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葬淵驚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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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鞭刑的喧囂終於沉寂,葬淵的腐臭重新占據上風。墨塵被粗暴地解開鎖鏈,像破麻袋一樣扔下刑台,重重摔在冰冷汙穢的泥地上。石化的左臂沉重地支撐著身體,每一次移動都牽扯著後背血肉模糊的傷口,劇痛如同跗骨之蛆。但他眼中更深的,是柳清璃離去時血紗下那一閃而逝的困惑——那絲微瀾在他死寂的心湖投下陰影,旋即被更冰冷的恨意凍結。
    【警告:琉璃封印層左胸)結構損傷…蝕道蟲信息素微量泄露…環境威脅等級:中…被動防禦協議‘葬淵’激活…】
    冰冷的機械音在腦內回響。墨塵能清晰感覺到左胸琉璃假骨下空洞深處傳來的異樣麻癢和隱痛,仿佛有什麽東西正透過那道細微的裂縫,貪婪地吮吸著外界汙濁的空氣,又或是…釋放著什麽。他艱難地挪動著,向葬淵垃圾場更深處爬去,每一步都在汙泥中拖出血痕。
    葬淵底部,堆積如山的腐屍、殘骸散發出令人窒息的惡臭。墨塵重重摔進一片粘稠的汙泥中,冰冷的泥漿刺激著傷口,劇痛幾乎將他吞噬。
    【警告:載體生命體征持續下降…檢測到高濃度‘蝕道蟲’信息素汙染源…環境威脅等級:高…能量轉化模塊超載運行…建議脫離汙染區…】
    碑靈的警告尖銳刺耳。他掙紮著用石臂撐起身體。黑暗中,幽綠、猩紅的獸瞳如同鬼火亮起,噬鐵獸被血腥味和他身上那股冰冷死寂又蘊含狂暴獸能的氣息吸引,圍攏過來。
    一頭壯碩的噬鐵獸率先撲出,利爪直掏墨塵左胸琉璃骨!墨塵石臂本能格擋!
    “鐺——!” 金鐵交鳴!獸爪在石臂上濺起火星!墨塵踉蹌後退。
    【目標:成年噬鐵獸變異體)…弱點解析:顱骨接縫左耳後三寸)、脊椎第七節…】 【攻擊模式預判:撲咬87概率)…】
    碑靈的分析湧入腦海。劇痛被碑靈瘋狂抽取、轉化!
    “燃料注入…5…” 機械音提示。
    墨塵眼中凶光暴漲!不退反進!石臂如攻城錘,狠狠砸向噬鐵獸側腹!
    “嘭!” 噬鐵獸慘嚎橫飛!
    但更多獸影撲上!墨塵如同困獸,石臂揮舞,每一次格擋、揮擊都沉重無比,帶起骨斷筋折的悶響。他身上的傷口增多,鮮血染紅汙泥,但每一次受傷帶來的劇痛,都被碑靈吞噬,轉化為更狂暴的力量注入石臂!
    【燃料注入…25…30…石化層增厚…力量增幅15…】
    石臂灰白光澤更深沉。他轟碎噬鐵獸胸骨,砸斷另一頭脊椎!腳下獸屍堆積,但他也漸感不支,視線模糊,動作遲緩。
    一頭噬鐵獸繞後偷襲!腥風撲麵!
    “嗡!”
    清冷劍鳴如九天寒泉滴落!一道雪白劍光精準掠過偷襲噬鐵獸脖頸!
    “噗!” 獸頭衝天而起!血雨避開墨塵。
    獸群攻勢一滯!墨塵猛地抬頭!
    骨山頂端,柳清璃月白身影靜立,纖塵不染。血紗下的目光淡漠掃過墨塵,最終落在他左胸沾染汙泥的琉璃假骨上。
    “髒了。” 清冷的聲音穿透獸吼。 “母親說,你的骨頭…” 她微微一頓,血紗下的右眼似乎有極細微的波動,一絲難以察覺的困惑掠過眼底,仿佛在確認著什麽。剛才那一瞬間,當她的目光觸及那塊琉璃骨時,體內深處某個沉寂的東西,似乎被極其微弱地觸動了一下。 “…該洗洗了。”
    話音未落,月白身影驟然消失!沒有殘影!下一瞬,冰冷的劍鋒帶著凍結靈魂的寒意,直刺墨塵左胸琉璃假骨!這一次,不再是試探性的“清洗”,而是帶著某種被體內躁動驅使的、更堅決的意圖——剝離!或者,徹底粉碎!
    快!超越極限!墨塵連抬臂的念頭都來不及!
    “錚——!”
    刺耳摩擦!火花四濺!琉璃假骨再次擋住劍鋒!
    但柳清璃劍尖凝聚的力量遠超之前!金丹修士的恐怖靈力透過劍尖狠狠撞在琉璃骨上!
    “哢嚓!”
    細微卻清晰的碎裂聲!
    墨塵如遭重錘,狠狠撞飛,砸進金屬廢墟!
    “噗!” 鮮血噴出!左胸傳來琉璃骨碎裂的尖銳劇痛!
    【警告:琉璃封印層嚴重破損!蝕道蟲信息素泄露!泄露等級:中量!】 【檢測到目標柳清璃)體內道蟲活性急劇飆升!目標右眼血紗能量波動異常!關聯母巢心髒)出現強烈同步律動!】
    柳清璃身形猛頓!血紗下的右眼,赤芒不受控製地爆閃!她低頭,死死盯著劍尖——那裏,一絲比刑台上濃鬱數倍、半透明粘稠的微光,正從琉璃骨新裂開的縫隙中逸散出來,纏繞著她的劍尖!
    那股氣息…讓她體內沉寂的“東西”瞬間沸騰!一種源自血脈深處的、混雜著極度渴望與本能恐懼的悸動席卷全身!困惑被一種更強烈的、近乎偏執的衝動取代——挖開它!看清裏麵到底是什麽!
    “呃…” 一聲壓抑的、帶著痛苦顫音的悶哼從她喉間溢出。她強行壓下體內躁動,血紗下的目光鎖定墨塵,冰冷更甚,殺意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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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塵掙紮爬起,看到了柳清璃眼中的變化,看到了劍尖的微光,更感受到了左胸空洞處傳來的悸動與饑渴!
    “想知道裏麵是什麽?”墨塵咧嘴,血沫淌下,笑容猙獰瘋狂,“那就…如你所願!”
    他不再猶豫!猛地將石化的左臂,用盡全身力氣,狠狠砸向自己左胸那塊裂開的琉璃假骨!
    “給我破——!”
    “轟!”
    悶響!狂暴力量在狹小空間爆發!布滿裂痕的琉璃假骨轟然炸裂!
    無數琉璃碎片混合滾燙鮮血迸射!一股濃鬱到化不開的、半透明粘稠如活物般的微光,如同掙脫囚籠的惡魔,猛地從碎裂的骨片下、那碗口大的空洞中噴湧而出!瞬間彌漫數丈空間!
    “嗡——!!!”
    幾乎同一刹那!一道遠比柳清璃劍鳴更加宏大、更加沉悶、仿佛來自遠古洪荒的金屬震鳴,從葬淵最深處炸響!這一次,是徹底的蘇醒!
    整個葬淵劇烈震顫!十級地震般!堆積如山的腐屍、殘骸轟然倒塌翻滾!
    在墨塵和柳清璃驚駭的目光中,一隻直徑超過十丈、纏繞著狂暴幽藍電弧的青銅巨臂,撕裂了層層垃圾山,如同沉睡億萬年的凶獸暴怒,朝著信息素爆發的源頭——墨塵和柳清璃所在的區域,狂暴橫掃而來!
    所過之處,堅硬的獸骨、法寶殘片盡皆化為齏粉!能量風暴掀起的颶風,瞬間將柳清璃的劍勢和護體靈光吹得搖搖欲墜!
    柳清璃臉色劇變!第一次流露無法掩飾的凝重!她放棄攻擊墨塵,月白身影急速後掠,長劍舞動成一片密不透風的冰雪屏障!符文流轉,刺骨寒意彌漫!
    “轟隆——!!!”
    青銅巨臂如同天罰之杖,狠狠砸在冰雪屏障上!震耳欲聾的恐怖巨響!環形能量衝擊波猛然炸開!
    墨塵首當其衝!如同枯葉被狠狠掀飛!他死死護住左胸噴薄微光的空洞,石臂擋在身前!玄黑色的臂甲在狂暴能量亂流中發出呻吟,表麵瞬間爬滿蛛網般的裂痕!一股陰冷死寂的力量瘋狂湧入左臂,試圖修複,但裂痕蔓延的速度更快!
    【警告!外部衝擊過載!石化層嚴重受損!能量轉化模塊過載!】 【載體生命體征急速下降:心率200次分,血壓持續降低,多處內髒破裂出血…瀕危!】
    他重重砸進一堆扭曲的金屬廢墟,腐朽的金屬邊緣嵌入皮肉,眼前徹底被黑暗和金星占據。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像是在吞咽燒紅的刀子。
    “吼——!!!”
    一聲遠比之前任何獸吼都更加淒厲、更加暴虐的咆哮,混雜著金屬摩擦般的嘶鳴,在他身邊炸響!是那頭舔舐過他鮮血的噬鐵獸!它被噴湧的信息素正麵衝擊,幽綠的瞳孔瞬間被猩紅吞噬!它的身體在墨塵砸落的瞬間發生了恐怖的異變——骨骼爆響,肌肉如同吹氣般膨脹,灰黑色的皮毛下,金屬般的光澤急速蔓延!頭顱變得猙獰,獠牙暴漲,體型暴漲至兩米多高,渾身覆蓋暗沉如鐵的鱗甲!
    完成變異的噬鐵獸,赤紅的瞳孔死死鎖定柳清璃——準確地說,是她劍尖上殘留的那一絲致命的“瓊漿”!饑餓!貪婪!狂暴!徹底淹沒了它最後一絲理智!
    “吼——!!!”
    它後肢猛地蹬地,化作一道狂暴的黑色閃電,直撲剛剛穩住身形、氣息冰冷的柳清璃!它要的,是她劍尖上那一點致命的誘惑!
    柳清璃血紗下的眉頭微蹙。這低賤的孽畜竟敢主動攻擊?她甚至懶得轉身,反手一劍,一道凝練如冰的劍氣無聲斬向撲來的噬鐵獸!劍氣所過,塵埃凍結!
    然而,異變後的噬鐵獸速度遠超想象!它竟在半空中詭異地一扭,布滿鱗甲的粗壯前肢狠狠拍向那道冰寒劍氣!
    “嗤啦——!”
    刺耳的摩擦聲!冰屑四濺!噬鐵獸的利爪上覆蓋著一層幽暗的光澤,竟硬生生拍碎了足以凍結鋼鐵的劍氣!雖然前肢鱗甲被割裂,滲出暗紅血液,但它的攻勢隻是微微一滯,巨大的獸爪帶著腥風,依舊朝著柳清璃持劍的手腕當頭拍下!
    【方案一:嚐試激活載體脊椎刻印血符需載體瀕死級痛覺刺激,成功率預估:1.3,可能引動未知高維存在,後果不可控)…】 【方案二:引導碑靈攻擊道蟲信息素源即載體左胸琉璃骨裂縫),利用其清除協議特性轉移目標成功率預估:32.7,載體死亡風險:99.8)…】 【方案三:…】
    “夠了!”墨塵在意識模糊的邊緣打斷碑靈的分析。瀕死?99.8的死亡風險?這跟自殺沒區別!他看向左胸那道徹底破碎、仍在逸散微光的空洞。吸引噬鐵獸和柳清璃的根源就在這裏!
    “引導它攻擊這裏…”墨塵眼中閃過一絲瘋狂,“但不是現在!”
    他猛地看向那頭正瘋狂攻擊柳清璃的異變噬鐵獸。這畜生被道蟲信息素刺激進化後,力量和防禦暴增,竟能短暫纏住柳清璃!但柳清璃的劍法越來越淩厲,血紗下的右眼赤芒閃爍,每一次揮劍都帶著凍結靈魂的寒意,噬鐵獸身上的傷口正在快速增加,暗紅的血液不斷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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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能再等了!
    墨塵猛地一咬牙,石化的左臂狠狠插入身下的金屬廢墟!劇痛如同電流般竄遍全身,但他毫不在意!
    “燃料注入!100過載!目標:左臂!!”他在心中咆哮!
    【警告!載體生命體征瀕危!強行過載將導致石化不可逆蔓延及器官衰竭!確認執行?】
    “執行!!”
    【指令確認!能量過載啟動!目標:左臂!石化層強製增厚!力量增幅:300!持續時間:5息!警告:過載結束將伴隨重度反噬及永久性損傷!】
    “嗡——!”
    沉重的石臂瞬間膨脹,灰白光澤轉為死寂的玄黑!恐怖的重量讓地麵寸寸龜裂!墨塵不再猶豫,借著左臂插入廢墟的反衝之力,整個人如同炮彈般激射而出,目標——正是那頭傷痕累累、卻依舊瘋狂撲向柳清璃劍尖的噬鐵獸!
    柳清璃正一劍蕩開噬鐵獸的利爪,劍尖順勢刺向其咽喉!噬鐵獸避無可避,幽綠的瞳孔中映出死亡的寒芒!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一道黑影帶著沉悶的破風聲,狠狠撞在噬鐵獸的側腰!
    “砰!”
    如同重錘擂鼓!異變後體型龐大的噬鐵獸竟被這狂暴的一撞硬生生砸飛出去,翻滾著撞塌一堆腐朽的金屬支架!
    柳清璃的致命一劍,刺了個空!她血紗下的右眼猛地轉向突然闖入戰場的墨塵,冰冷的殺意幾乎凝成實質!這個廢物…竟敢?!
    墨塵根本不給柳清璃反應的時間!撞飛噬鐵獸的瞬間,他石化的左臂已經如同鐵鉗般,死死扼住了噬鐵獸粗壯的脖頸!噬鐵獸瘋狂掙紮,利爪在他石化的臂甲上刮擦出刺目的火星,卻無法撼動分毫!
    “畜生!想吃是吧?!”墨塵麵目猙獰,左臂爆發出最後的力量,將噬鐵獸碩大的頭顱狠狠按向自己左胸——按向那道徹底破碎、噴湧著濃鬱半透明微光的琉璃骨空洞!
    “給你!!”
    “噗嗤!”
    噬鐵獸布滿獠牙的巨口,狠狠啃在了墨塵左胸的空洞之上!濃鬱粘稠的微光混合著墨塵滾燙的鮮血,瞬間湧入了噬鐵獸的口中!
    “嗷——!!!”
    噬鐵獸發出一聲無法形容的、混合著極致痛苦與狂喜的嘶嚎!它的身體劇烈抽搐,幽綠的瞳孔瞬間被猩紅徹底吞噬!一股狂暴、混亂、充滿毀滅氣息的能量波動,如同火山般從它體內爆發出來!它的鱗甲縫隙間溢出刺目的紅光,骨骼再次發出爆響,體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再次膨脹!
    與此同時——
    “高維寄生源信號強度激增!威脅等級:致命!” “清除協議:最高優先級!殲滅!”
    金屬巨人碑靈的獨眼紅光大盛!那隻纏繞著毀滅性能量的青銅巨臂,不再理會柳清璃,帶著碾碎一切的恐怖威勢,朝著正在吞噬道蟲信息素、發生未知恐怖異變的噬鐵獸——以及死死扼住噬鐵獸脖頸的墨塵——悍然砸下!
    死亡的陰影,如同葬淵的腐臭空氣,瞬間籠罩一切!青銅巨臂撕裂空氣,幽藍電弧跳躍,毀滅的能量風暴將墨塵殘破的衣衫吹得獵獵作響,死亡的窒息感扼住了他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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