附近。”
    “可要是我不回去……”三眼金猊聲音變低，“族人會出事。”
    “所以我們得提前動手。”林羽轉向古月娜，“你願意和我一起去東部站點嗎？”
    “為什麽是我？”
    “因為你能在不驚動係統的情況下接近核心設備。”林羽說，“你的精神力可以屏蔽部分監控信號。”
    古月娜沉默幾秒：“什麽時候出發？”
    “今晚。”
    唐舞麟站起來：“我和三眼金猊留在學院周圍，看看能不能發現那個內應的痕跡。”
    “別正麵衝突。”林羽叮囑，“隻觀察，不做判斷。”
    “明白。”唐舞麟點頭，“看到可疑的人就記下來，回頭比對名單。”
    林羽走到控製台前，關閉所有運行中的程序。屏幕暗下去的瞬間，最後一行字閃過：
    【檢測到遠程訪問嚐試】
    【來源：未知ip】
    【連接已阻斷】
    他拔下芯片，收進貼身口袋。
    “他們剛才試圖黑進來。”他說，“說明我們的動作已經引起注意。”
    “那就更快一點。”古月娜走向門口，“今晚之前，我要知道東部站點的全部守衛配置。”
    “我會準備好新的召喚卡。”林羽說，“這次需要能幹擾電力係統的類型。”
    三眼金猊跳到他肩上，輕聲說：“我能感覺到那邊的地氣不對勁。”
    “地氣？”
    “就是土地裏的流動感。”它豎瞳微縮，“像是被什麽東西吸走了生氣。”
    林羽記下這一點。
    他看向窗外，風卷起積雪，拍打在玻璃上。
    時間不多了。
    他打開卡匣，取出兩張卡片並排放在一起。一張標注“雷光豹”，另一張寫著“影鴉”。
    “該準備了。”他說。
    古月娜站在門邊，銀發垂落肩頭。
    “晚上見。”她說完，轉身走入風雪。
    林羽沒有回應，隻是將兩張召喚卡重新收回卡匣。
    唐舞麟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心點。”
    “你也是。”林羽說，“別讓任何人看出你在盯他們。”
    唐舞麟笑了笑，拉著三眼金猊走出門。
    屋裏隻剩林羽一人。
    他坐到控製台前，打開最後一個文件夾。
    標題是：【簽到係統適配性分析】
    第一行寫著：“7的精神頻率與位麵規則存在錯位，具備跨維度響應能力。”
    林羽盯著這句話，手指緩緩握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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