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庫內昏暗潮濕，隻有一盞煤油燈投下搖曳的光影。趙大勇環視眾人疲憊的麵容，最後目光落在老吳臉上。
    "老吳同誌，我們需要新的路線和補給。"趙大勇壓低聲音，"日軍既然掌握了我們的動向，原計劃必須改變。"
    老吳點點頭，從懷中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條："這是最新的安全路線，繞道黑虎山，雖然多走一天，但能避開所有檢查站。"
    趙大勇接過紙條，借著燈光仔細查看。地圖上標注的路線蜿蜒曲折，途經幾個小村莊和一處廢棄礦洞。他注意到老吳的手指在微微顫抖，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老吳，你看起來很緊張。"趙大勇不動聲色地將紙條遞給身旁的蘇芸。
    老吳幹笑兩聲："這年頭，幹我們這行的哪有不緊張的？"他轉身從角落的木箱裏取出幾個粗麵饅頭和一壺水，"你們先吃點東西，我去外麵望風。"
    趙大勇注視著老吳離開的背影，眉頭微皺。林默菲挪到他身邊，輕聲說："我覺得不對勁。他剛才看我的眼神很奇怪，像是在確認什麽。"
    蘇芸聞言立刻警覺起來："我也注意到了。他給我的紙條上有個記號，是我們聯絡點用來警示危險的暗號。"
    倉庫內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都繃緊了神經。宋大偉突然站起身："我去看看他在幹什麽。"
    "坐下！"趙大勇厲聲喝道，手已經按在了槍柄上，"誰都不準單獨行動。"
    李大牛和王二虎交換了一個眼神，默默移動到門邊警戒。宋亮則緊盯著宋大偉，眼中充滿疑惑。
    "連長，你這是什麽意思？"宋大偉臉色變得有點難看，"難道你懷疑我？"
    趙大勇沒有回答，而是轉向蘇芸："檢查一下倉庫，看有沒有其他出口。"
    蘇芸迅速行動起來，在藏在麻袋後的趙大勇的臉色變得鐵青："這麽新的發報機，應該是鬼子的。"
    "老吳是叛徒！"王二虎咬牙切齒地說。
    就在這時，倉庫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和日語喊叫聲。趙大勇立刻吹滅油燈，低聲道：
    "準備戰鬥！蘇芸，保護林默菲從後門撤離！"
    "沒有後門！"蘇芸在黑暗中回答。
    槍聲突然響起，子彈穿透木牆射入倉庫。宋亮悶哼一聲，肩膀中彈。趙大勇一把拉過他，同時拔槍向門外射擊。
    “砰…砰砰…”
    頓時槍聲四起，
    "大牛，掩護左邊！二虎，右邊窗戶！"趙大勇在槍聲中大喊，"宋大偉，你..."他的話戛然而止，宋大偉不見了。
    "狗日的！"李大牛忍著痛罵道，"果然是他！"
    倉庫門被猛地踹開，幾個日軍士兵衝了進來。趙大勇連開三槍，撂倒兩個，但更多的敵人從四麵八方湧來。子彈在狹小的空間內呼嘯，木屑和塵土四處飛濺。
    "連長，我們被包圍了！"王二虎一邊還擊一邊大喊。
    趙大勇迅速評估形勢：倉庫隻有一個出入口，敵人顯然早有準備。他的目光落在角落的一堆麻袋上——那是糧食，下麵可能...
    "所有人，向麻袋堆移動！"趙大勇命令道，"蘇芸，炸開地板！"
    蘇芸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圖，從腰間掏出一顆手榴彈，拉開引信後塞到麻袋下的地板縫隙中。眾人迅速臥倒。
    "轟"的一聲巨響，地板被炸出一個大洞，露出下麵的排水溝。趙大勇第一個跳下去，接著是林默菲和蘇芸。李大牛和王二虎邊打邊退，最後也跳入洞中。
    排水溝狹窄陰暗，散發著腐臭的氣味。眾人彎腰前行，身後傳來日軍憤怒的叫喊聲和零星的槍聲。
    "宋大偉這個王八蛋！"王二虎在黑暗中咬牙切齒，"我一定要親手宰了你！"他很憤怒，宋大偉可是曾經出生入死的兄弟，這突然的轉變，讓他難以接受？
    "先逃出去再說。"趙大勇冷靜地命令，"保持安靜，前麵可能有出口。"
    排水溝蜿蜒曲折，眾人艱難前行了約十分鍾，終於看到一絲亮光。出口被鐵柵欄封住，但年久失修，幾腳就踹開了。
    清新的空氣撲麵而來。趙大勇小心地探出頭，發現他們已來到茶鋪後方的小樹林中。
    遠處，日軍士兵正在茶鋪周圍搜索，老吳站在一名日軍軍官身邊，神情諂媚。
    "山口少佐？"
    林默菲輕聲說，認出了那名日軍軍官，"他是日軍情報部門的頭目。"
    趙大勇數了數敵人數量——至少二十名全副武裝的士兵，硬闖是不可能的。他示意眾人隱蔽在灌木叢中，低聲說：
    "等天黑再行動。現在，我們需要弄清楚宋大偉到底扮演了什麽角色。他到底為什麽要這樣做？ "
    蘇芸檢查了宋亮的傷口，所幸隻是皮肉傷。她撕開自己的衣襟為他簡單包紮："堅持住，宋亮…"
    宋亮咧嘴一笑："這點小傷算什麽。現在我們得想辦法離開這裏..."
    對於宋亮的表現，趙大勇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讚賞。他轉向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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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情況很明確，宋大偉和老吳都是叛徒。他們向日軍泄露了我們的行蹤。但有一點我不明白——為什麽日軍不直接殺死我們，而是設下陷阱？"
    "密碼本。"
    蘇芸立刻回答，"他們想要完整的密碼本，而不是我們的屍體。"
    林默菲補充道："還有我。山口一直想活捉我，因為我了解我們密碼係統的設計原理。"
    趙大勇思索片刻："那麽，他們現在一定在方圓十裏內設下了重重關卡。我們需要一個他們絕對想不到的路線..."
    "連長，你看！"
    王二虎突然壓低聲音，指向茶鋪方向。宋大偉從茶鋪後門溜出來，神色慌張地四處張望，然後快步向樹林這邊走來。趙大勇立刻示意眾人隱蔽，自己則悄悄移動到一棵大樹後。宋大偉走到離趙大勇藏身處僅幾步遠時，趙大勇猛地撲出，將他按倒在地，槍口抵住他的太陽穴。
    "別出聲，否則我立刻打死你。"趙大勇冷冷地說。
    宋大偉眼中充滿恐懼："連...連長，聽我解釋！"
    趙大勇拖著他回到灌木叢中。眾人圍上來，眼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王二虎一把揪住宋大偉的衣領："你這個叛徒！老子現在就斃了你！"
    "等等！"宋大偉驚恐地掙紮，"我不是叛徒！我是奉命行事！"
    趙大勇示意王二虎鬆手："說清楚，怎麽回事？"
    宋大偉喘著粗氣，擦了擦額頭的汗："三天前，地下黨聯絡員找到我，說組織懷疑我們小隊有內奸，要我假裝叛變，引出真正的叛徒..."
    "放屁！"李大牛怒道，"那剛才在倉庫裏，你為什麽獨自溜走？"
    "我看到老吳在打電話，想去確認情況！"宋大偉急切地解釋，"我本想告訴你們，但沒機會..."
    蘇芸冷笑一聲："很動聽的故事。那你為什麽不向趙連長報告宋大偉的眼神閃爍了一下："我...我有直接上級，是單線聯係..."
    趙大勇盯著宋大偉的眼睛，突然問道："你的直接上級是誰？"
    "是...是..."宋大偉結巴起來，額頭上的汗珠更多了。
    就在這緊張時刻，林默菲突然輕呼一聲："有人來了！"
    眾人立刻噤聲。遠處的灌木叢中傳來沙沙聲，幾個日軍士兵正牽著狼犬向這邊搜索。狼犬嗅著地麵，越來越近。
    "該死的，他們用軍犬追蹤！"李大牛低聲咒罵。
    趙大勇迅速做出決定："分開行動。蘇芸、林默菲和我一組；李大牛、王二虎和宋大偉一組。兩組分別向不同方向撤離，最後在廢棄礦洞會合。"
    "連長，我不能和這個叛徒一組！"王二虎抗議道。
    "執行命令！"趙大勇嚴厲地說，"如果他真是叛徒，你們就地處決；如果不是，帶他安全到會合點。現在，行動！"
    兩組人迅速分開，消失在茂密的樹林中。趙大勇帶著兩位女性向東南方向移動，盡量選擇有溪流的地方以掩蓋氣味。
    "你覺得宋大偉說的是真的嗎？"林默菲氣喘籲籲地問。
    趙大勇搖搖頭："不確定。但他的故事有漏洞——如果真有這樣的臥底行動，組織會通知我。"
    蘇芸突然停下腳步："連長，前麵有動靜！"
    三人立刻隱蔽起來。透過樹葉縫隙，他們看到一隊日軍士兵正在前方小路設卡檢查。佐藤少佐站在路中央，神色陰沉地聽取報告。
    "他們在擴大搜索範圍。"趙大勇低聲說，"我們得繞過去。"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激烈的槍聲，接著是狼犬的狂吠和日軍的喊叫聲。佐藤立刻帶人向槍聲方向趕去。
    "是李大牛他們！"林默菲驚呼。趙大勇握緊了拳頭，但很快冷靜下來："現在去救他們等於自投羅網。相信李大牛和√二虎的能力，我們先按計劃前往礦洞。"
    三人繼續在樹林中潛行，避開日軍的巡邏隊。黃昏時分，他們終於看到了那座廢棄礦洞的入口——一個黑黝黝的洞口隱藏在茂密的藤蔓後麵。
    "小心，可能有埋伏。"趙大勇示意兩女先停下，自己則悄無聲息地靠近洞口檢查。
    確認安全後，三人進入礦洞。洞內潮濕陰冷，空氣中彌漫著黴味和淡淡的硫磺氣息。趙大勇點燃一根火柴，微弱的光線下可見礦洞內部錯綜複雜，幾條隧道向不同方向延伸。
    "我，你們在這裏等兩小時。"趙大勇說，"如果李大牛他們沒來，我們就必須繼續前進。"
    林默菲靠著岩壁坐下，疲憊地閉上眼睛。蘇芸則守在洞口警戒。趙大勇檢查了一下彈藥——隻剩十二發子彈了。
    一小時後，洞口傳來輕微的響動。趙大勇立刻舉槍瞄準。黑暗中，傳來王二虎熟悉的口哨聲——是他們約定的暗號。
    "進來。"趙大勇低聲回應。
    王二虎攙扶著負傷的李大牛進入礦洞，身後跟著垂頭喪氣的宋大偉。李大牛的腿部中彈，鮮血已經浸透了臨時包紮的布條。
    "怎麽回事？"趙大勇一邊幫蘇芸處理宋亮的傷口，一邊問道。
    王二虎憤怒地瞪著宋大偉："這王八蛋故意引日軍來追我們！要不是老李反應快，我們早就見閻王去了！"
    宋大偉臉色慘白："不是的！那是意外！我們不小心踩斷了樹枝..."
    "放屁！"李大牛忍著痛罵道，"你明明故意弄出聲響！"
    趙大勇看向宋大偉，眼神冰冷："你還有什麽要解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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