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修煉，收功起身。
    王風推開石門，一股夾雜著草木清香的空氣撲麵而來。
    他深吸一口氣，感受著體內平穩流轉的長春功靈力，目光投向坊市方向。即便相隔甚遠，也能感受到今日那邊的氣氛格外不同。
    “秘境消息，果然徹底發酵了。”他低聲自語，臉上並無太多意外之色。
    簡單收拾後，王風再次來到散修廣場。剛踏入廣場邊緣，一股聲浪便轟然襲來，讓他下意識地眯了眯眼。
    人，太多了。比往常多了至少三四成。
    原本還算寬敞的廣場此刻摩肩接踵，各個攤位前都圍滿了人，交談聲、討價還價聲、呼喊組隊聲混雜在一起。
    王風熟門熟路地找到自己常待的那個角落，支起簡陋的攤位。
    鋪開粗布，擺上貨物。一小袋一小袋分好的普通靈米和玉髓米、幾捆常見的低階靈植、厚厚一遝普通符紙，還有幾張自己繪製的普通清潔符、辟塵符。
    當然，還有單獨放在一個玉盒裏的二十張“精品”符紙，這可是他攤位的招牌和主要利潤來源。
    他剛擺好，還沒來得及坐下，就有一個麵色焦急的漢子衝過來。
    “道友，這符紙怎麽賣？還有這靈米，全要了能不能便宜點？”
    王風抬眼，不疾不徐地道：“普通符紙半塊靈石三張，靈米一塊靈石一袋。概不還價。”
    他知道，在這種氛圍下，根本不愁賣。
    那漢子似乎也懶得計較，迅速掏出五塊靈石：“來十袋靈米，剩下的全要符紙，普通的就行！那好的…太貴了。”他瞥了一眼玉盒裏的精品符紙，最終還是沒舍得。
    開張得如此之快，王風麵色平靜地收下靈石，遞過貨物。那漢子抓起東西，轉身又擠進人群，大概是去采購其他物資了。
    王風這才得以坐下，但他做生意的心思不重，更多是借此觀察和傾聽。他這座位選得好，靠近廣場中心人流最密集的幾個路口，各種議論聲不可避免地飄入耳中。
    “…黑風山脈深處！絕對沒錯，我表兄的鄰居的拜把子兄弟是城主府的護衛，親口說的！入口就在那片毒瘴林的後麵！”
    “放屁！分明是在裂風穀！萬寶樓的人最早就是從那邊出來的！”
    “裂風穀？那鬼地方常年陰風刮骨，煉氣中期以下進去都夠嗆！”
    “怕什麽？富貴險中求！聽說裏麵靈草遍地，礦石裸露，隨便撿點就發了！”
    “組隊組隊！缺一個擅長土係術法的道友！要求煉氣五層以上，有防禦法器優先！收獲按貢獻分配！”
    “回氣丹又漲價了！黑心丹鼎閣，昨天還三塊靈石一瓶，今天就要五塊！怎麽不去搶！”
    “疾風符還有沒有？我全要了！”
    紛亂的信息紛紛湧入王風的腦海。
    他一邊慢悠悠地做著生意——主要售賣靈米和普通符紙，精品符紙問的人多，但真正買的少，畢竟價格高出普通符紙數倍，隻有兩個看起來身家頗豐的修士各買了兩張——一邊默默地將這些碎片拚湊起來。
    秘境大致方位從先聊中得知，大約是在黑風山脈深處，具體入口說法不一，但毒瘴林和裂風穀這兩個地點被提及最多。
    現在的情景是，萬寶樓、城主府、青嵐宗外事處都在大規模招募散修，條件優厚，但要求簽訂嚴格的契約。
    物價方麵，王風看得分明。
    療傷丹藥、回複靈力的丹藥、各類攻擊防禦符籙、一次性法器、陣盤陣旗，所有與探索、戰鬥、保命相關的物資價格全都飆升了五成到一倍不等，並且貨源緊張。
    反倒是他售賣的靈米這種基礎修煉物資和清潔符這類生活符籙，價格穩定，銷量大增，因為人流量變大了。
    “前期囤積那些丹藥和符籙材料，確實是走對了。”王風心中暗道，一絲滿意的情緒掠過。
    他前後倒手賺取的差價，扣除成本，足夠他安心修煉很長一段時間了。此刻的他，更像一個冷靜的旁觀者，坐在洶湧的浪潮邊，看著無數人奮不顧身地跳下去。
    時間臨近正午，廣場上的氣氛愈發燥熱。太陽高懸，曬得人頭昏腦漲，卻絲毫澆不滅人們心中的貪欲和渴望。
    就在這時，一則消息如同投入滾油中的冷水，瞬間炸開了鍋，並以驚人的速度席卷了整個廣場。
    “聽說了嗎？！韓老六！是韓老六！”
    一個尖利的聲音想起，這是從一個剛跑進廣場的瘦小修士口中喊出。
    “哪個韓老六？”旁邊有人拉住他急問。
    “還有哪個？就住在南街棚戶區，那個窮得叮當響，昨天還求著我借他半塊靈石買靈麥餅的韓老六！”瘦小修士激動得滿臉通紅，手舞足蹈。
    “他怎麽了？快說啊！”
    “他走了天大的狗屎運了！”
    “昨天，萬寶樓招募第一批探路的死士…呸，是先鋒隊！要求煉氣六層以下，簽生死狀，但事先給十塊靈石的安家費！韓老六那廝剛好煉氣六層，咬著牙去了！”
    周圍瞬間圍上來一大圈人，屏息凝神地聽著。
    “他們進去了！就在裂風穀那邊！聽說死了好幾個人，被陰風撕碎的，被毒蟲咬死的…但韓老六命大，活下來了！不僅活下來了，他還在裏麵發現了一小片靈草叢！藍瑩瑩的，還會發光！”
    人群發出驚歎和吸氣聲。
    “這還不算！”瘦小修士唾沫橫飛，“他順手還從一具枯骨邊撿了塊破玉簡！回來之後，萬寶樓的鑒寶師一看！你們猜怎麽著？”
    “快說！別賣關子！”有人急不可耐地催促。
    “那靈草，是煉製‘築基丹’的一味極其罕見的輔藥，叫‘凝露花’！雖然年份淺，但價值驚人！那破玉簡更了不得，據說記載了一種失傳的控火小技巧，對煉丹師有大用！”
    “萬寶樓大喜過望啊！”瘦小修士幾乎是在嘶吼，“當場！就在萬寶樓大門口！獎勵了韓老六兩千…兩千塊下品靈石！堆得像座小山！”
    “嘩——！”人群徹底沸騰了，驚呼聲震耳欲聾。
    “兩千靈石？！”
    “我的老天爺！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麽多靈石！”
    “還有呢！”瘦小修士的聲音已經沙啞，但依舊奮力喊著。
    “萬寶樓的管事直接宣布，破格招攬韓老六為萬寶樓的外圍執事！賜下修煉功法和丹藥，聽說要重點培養！一步登天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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