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靈草換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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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在集市上轉了小半圈,王風的目光落在集市最角落一個不起眼的小鋪子上。
鋪麵狹小陳舊,門楣上掛著一塊被風雨侵蝕得字跡模糊的木牌,依稀能辨出“陳記雜貨”四個字。
鋪子裏麵光線昏暗,東西堆得滿滿當當,從針頭線腦、陶罐瓦盆到一些蒙塵的舊書雜物,顯得雜亂無章,卻又有被主人精心打理過的秩序感。
櫃台後,坐著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他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青布長衫,麵容清臒,布滿皺紋,此刻正低著頭,就著窗口透進的微光,專注地修補著一個破籮筐。
不時傳來幾聲壓抑的咳嗽,帶著痰音,顯得身體並不康健。這便是陳老掌櫃。
王風在鋪子外默默觀察了片刻。老者身上有種與這破敗集市格格不入的沉靜氣質,眼神雖渾濁,偶爾抬眸時卻透著閱盡世事的通透。直覺告訴他,這人或許不同。
他定了定神,走進鋪子。一股淡淡的黴味、塵土味和草藥混合的氣息鑽入鼻腔。
“掌櫃的,”王風的聲音依舊沙啞,但少了些刻意的怯懦,多了分沉穩,“您這兒,收草藥嗎?”他再次拿出那株包裹在樹皮裏的七葉草,輕輕放在櫃台上。
陳老掌櫃停下手中的活計,抬起頭。渾濁的目光落在七葉草上,微微一凝。
他伸出枯瘦但穩定的手,拿起草藥,湊到眼前,仔細端詳著葉片的紋理,尤其是那圈清晰的紫紋。他用指腹輕輕摩挲了一下葉緣,又湊近鼻尖,極其輕微地嗅了嗅。
“咦?”老掌櫃發出一聲輕咦,眼中那絲渾濁瞬間被訝異取代,隨即化為一種欣賞,
“這七葉草…難得,難得啊!葉片肥厚,脈絡清晰,這紫紋更是蘊而不散…藥力之精純,遠勝尋常山野之貨!小兄弟,這草…何處得來?”
他抬起眼,目光溫和卻帶著探究,看向王風。
王風心頭微凜,這老掌櫃果然識貨!他含糊道:“山裏深處,運氣好碰上的。具體…也說不上來。”
他不想透露任何可能暴露空間的信息。
老掌櫃聞言,並未追問,隻是深深看了王風一眼,點了點頭,似乎理解山民的忌諱。他沉吟片刻,道:
“此草清熱消炎,效果上佳。老夫正需此物配藥…八個銅板,如何?”他報出一個價格,目光坦誠。
公道!遠比那三角眼奸商厚道得多!
王風心中一定,點頭:“謝掌櫃的。”
八個帶著銅綠的粗糙銅錢落入掌心,帶著沉甸甸的踏實感。王風沒有立刻離開,他的目光狀似無意地掃過鋪子裏堆在角落的那幾摞蒙塵的舊書和雜物。
他猶豫了一下,仿佛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
“掌櫃的…您這兒…有沒有那種…老書?就是…講怎麽打熬身體,讓人少生病、活得長久的?”
他刻意用了最樸素的詞語,避免直接提及“功法”二字,“俺…俺祖上老輩人好這個,留了話,讓俺有機會尋摸尋摸看看。”
陳老掌櫃捋著花白的胡須,渾濁的眼睛裏閃過一絲了然,隨即又被更深的渾濁掩蓋。他咳嗽了幾聲,仿佛在回憶什麽。
片刻後,他彎下腰,在櫃台下方一個積滿灰塵的舊木箱裏摸索了好一陣。
“強身健體…延年益壽…”老掌櫃喃喃著,終於從箱底摸出一個用深褐色油布仔細包裹著的物件。他拂去油布上的灰塵,一層層打開,露出一本線裝古書。
書很舊了。深藍色的封皮邊緣嚴重磨損,卷了角,顏色褪得發白。封皮上墨跡模糊,勉強能辨認出兩個殘缺的字——《長…功》。
書頁泛黃發脆,透著一股歲月的滄桑。
“這本《長春功》殘篇,”老掌櫃的聲音帶著一絲追憶和無奈,
“據說是古時候傳下來的養身吐納法門。講究的是呼吸天地之氣,調和自身陰陽。練得好了,耳聰目明,百病不侵,益壽延年。”
他頓了頓,搖頭歎息,“可惜啊,年頭太久,又幾經輾轉,書頁散佚嚴重,十不存二三,隻剩個開篇的架子。
放在老夫這兒,也是蒙塵…隨時如此,但是也是一本功法,小兄弟若真有興趣,還需要再加點有份量的東西才能拿去呀。”
他將書輕輕推到王風麵前。
《長春功》!
王風的心髒如同被重錘擊中,狂跳起來!
盡管隻是殘篇,盡管模糊不清,但這正是他渴求的希望!他強壓下幾乎要噴薄而出的激動,手指微微顫抖地掏出剛得的銅板,放在櫃台上,然後珍而重之地接過那本用油布包裹的古書。
入手微沉,帶著曆史的冰涼和知識的重量。
交易並未結束,王風還需要加一些東西,才能獲得該書。
王風深吸一口氣,再次看向陳老掌櫃,眼神中多了份鄭重。
他又從懷裏摸索出一個更小的、用幾層幹淨樹葉小心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小包。他警惕地掃了一眼鋪子外,確認無人注意,才極其小心地、一層層地剝開樹葉。
十幾粒金中帶青、圓潤飽滿、泛著溫潤玉澤的穀粒,靜靜地躺在翠綠的葉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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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極其純淨、清甜的穀香,伴隨著一絲難以言喻的、令人精神微振的溫熱氣息,悄然彌漫開來,瞬間壓過了鋪子裏的陳腐氣味!
“掌櫃的見多識廣,”王風的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一絲試探,
“您再給掌掌眼?這是在山裏一處絕壁縫裏偶然采到的‘異種穀子’,攏共就得了這點。煮成飯食,香得很,吃下去渾身暖烘烘的,幹起活來力氣也足些…不知,它能不能換?”
陳老掌櫃渾濁的眼睛,在看清那十幾粒穀子的瞬間,猛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精光!
他枯瘦的身體微微前傾,幾乎湊到了樹葉上方。他沒有立刻去碰,而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閉目凝神,仿佛在品味那絲奇異的溫熱氣息。
隨即,他伸出微微顫抖的手指,極其小心地撚起一粒穀子,放在眼前,對著窗口透入的微光仔細審視。
穀粒晶瑩,內裏仿佛有極其微弱的氤氳流轉。
“這…這穀子…”老掌櫃的聲音帶著難以抑製的震動,他猛地抬頭,看向王風,眼神變得無比複雜,有震驚,有難以置信,更有一絲深深的忌憚和…憂慮!
他渾濁的眼底深處,似乎有什麽東西被觸動了。
他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翻騰的心緒,聲音壓得比王風還低,帶著前所未有的嚴肅和警告:
“小兄弟!此物…非凡!絕非山野凡種!老夫活了這把年紀,也是頭一遭見!”
他目光如電,掃視鋪子內外,確認安全,才湊近王風,幾乎是耳語般急促道:“懷璧其罪!切記!此物若在鎮上顯露半分,必惹潑天大禍! 切記!切記!”
警告的寒意如同冰水澆頭,讓王風瞬間清醒,後背沁出一層冷汗。他知道靈穀不凡,卻沒想到在老掌櫃眼中竟有如此分量和風險!
陳老掌櫃不再多言,動作卻極其麻利。
他迅速從櫃台下又拿出幾樣東西:一個用厚油紙包著的小包,散發著鹹腥氣是鹽!珍貴無比的鹽!)。
一把半舊的柴刀可以用來防身,木柄光滑,刀刃雖有些磨損,卻閃著寒光,一看就比山裏的石片鋒利百倍;一小包用粗布包著的種子,看形狀像是蘿卜或白菜之類的普通蔬菜種子,推到一起。
“這點穀子,老夫不敢占你便宜,也買不起它的真價。”老掌櫃語速極快,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再加上這些跟你換,如何?鹽、刀、種子。這些東西,夠你安穩一陣子了!”
鹽!刀!種子!還有書!
這正是王風目前最急需的生存物資!而且價值遠超那十幾粒穀子本身!更關鍵的是,老掌櫃的舉動,帶著一種明顯的回護之意。
“好!謝掌櫃!”王風沒有絲毫猶豫,立刻將樹葉包著的靈穀推過去,同時將鹽包、柴刀、種子包和書迅速收入懷中,動作幹淨利落。
柴刀沉甸甸的,帶著金屬的冰涼和力量感,瞬間給了他莫大的安全感。
陳老掌櫃也迅速將靈穀重新包好,如同收起稀世珍寶般,謹慎地藏入櫃台最深處。兩人目光短暫交匯,一切盡在不言中。
離開“陳記雜貨”,王風感覺懷揣著千斤重擔。
一本關乎未來的功法,一小包珍貴的鹽,一把鋒利的柴刀,一包希望的種子,還有剩餘的銅板。
收獲巨大,但陳老掌櫃那句“懷璧其罪”的警告,如同冰冷的鎖鏈纏繞在心頭,讓他每一步都走得如履薄冰。
他不敢再走大路,專挑偏僻、人跡罕至的小徑往山林方向撤退。夕陽將樹影拉得老長,山林邊緣的寂靜中,危機感愈發濃重。
就在他即將踏入熟悉的林線時,一股如同毒蛇盯視般的陰冷感猛地從背後襲來!
王風腳步一頓,沒有立刻回頭,而是裝作係鞋帶,身體微微下蹲,眼角的餘光如同最敏銳的鷹隼,掃向身後一片茂密的灌木叢。
樹影晃動間,一張陰鷙的、帶著癩瘡疤的臉一閃而逝!是趙癩子!那雙眼睛裏,充滿了不甘、貪婪和怨毒!他果然沒放棄,一直在蹲守!
“陰魂不散!”王風心中暗罵,殺機一閃而逝,但立刻被他壓下。
他猛地起身,不再掩飾,加快腳步,一頭紮進山林!同時,他不再走直線,而是利用對地形的熟悉,不斷在巨石、溝壑、密林間變換方向,如同最狡猾的獵物。
身後,隱約傳來樹枝被撥動和壓抑的咒罵聲,但距離在迅速拉開。趙癩子顯然沒有王風這般熟悉山林,很快就被複雜的地形和漸暗的天色甩開。
確認徹底安全,王風才繞回那個隱蔽的石縫。他先是在入口附近布置了幾個簡單的枯枝絆索和碎石陷阱柴刀給了他現在的能力),然後才小心翼翼地鑽了進去。
石縫內依舊陰冷潮濕,卻給了他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他第一時間將鹽包、柴刀和那包蔬菜種子用意念送入“神農空間”,存放在靠近那口渾濁靈泉的角落。
最後,他才盤膝坐下,背靠著冰冷的岩壁,懷著無比激動又無比凝重的心情,拿出了那本用油布包裹的《長春功》殘篇。
小心翼翼地解開油布,露出那本深藍色封皮的線裝古書。
封皮上的《長…功》二字模糊不清。翻開書頁,紙張泛黃發脆,墨跡多有洇染脫落,許多字跡難以辨認,書頁也缺失嚴重,中間有大段的空白。
隻有開篇部分相對完整,記錄著一些晦澀拗口的呼吸口訣和幾幅繪製得極其簡陋、線條模糊的人體經絡圖。
書頁間還夾著一張同樣泛黃的粗糙紙張,上麵用更拙劣的筆法畫著幾個盤坐的小人和幾道代表氣息流轉的箭頭。
王風借著石縫最後一絲微弱的天光,手指顫抖著,極其小心地撫過那些殘缺的文字和模糊的圖形。指尖傳來的冰涼觸感和紙張粗糙的紋理,卻讓他心頭滾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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