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暗流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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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獨立團在黑石峪的勝利,像一陣強勁的春風,吹散了山區早春的寒意,也吹遍了新開辟的根據地。
    新根據黎村的鄉親們臉上多了笑容,田間地頭,支援前線的生產勞作開展得更加熱火朝天。
    村頭巷尾,人們談論著獨立團的英勇,尤其是趙團長和特戰隊智破日特、收編黑虎山的故事,被傳得神乎其神。
    然而,在這片看似蓬勃升平的景象之下,一股危險的暗流正在悄然匯聚。
    團部所在的院落裏,氣氛與外間的樂觀截然不同。油燈下,趙大勇眉頭緊鎖,手指在地圖上楊村的位置反複摩挲,仿佛要擦掉什麽看不見的汙跡。
    政委牛劍鋒端著一杯熱水走過來,放在趙大勇手邊:“老趙,還在想中村功一的事?”
    趙大勇抬起頭,眼中沒有絲毫勝利後的懈怠,隻有鷹隼般的銳利:
    “老牛,黑石峪我們贏了,但讓中村這條老狐狸跑了,我心裏這根刺就拔不掉。他就像一條受傷的毒蛇,縮回暗處舔舐傷口,隨時會給我們更致命的一口。根據周銳他們匯總的情報和俘虜的零散供詞,我判斷,他的下一個目標,八成就是我們的大本營——楊村。”
    牛劍鋒神色凝重地點點頭:“是啊,楊村現在是我們後方的命脈。糧秣倉庫、野戰醫院、修械所都在這裏。一旦這裏被破壞,前線將士的補給、傷員的救治都會陷入癱瘓。中村功一精通心理戰,他一定會利用我們剛剛立足,群眾基礎尚需鞏固的弱點,進行滲透、散布謠言,甚至策動內部不穩。”
    “所以,我們不能等他出招!”
    趙大勇一拳輕輕砸在地圖上,“這次,我要親自抓鋤奸工作。根據地日常管理和對許馬剛支隊的整編,老牛,你得多費心。我們必須發動一場徹底的‘清淤’行動,把中村埋下的釘子,一顆顆全都撬出來!”
    很快,一場無聲的戰鬥在楊村及周邊悄然拉開序幕。
    趙大勇的命令被迅速而隱秘地執行。表麵上,黎村一切照舊:民兵正常巡邏,村民努力生產,部隊照常訓練。但暗地裏,一張無形的大網已經撒開。
    周銳領導的鋤奸隊精銳盡出,隊員們化裝成各種身份,融入了村莊的每一個角落。
    他們可能是田間勞作的農夫,可能是走街串巷的貨郎,也可能是山間砍柴的樵夫,耳朵捕捉著每一絲風吹草動,眼睛審視著每一個可疑的細節。
    趙大勇自己也脫下了顯眼的軍裝,換上了一身打著補丁的灰布衣裳,帶著兩個機靈的警衛員,像普通的工作隊員一樣,深入群眾。
    他幫年邁的大娘挑水,幫勞力不足的人家劈柴,蹲在田埂上和老農聊收成,坐在炕頭聽村民拉家常。
    他那帶著口音卻充滿真誠的話語,樸實有力的舉動,很快消弭了距離感。
    一些原本對八路軍還心存觀望的村民,也開始願意向這位“老趙”敞開心扉,訴說家長裏短,偶爾也會提及一些他們覺得“不太對勁”的細微現象。
    幾天下來,幾條模糊的線索逐漸清晰,被匯總到趙大勇麵前。
    第一條線索指向楊村小學新來的教書先生張文彬。此人約莫三十歲年紀,戴著眼鏡,斯斯文文,自稱是從北平逃難來的知識分子,見多識廣,談吐不凡。他免費教村裏的孩子識字,晚上還給青年們講古論今,很受一些年輕人的追捧。
    但鋤奸隊有隊員反映,曾在一個黃昏,無意中聽到張先生獨自在宿舍院裏,低聲哼唱過一段曲子,調子婉轉,卻帶著一股明顯的東洋風味,不似中國民間小調。
    第二條線索關乎村西頭新開張不久的小雜貨鋪老板錢貴。鋪子不大,但貨品頗有些別家沒有的稀罕物,特別是偶爾能弄到些根據地緊缺的火柴、食鹽甚至少量西藥。
    錢貴為人活絡,見人三分笑,消息靈通,和誰都能搭上話。但鋤奸隊注意到,他每隔幾天就會以“去縣城進貨”為由外出,行蹤有些詭秘,而且有人看見他有一次回來後,與張文彬在村口大槐樹下“偶遇”,兩人站著聊了許久,內容不得而知。
    第三條線索則更為隱晦。民兵隊長向趙大勇報告,最近有幾個夜晚,巡邏的民兵發現楊村後山那片荒廢的亂墳崗方向,偶爾有短暫的火光一閃即逝,不像尋常的燈火,倒像是某種信號。
    團部會議室裏,油燈搖曳。趙大勇聽著周銳的詳細匯報,目光緊緊盯著地圖上標注的楊村、後山亂墳崗以及通往敵占區的小路。
    “一個滿腹經綸的先生,一個手眼通天的掌櫃,還有亂墳崗的鬼火……”
    趙大勇沉吟著,手指有節奏地敲擊桌麵,
    “周銳,說說你的看法。”
    周銳挺直腰板,清晰地說道:“團長,我認為這幾條線很可能都指向漏網的中村功一。張文彬有文化,適合進行思想滲透,散布消極言論或謠言,瓦解群眾鬥誌。
    錢貴接觸三教九流,便於搜集我方情報,並可能利用貨郎身份建立秘密交通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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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亂墳崗地形複雜,人跡罕至,很可能是他們秘密接頭或藏匿物資、人員的據點。
    但目前我們掌握的都是間接跡象,缺乏直接證據,如果貿然行動,很可能驚動敵人,讓他們隱藏得更深。”
    趙大勇讚許地點點頭:
    “分析得不錯。中村是個經驗豐富的老牌特務,布局必然謹慎。他派出的這些棋子,可能彼此孤立,隻與他單線聯係。我們不能急躁,要耐心布網。”
    趙大勇眼中閃過一絲決斷的光芒,話鋒一轉:
    “不過,我們可以給他加點壓力,逼他動起來!你安排一下,故意在村民和部隊裏放出風聲,就說我們最近破譯了日軍的部分通訊密碼,正在暗中排查內奸,很快就會有結果。同時,加強對後山亂墳崗的監控,但要外鬆內緊,做出嚴密搜查的樣子。這叫打草驚蛇,引蛇出洞!”
    “明白!我立刻去辦!”
    周銳領會了趙大勇的意圖,轉身離去。
    黎村的清晨總是裹著一層薄霧,田埂上的露水打濕了趙大勇的褲腳。
    趙大勇收集到了三人可疑之處,決定去摸摸底。他穿上便衣走到村道邊,看到張大爺把剛編好的竹筐裝上牛車。於是便上前幫忙。
    不遠處幾個婦女的閑聊飄了過來,說的是村西頭雜貨鋪的錢老板又弄到了一批細鹽,就是價錢比上次貴了兩成。
    “這錢貴倒是有本事。”趙大勇咧嘴一笑:“這年頭,鹽比金子還金貴,他咋總能弄到?”
    張大爺吧嗒著煙嘴,眯眼望著西邊:“說是有個遠房親戚在縣城做買賣,偷偷運過來的。不過我瞅著邪乎,上回我去買火柴,撞見他跟那個教書的張先生在角落裏嘀咕,見我來了就立馬不說了,眼神躲躲閃閃的。”
    趙大勇心裏一動,臉上卻不動聲色:“張先生?就是那個免費教娃念書的張文彬?”
    “可不是嘛。”張大爺磕了磕煙灰,“那先生是有學問,就是太過白淨了,手無縛雞之力,倒像是養尊處優慣了的。前兒個村裏二柱家的娃發燒,他還拿出兩片西藥,說是什麽‘盤尼西林’,咱這窮山溝哪見過這稀罕物?”
    送走張大爺,趙大勇立刻對跟隨的警衛員小虎使了個眼色。
    兩人沒走大路,繞著田埂往黎村小學的方向走。路過一片菜園時,正撞見張文彬背著手在散步,淺藍色的長衫在晨光裏泛著柔和的光,與周圍扛著鋤頭的村民格格不入。
    “張先生早啊。”趙大勇主動打招呼。
    張文彬扶了扶眼鏡,笑容溫和:“這位同誌是……?”
    “我是縣裏派來的工作隊員,姓趙。”趙大勇盯著他的眼睛,“聽說張先生教娃們念書不收錢,真是難得。”
    “國難當頭,能為鄉親們做點事是應該的。”
    張文彬側身讓路,袖口滑落時,趙大勇瞥見他手腕上有一圈極淡的白痕,像是常年戴手表留下的,這在缺衣少食的根據地,可不是尋常人能有的習慣。
    兩人並肩走了幾步,張文彬忽然指著菜園裏的豆角架:
    “趙同誌看這豆角長勢如何?我在家時也侍弄過園子,隻是手藝不如鄉親們地道。”
    趙大勇正要答話,卻聽見張文彬哼起一段小調,調子婉轉柔和,帶著股說不出的異域味。
    他心裏咯噔一下,這旋律與上次截獲的日軍通訊兵哼唱的曲子,竟有幾分相似。
    “張先生這曲子挺特別。”趙大勇故作好奇,“是北平那邊的調子?”
    張文彬的笑容僵了一瞬,隨即哈哈一笑:
    “是早年在教會學校聽來的,胡亂哼的,讓趙同誌見笑了。”
    說罷便拱手告辭,腳步比來時快了些。
    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巷口,小李低聲問:“團長,這姓張的不對勁吧?”
    “狐狸尾巴總會露出來的。”趙大勇掐滅煙頭,“去看看錢貴的雜貨鋪。”
    雜貨鋪的門板剛卸下一半,錢貴正踮著腳往貨架上擺東西,見有人來,立刻堆起笑:
    “兩位要點啥?剛到的洋火,還有兩塊肥皂。”
    趙大勇的目光掃過貨架,角落裏果然擺著幾包精鹽,包裝紙上印著模糊的“大日本軍用品”字樣,隻是被人用墨汁塗掉了大半。他拿起一包鹽:
    “這鹽咋賣?”
    “看您是生麵孔,算便宜點,一百文一包。”錢貴搓著手,眼神卻瞟向街對麵,像是在提防什麽。
    趙大勇付了錢,接過鹽包時故意“失手”,鹽包掉在地上,白色的顆粒撒了一地。錢貴“哎喲”一聲蹲下去撿,趙大勇趁機瞥見他靴底沾著些暗紅色的泥土,這顏色,與後山亂墳崗的紅黏土一模一樣。
    “對不住對不住。”
    趙大勇假意道歉,心裏卻已了然。
    回到團部時,周銳正等著匯報。鋤奸隊的人昨夜在亂墳崗附近蹲守,果然發現子時剛過,有個黑影在墳堆裏晃了晃,隨即亮起一盞馬燈,三短兩長,閃了五下便熄滅了。
    “三短兩長是日軍常用的聯絡信號。”周銳鋪開一張紙,上麵畫著幾個符號,“我們在附近的草裏撿到這個,像是用燒過的樹枝畫的。”
    趙大勇看著紙上的符號,忽然想起張文彬袖口的白痕:“這不是簡單的符號,是坐標。
    你看這橫杠代表山脊,圓點代表墳頭,合起來就是亂墳崗的具體位置。”他指尖點在其中一個符號上,“這裏離一棵老槐樹最近,明天讓隊員去那兒挖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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