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了韓老六的事情，周圍人群一下子突然變得安靜了。
    短暫的寂靜之後，是如同火山噴發般的狂熱！
    “兩千靈石！外圍執事！”無數散修的眼睛瞬間布滿血絲，呼吸粗重起來。
    先前那些關於危險的描述、同伴的傷亡，在這一刻被這赤裸裸的、觸手可及的逆襲傳奇徹底衝垮，什麽危險不危險的，都抵不住這一步登天的誘惑。
    恐懼被貪婪吞噬，謹慎被狂熱取代。
    “萬寶樓招募點在哪？！”
    “城主府還招人嗎？”
    “青嵐宗！我去青嵐宗！”
    人群如同決堤的洪水，轟然衝向各大勢力設立的招募點，瞬間將那幾個地方圍得水泄不通。
    呼喊聲、推搡聲、報名聲混雜在一起，每個人都生怕慢了一步，那天大的機緣就從指縫間溜走了。
    王風坐在攤位後，冷靜地看著這瘋狂的一幕。那瘦小修士傳播消息時，眼神閃爍，語氣過於誇張，表演痕跡略顯明顯。而且，這消息傳播的速度和方式，太有組織性了。
    “好精妙的手段。”王風心中冷笑，“樹立一個活生生的榜樣，千金買馬骨。用最小的代價，激發最大的人性貪婪，驅趕著這些散修去為他們賣命探路。”
    “隻是不知道，這韓老六，是真的運氣逆天，還是…萬寶樓精心挑選的‘托兒’？”
    王風更傾向於後者。即便韓老六的收獲是真的，其過程也必然被萬寶樓大肆渲染和利用了。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效果達到了。秘境的探索熱潮，被推向了頂峰。
    經過上午的喧囂和“韓老六事件”的刺激，幾天後的坊市，開始出現一些新的變化。
    一些身上帶著傷、風塵仆仆的修士出現在廣場邊緣，他們大多神色疲憊，但眼神銳利，警惕地打量著四周。他們各自找了些空地，直接鋪開一塊布，擺上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很快，一些攤位前便吸引了好奇的人群。
    “來看看嘞！剛從秘境邊緣帶出來的黑鐵石！蘊含奇特能量，煉器的好材料！”
    “祖傳…呸，秘境出土的古法器殘片！瞧這紋路，至少千年曆史！有緣者得之！”
    “不知名靈草，雖已枯萎，但藥性猶存，煉丹師前輩們來瞧瞧啊！價格好商量！”
    “神秘獸骨，上麵刻有古老符文，參悟透了說不定就是一套絕世功法！”
    叫賣聲響起，賣的東西更是五花八門。
    有蘊含某種奇特能量，卻極不穩定的礦物；有徹底枯萎、難以辨認種類的靈草；有鏽跡斑斑、靈光黯淡的金屬碎片；還有一些刻著不認識文字符號的獸骨、石板等物。
    價格無一例外，高得離譜，而且真假難辨，賭性極重。
    王風看到這一幕，知道第一波探索者已經開始有零星的產出了。他沉吟片刻，便將攤位上的貨物快速收起。靈米和普通符籙已賣得七七八八，精品符紙也售出五張，今日收獲已然不錯。
    他將剩餘物品打包，然後深吸一口氣，融入了那熙攘的人流，目光銳利地掃過那些新出現的攤位。
    他沒有急於上前詢問，而是先遠遠用神識感知。晉級煉氣中期後，他的神識強度堪比煉氣後期的修士，感知更為細膩。
    大部分攤位上的東西，靈氣波動微弱而雜亂，要麽是廢料，要麽是雞肋，卻都被攤主吹得天花亂墜。
    他緩步走著，在一個賣礦石的攤位前停下。攤主是個臉上帶疤的漢子，煉氣六層修為，眼神凶狠。攤位上放著幾塊烏漆嘛黑、卻隱隱透出土黃色光暈的石頭。
    “道友，這石頭怎麽賣？”王風蹲下身，拿起一塊掂量了一下，手感沉甸甸，神識感應下，內部蘊含的精純土靈氣比外表看起來要濃鬱不少，但極其內斂，不易抽取。
    “五十塊靈石一塊，不二價。”疤臉漢子甕聲甕氣地道。
    王風搖搖頭，放下石頭：“靈氣內斂近乎固化，煉化起來耗時耗力，五十太貴。十塊靈石，我挑三塊。”
    “十塊？你打發叫花子呢？”漢子瞪眼。
    王風作勢欲走。
    “哎哎…行行行，算我虧本！三十塊靈石！”漢子連忙叫道。
    王風腳步不停。
    “二十！二十最低了！”
    王風這才轉身，付了二十靈石，仔細挑選了三塊土靈氣最為精純厚重的石頭。旁人覺得這是煉化費勁的廢料，但他有神農空間，或許能直接埋進土裏讓空間自行吸收。
    他又逛了幾個攤位，以總共十五塊靈石的價格，買下了五株枯萎但結構保存相對完好的靈草樣本。他打算回去後用神識仔細研究其殘留特性，或者嚐試用空間靈泉滴灌，看能否發生奇跡。
    就在王風逛完一圈，準備離開時，角落裏的一個攤位吸引了他的注意。
    攤主是個麵色蒼白的老者，有煉氣五層修為。他的攤位上東西很少，隻有幾塊破碎的陶片，一截骨矛，以及一枚毫不起眼的黝黑木牌。
    那木牌約巴掌大小，邊緣粗糙，像是隨手劈砍而成，表麵刻著一些模糊不清的圖案和無法辨認的文字，沒有任何靈力波動散發出來，看起來就像一塊普通的凡間木牌。
    幾個修士拿起看了看，又嫌棄地丟下。
    “老頭，你這都是些什麽破爛玩意兒？也好意思拿出來賣？”有人譏諷道。
    老者咳嗽了兩聲，有氣無力地道：“都是從秘境一具枯骨旁撿來的…或許是什麽寶貝呢…給點靈石就賣。”
    王風心中一動，走上前，先是拿起那幾塊陶片和骨矛看了看，確實隻是普通廢品。最後，他才拿起那枚黝黑木牌。
    入手微沉，木質堅硬冰涼。他用手指摩挲著上麵的刻痕，粗糙硌手。神識仔細掃過，表麵依舊毫無異樣。
    但就在他準備將神識收回的刹那，他敏銳地察覺到，在木牌極深的核心處，似乎有一絲極其微弱、幾乎難以察覺的神念屏障。
    這屏障並非人為設置，更像是一種天然形成的、保護內部信息的奇異封印。
    更讓他心頭一跳的是，就在他神識觸及那絲屏障的瞬間，他體內的神農空間，竟然產生了一絲極其微弱的共鳴！那不是對能量的渴望，更像是一種…感應到同類信息載體時的輕微悸動。
    這木牌，絕非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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