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無名港
    商船的引擎在連續三日的轟鳴後，發出一陣刺耳的異響。船長攥著滿是油汙的扳手，眉頭擰成個疙瘩：“船底的裂縫擴大了，再不找地方修，怕是撐不到重慶。”
    馬飛飛扶著船舷，望著遠處被濃霧籠罩的海岸線。晨霧像浸透了水的棉絮，把島嶼輪廓泡得模糊不清。“那片島看著荒，或許有能落腳的地方。”他回頭看向蘇曼玉，“你信號器還能用嗎？試著發個求救信號，看有沒有過往船隻。”
    蘇曼玉從懷中摸出個巴掌大的銅製匣子，指尖剛觸到開關，陳智突然喊道：“快看船尾！”
    眾人轉頭時，隻見霧中浮出個灰影——是艘掛著黑色三角旗的快艇，船身兩側濺著暗紅的汙跡。傑克·陳瞳孔驟縮：“是日本海軍的巡邏艇！他們怎麽會追來？”
    船長猛地拉動操縱杆，商船在狹窄的水道裏來了個急轉彎，船身傾斜的瞬間，馬飛飛看見快艇甲板上站著個戴鬥笠的人，手中長刀在霧裏閃著冷光。“是忍者！”他拽起蘇曼玉往船艙跑，“陳智，帶傑克去貨艙躲好！”
    快艇上的機槍突然嘶吼起來，子彈掃在甲板上濺起火星。船長被流彈擦傷胳膊，卻咬著牙猛打方向盤，商船擦著一塊突出的礁石衝過，將快艇甩進了礁石群。
    “暫時甩開了。”船長抹了把汗，指著前方一處隱蔽的海灣，“那裏有個廢棄的漁港，以前是走私船落腳的地方，或許有工具。”
    商船緩緩駛入海灣，岸邊的木屋歪斜著，木樁上纏著半腐的漁網。馬飛飛率先跳上岸，腳剛落地就踢到個硬物——是枚生鏽的忍者鏢，鏢身刻著個扭曲的“忍”字。
    “他們來過。”蘇曼玉撿起鏢，指尖撫過刻痕，“這鏢的工藝，比上次遇到的忍者更精細。”
    陳智扛著工具箱走來：“傑克說他在飛虎隊受訓時，見過類似的標記，好像和日本本土的某個秘密組織有關。”
    傑克·陳蹲在一塊礁石旁，正用樹枝在沙上畫著什麽：“是‘黑潮會’，我們情報裏提過，專門替軍方處理見不得光的事，和忍者盟關係密切。”他指著沙上的圖案，“這是他們的聯絡暗號，意思是‘目標鎖定’。”
    馬飛飛望著霧中的海麵，突然發現遠處漂著個白色物體。他劃著小舢板過去，撈上來一看，是件染血的美軍飛行服，口袋裏揣著半張地圖，上麵用紅筆圈著個島嶼。
    “這是……”傑克·陳搶過地圖，臉色驟變，“這是我們飛虎隊的秘密補給點！三天前有架運輸機失聯，難道……”
    話音未落，岸邊的木屋突然傳來“吱呀”一聲。馬飛飛示意眾人噤聲，握緊八卦金裝鐧摸過去。門後沒人，隻有個掛在房梁上的稻草人，胸口插著張紙條：“蘇小姐，孤島候駕——忍”。
    “他們知道我們要找補給點。”蘇曼玉聲音發顫，“這是調虎離山計？”
    船長突然喊道：“船！我們的船！”
    眾人回頭時，隻見商船的錨鏈不知被什麽東西砍斷，正順著洋流往霧裏漂。馬飛飛剛要跳上小舢板，就見霧中升起三枚紅色信號彈，在灰天上炸開成妖異的花。
    “是他們的援軍。”陳智將步槍上膛，“我們被困住了。”
    傑克·陳突然一拍大腿：“我知道這島！地圖背麵標著個山洞，據說能通到島的另一端！”
    馬飛飛當機立斷：“陳智斷後，傑克帶路，我們進山洞！”
    穿過齊腰深的雜草，傑克·陳在一處藤蔓纏繞的石壁前停下，扒開藤蔓，露出個僅容一人通過的洞口。“裏麵有飛虎隊留下的應急物資。”他率先鑽了進去，“跟著我的手電光走！”
    山洞裏彌漫著潮濕的黴味，腳下的碎石發出咯吱聲。馬飛飛走在最後，突然聽見身後有衣袂破風的聲音，他猛地轉身，金裝鐧掃在一塊突石上，火星照亮了三張蒙著黑布的臉——忍者竟追進了山洞。
    “你們先走！”馬飛飛將蘇曼玉往前一推，鐧尖抵住最前麵那名忍者的咽喉，“上次沒問完的話，今天該說清楚了。”
    忍者冷笑一聲，突然往地上一滾，手中撒出片毒針。馬飛飛用鐧身一擋，毒針叮叮當當落了一地，再抬頭時，三名忍者已消失在黑暗中，隻留下一縷若有若無的檀香——和當初在商船上聞到的味道一模一樣。
    “這香味……”蘇曼玉的聲音帶著顫，“我小時候在父親的書房裏聞過，他說那是從日本帶來的‘鎮魂香’，隻有最高級的忍者才會用。”
    傑克·陳突然停住腳步，手電照向岩壁：“看這裏！”
    隻見石壁上刻著幾行歪歪扭扭的中文：“忍者盟分三派，黑潮會掌殺伐，鎮魂社管秘辛，還有……”後麵的字跡被利器刮掉了，隻留下深淺不一的刻痕。
    “鎮魂社……”馬飛飛摸著刻痕，“難道和你父親有關？”
    蘇曼玉臉色發白，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他去世前，燒掉了所有和日本有關的東西。”
    前方突然傳來滴水聲，傑克·陳的手電掃過去，隻見山洞盡頭有片水窪，水麵倒映著一點天光。“快到出口了！”他加快腳步，卻沒注意到水窪裏悄無聲息地浮起個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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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心！”馬飛飛一把將他拽開，黑影猛地從水裏竄出，是名手持短刀的忍者，刀上還掛著水草。陳智舉槍就射，子彈卻被忍者用刀格開，那人借力往後一翻，撞在岩壁上，竟化作一縷青煙消失了。
    “是忍術！”陳智喘著氣，“他們比上次遇到的厲害得多。”
    馬飛飛走到水窪邊，發現水底沉著個金屬盒。他撈上來打開，裏麵裝著枚銀色徽章，上麵刻著展翅的雄鷹——是飛虎隊的徽章，旁邊還壓著張字條：“補給點已毀，速往三沙礁，有船接應——代號飛鷹”。
    “飛鷹是誰？”蘇曼玉問道。
    傑克·陳拿起徽章，眼中閃過一絲激動：“是我們隊的王牌飛行員！他肯定在三沙礁等著！”
    馬飛飛望著洞口透進來的天光，隱約聽見海浪拍礁的聲音。“不管前麵有什麽，都得走一趟。”他將徽章揣進懷裏，“至少我們知道，不止忍者盟在盯著這片海。”
    眾人走出山洞時，霧已散了大半，遠處海麵上隱約可見一艘漁船。傑克·陳舉起一件飛虎隊的服裝，服裝上的飛虎隊徽章標誌十分顯眼。傑克陳用衣眼晃了晃，漁船竟朝他們駛來，船頭站著個戴墨鏡的男人，看見傑克時，摘下墨鏡笑了——他左眼戴著個黑色眼罩，右眼亮得驚人。
    “飛鷹！”傑克·陳喊出聲。
    男人跳上岸，目光卻落在蘇曼玉身上，突然皺眉：“你帶著鎮魂香的味道，忍者盟的人追了多久？”
    蘇曼玉一愣：“你認識我？”
    飛鷹沒回答，從背包裏掏出個羅盤遞給馬飛飛：“三沙礁有暗流，按這個走才不會迷路。對了，”他突然壓低聲音，“小心黑潮會的‘影武者’，他們能變成任何人的樣子。”
    馬飛飛接過羅盤，發現指針不是指向南北，而是在微微顫抖，仿佛被什麽東西幹擾著。他抬頭看向飛鷹，對方的右眼在陽光下閃著異樣的光，竟和那枚飛虎隊徽章一樣，泛著金屬的冷光。
    漁船的引擎突然發動，飛鷹轉身跳上船：“再不走，黑潮會的巡邏艇就追來了。”
    馬飛飛望著逐漸駛近的漁船，突然想起蘇曼玉父親書房裏的照片——照片上有個戴飛行帽的男人，右眼似乎也戴著什麽東西。他正要開口，卻見蘇曼玉朝他搖了搖頭，眼神裏滿是警示。
    海風卷起蘇曼玉的頭發，那縷若有若無的檀香再次飄過鼻尖。馬飛飛握緊手中的羅盤，突然明白飛鷹的話是什麽意思——他們中間，或許已經有了“影武者”。
    漁船載著眾人駛向深海，羅盤的指針瘋狂旋轉起來，仿佛預示著前方的海域，正有一場比忍者盟更凶險的風暴在等待著他們。而三沙礁的方向，海平線上浮起一朵烏雲，像極了張開的鷹爪。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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