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最後一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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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剛蒙蒙亮,郭春海就被屯裏的銅鑼聲驚醒了。
    他一把抓起靠在炕邊的五六半,連羊皮襖都來不及披就衝出門去。
    屯口的老榆樹下已經圍了一群人,中間的空地上躺著兩頭血肉模糊的羊羔。
    又來了!保管員老周氣得直跺腳,這都第五回了!
    郭春海蹲下身檢查羊羔的傷口。頸部精準的咬痕,一擊斃命的手法,幾乎沒怎麽撕扯皮肉——典型的狼獵殺特征。
    但奇怪的是,地上幾乎沒有血跡,兩頭羊羔的肝髒都不見了。
    不是普通狼幹的。白樺不知何時站在了他身後。女獵手今天換了裝束,鹿皮靴子上綁著防滑的鐵蒺藜,腰間別著她父親留下的獵刀,看這牙印間距,是個大家夥。
    二愣子擠進人群,手裏捏著幾撮灰毛:溝口發現的,還帶著血呢!
    郭春海接過狼毛對著晨光看了看。毛根處泛著不尋常的藍灰色,和普通狼毛的棕黃截然不同。更奇怪的是,毛尖上沾著些細小的金屬碎屑,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走,去溝口看看。郭春海緊了緊腰帶,帶上雪團二世。
    紫貂雪團二世從白樺肩頭竄下來,繞著羊羔轉了一圈,小鼻子不停地抽動。突然,它咬住郭春海的褲腿就往屯外拽,喉嚨裏發出急促的吱吱聲。
    三人跟著紫貂的指引往北溝走。林間的雪地上,狼的足跡清晰可見。郭春海掏出皮尺量了量:掌寬七公分,步距一米五,這狼少說八十斤往上。
    看這兒!二愣子突然喊道。前方一棵白樺樹的根部,留著幾道深深的抓痕,樹皮被掀開,露出下麵發白的木質。抓痕旁邊是一灘已經凍結的尿液,散發著刺鼻的腥臊味。
    在標記領地。白樺眯起眼睛,這味道...不像是普通狼。
    繼續追蹤約莫二裏地,前方出現一片開闊的雪原。紫貂突然炸毛,竄回白樺肩上。郭春海立刻示意大家隱蔽。不多時,雪原對麵出現一個灰色的身影——是頭體型碩大的公狼,肩高將近七十公分,渾身灰毛如鋼針般豎起。最引人注目的是它缺了半邊的右耳,傷口已經結痂,但還能看出是新傷。
    耳缺狼...郭春海輕聲道,去年冬天那夥狼群的頭領。
    狼似乎察覺到了什麽,突然停下腳步,昂頭嗅了嗅空氣。就在它要發現三人的瞬間,遠處傳來一聲短促的狼嚎。耳缺狼立刻轉身,幾個縱躍就消失在林間。
    它們在集結。白樺握緊了獵刀,聽這叫聲,至少十五六頭。
    三人循著狼嚎的方向追蹤。雪地上的足跡越來越雜亂,顯示狼群正在某個地點聚集。繞過一片紅鬆林,前方出現個半塌的土坯房,是早年獵戶留下的臨時住所。狼嚎聲正是從那裏傳出來的。
    我上去看看。郭春海示意二愣子和白樺掩護,自己則悄悄摸到房子側麵,從破敗的窗框往裏窺視。
    屋裏的景象讓他倒吸一口涼氣:十幾頭狼圍成一圈,中間是那頭耳缺狼,正撕扯著一塊暗紅的肉塊。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牆上釘著幾張獸皮,其中一張赫然是帶著金屬項圈的——正是他們去年救治過的那頭實驗體狼的皮!
    它們在...複仇?二愣子也看到了屋內的情景,聲音有些發抖。
    白樺突然指向屋頂:看那兒!
    屋頂的破洞處,一隻幼狼正探出頭來。它看起來病怏怏的,右眼化膿,嘴角掛著白沫。耳缺狼把肉塊叼到幼狼麵前,幼狼卻隻是無力地舔了舔。
    犬瘟熱。白樺低聲道,整個狼群都可能被傳染了。
    郭春海想起去年冬天,他們確實在邊境附近發現過幾具病死的野狗屍體。這種傳染病對狼群來說是滅頂之災。
    怎麽辦?二愣子問,趁現在一鍋端了?
    郭春海搖搖頭:先回屯裏。得跟趙衛東商量個法子。
    回屯的路上,三人都在琢磨狼群的異常行為。屯口,烏娜吉抱著孩子正等著。小家夥一見郭春海就咯咯笑,小手直往北溝方向指。說來也怪,孩子手腕上的葉脈紋比早晨更紅了,像是感應到了什麽。
    出事了?烏娜吉擔憂地問。
    郭春海搖搖頭,從兜裏掏出那撮狼毛。孩子立刻伸手去抓,小手碰到狼毛的瞬間,紋路突然亮了起來,映出個模糊的畫麵——一群狼圍著一隻生病的幼崽!
    這是...白樺倒吸一口涼氣,狼群在求救?
    趙衛東的化驗結果證實了他們的猜測。狼毛上的金屬碎屑是某種藥物成分,而幼狼的症狀確實是犬瘟熱晚期。
    必須隔離治療。趙衛東推了推眼鏡,否則整個山林的犬科動物都會遭殃。
    當晚,郭春海召集屯裏的獵戶開會。眾人七嘴八舌,有的主張直接剿滅狼群,有的擔心會破壞生態平衡。最後老獵人托羅布一錘定音:鄂倫春人有規矩,不打帶崽的母獸,不殺求救的生靈。
    第二天清晨,一支特殊的醫療隊出發了。郭春海帶著五六半和白樺的獵刀開路,趙衛東背著藥箱居中,二愣子和托羅布殿後,扛著個用樺樹皮特製的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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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狼群的蹤跡比想象的容易找——耳缺狼似乎故意留下了明顯的標記。當他們接近昨天的土坯房時,紫貂突然發出警報。前方的雪地上,耳缺狼獨自站在那裏,右耳的傷口還在滲血。
    它在等我們。白樺輕聲道。
    令人驚訝的是,狼沒有攻擊,而是轉身走向土坯房,時不時回頭看看,像是在引路。三人小心翼翼地跟上,趙衛東已經準備好了注射器和藥物。
    土坯房裏的情景比昨天更糟。幾頭成年狼明顯也出現了症狀,趴在地上無力地喘息。那隻生病的幼狼情況最嚴重,已經陷入了昏迷。牆角的陰影裏,躺著那頭實驗體狼的屍體——它脖頸上的金屬項圈被咬斷了,身上滿是撕咬的痕跡。
    內鬥?二愣子小聲問。
    郭春海搖搖頭,指著項圈上閃爍的紅燈:追蹤器還在工作。它可能是為了保護狼群,自己咬斷了項圈。
    趙衛東開始給幼狼注射抗生素,其他狼隻是警惕地看著,並沒有攻擊的意思。耳缺狼蹲在門口,眼睛始終盯著郭春海手中的槍。
    放下槍。托羅布突然說,鄂倫春老話:持械不入求醫門。
    郭春海慢慢把五六半靠在牆邊,從懷裏掏出烏娜吉準備的藥膏。說來也怪,狼群立刻放鬆了許多。耳缺狼甚至走近了幾步,用鼻子碰了碰藥罐子。
    治療持續了整個上午。當趙衛東給最後一頭狼打完針時,耳缺狼突然叼來一樣東西放在郭春海腳邊——是半截軍用綁腿,上麵沾著新鮮的血跡。
    這是...白樺撿起綁腿,蘇聯軍用的!
    耳缺狼又叼來幾樣東西:一個破碎的玻璃瓶,幾枚彈殼,最後是一個還在閃爍的電子裝置——和實驗體狼項圈上的一模一樣!
    有人在獵殺它們!二愣子驚呼。    是捕獵隊。托羅布沉著臉說,開春了,老毛子來收皮毛了。
    回屯的路上,眾人心情沉重。他們剛救下的狼群,可能正麵臨著更危險的敵人。屯口,烏娜吉抱著孩子正等著。小家夥一見他們就咯咯笑,小手直往北溝方向指。
    它知道我們成功了。烏娜吉輕撫孩子的手腕,那裏的葉脈紋已經恢複了平靜。
    夜深了,郭春海蹲在院子裏擦槍。月光下,遠處的山林傳來陣陣狼嚎,不似往日的淒厲,倒像是某種宣告。烏娜吉抱著熟睡的孩子出來,小家夥手腕上的葉脈紋微微發亮,像是在與遠方的狼群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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