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玉龍珠完璧歸趙
    雨簾如注，江風裹挾著水汽拍打著船舷，將重慶港的燈火揉成一片晃動的光暈。終於，在這樣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馬飛飛搭乘的客輪緩緩靠岸。跳板搭穩的刹那，他與日本秘密聯絡站負責人陳智、蘇曼玉夫妻作別——陳智依循軍統指令，仍需攜妻子折返日本繼續潛伏。
    “若有機會見到芳川，”馬飛飛攥了攥陳智的手，掌心的薄繭在雨水中相觸，“替我問好。告訴她，玉龍珠已完璧歸趙，安然抵渝。我一切安好，不必掛懷。”
    陳智點頭，喉間滾過一聲應諾：“放心，若能碰麵，定將你的話一字不落地傳到。”他扶著身懷六甲的蘇曼玉踏上回程的小艇，船槳劃破江麵的聲響，很快便被風雨吞沒。
    馬飛飛把傑克陳介紹給來迎接他的軍統官方，吩咐軍統官方：務必把這個華裔美國飛虎隊飛行員安全送回美國。來接馬飛飛的軍統官方，一聽到馬飛飛竟然在歸途中。救了一名飛虎隊飛行員。心中又驚又喜。他急忙帶傑克陳回軍統向上峰匯報。
    馬飛飛立在碼頭，任憑冷雨打濕肩頭。他解開外衣，內裏貼身藏著個紫檀木盒，入手微沉——正是那枚牽動多方勢力的玉龍珠。一身風塵裹著海腥氣，眼下的青黑掩不住眉宇間的堅毅，他緊攥著錦盒，步履沉緩卻堅定地踏入軍統總部。
    戴笠已在廳內等候，煙卷在指間燃著，煙灰積了長長一截。見馬飛飛推門而入，他抬眼的瞬間，煙灰簌簌落在鋥亮的皮鞋上也未在意。待看清馬飛飛安然無恙，又瞥見他懷中緊抱的木盒，戴笠終於掐滅煙卷，臉上的線條柔和了幾分，聲音裏帶著難掩的讚許：“馬飛飛，你又為黨國立下大功！這玉龍珠幹係重大，你不僅完璧帶回，還能在日本人的圍追堵截中全身而退，好，很好！”
    他說著，起身踱了兩步，神態自若中透著滿意。
    馬飛飛微微欠身，唇角噙著一抹淺淡的笑意：“戴老板謬讚，此乃屬下分內之責。”
    戴笠頷首，旋即揚聲喚來副官：“傳我命令，授予馬飛飛青天白日勳章一枚，即日調任上海軍統站副站長。”馬飛飛心中一暖，他清楚，這既是嘉獎，更是戴笠沉甸甸的信任。
    二、夫妻小別勝新婚
    回到上海時，已是三日後的清晨。晨曦漫過法租界的紅磚牆，馬飛飛推開自家院門的刹那，腳步頓住了——院門口的梧桐樹下，魏光榮已佇立許久，旗袍下擺沾了些夜露，鬢邊的碎發被晨風吹得微亂，卻一眼便望穿了他。
    “飛飛！”她的聲音帶著哭腔，不等他踏上台階，便再也忍不住，提著裙擺奔上前，一頭紮進他懷裏，雙臂像藤蔓般緊緊纏上他的腰。淚水浸透了他的襯衫，卻帶著滾燙的溫度。
    “我天天盼著你，夜裏總夢到你……”魏光榮的話哽咽在喉間，身子還在微微發顫。
    馬飛飛抬手，輕輕撫過她的發頂，指腹蹭過她淚濕的臉頰：“光榮，我回來了。”他頓了頓，聲音放得極柔，“以後，再不讓你擔心了。”
    進屋後，魏光榮忙著給他倒熱茶，又去廚房端出溫著的粥，絮絮叨叨說著他走後家裏的瑣事：巷口的黃包車夫添了個兒子，隔壁張太太的旗袍鋪子進了新料子……馬飛飛靜靜聽著，偶爾插一句，目光始終落在她忙碌的身影上。久別重逢的暖意漫過心頭，明明隻是尋常的煙火氣，卻甜得像新婚那日的喜糖。
    可這份溫情尚未焐熱午後的陽光，院外便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沈夢醉推門而入時，臉上的凝重像一塊烏雲，瞬間壓得屋內的空氣都沉了幾分。
    “馬副站長，有緊急任務。”他站在堂屋中央，目光掃過桌上未動的粥碗，語氣急促。
    馬飛飛與魏光榮對視一眼，方才的笑意瞬間斂去。馬飛飛起身，沉聲問：“什麽任務？”
    沈夢醉歎了口氣，聲音壓得更低：“美國飛虎隊的兩名飛行員被日軍俘獲，關押在日本近海的太陽島戰俘集中營。軍統先前派了三個小組前去營救，卻都石沉大海，連一絲消息也沒傳回來。戴老板急得幾夜沒合眼，高層商議後，決定派你去。”
    馬飛飛心頭猛地一沉。三個小組全軍覆沒，可見那太陽島是塊啃不動的硬骨頭。但他攥了攥拳，沒有半分遲疑：“我接。定不辱命。”
    沈夢醉鬆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整個軍統，數你最有辦法。”
    馬飛飛轉身看向魏光榮，她站在灶邊，手裏還握著舀粥的勺子，眼眶紅了，卻硬是沒讓眼淚掉下來。他望著她，眼底翻湧著對妻子的愧疚。
    “去吧，”魏光榮先開了口，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我在家等你。一定……一定要小心。”
    馬飛飛重重點頭，深深看了她一眼，轉身隨沈夢醉出門。陽光穿過梧桐葉隙落在他背影上，竟透著幾分決絕。
    三、無歌自行
    船離了岸，上海的燈火在暮色中漸成星點。馬飛飛立在甲板上，海風掀起他的衣角，化名“黑影”的他，心裏清楚，這趟旅程沒有歸途可言，唯有向前。
    他先乘一艘運煤的商船混進日本本土，又輾轉通過幾個隱秘的聯絡點，才摸到太陽島附近的漁港。那是一座孤懸於日本近海的荒島，礁石嶙峋的海岸線上，鐵絲網如巨蛇般盤繞，崗樓裏的探照燈每隔一刻鍾便掃過灘塗，明暗哨交錯的軌跡像一張密不透風的網。
    馬飛飛在漁港旁的廢棄漁屋裏潛伏了五日。白天，他借著修補漁網的漁夫身份觀察動靜：日軍巡邏隊每小時繞島一周，換崗時間在淩晨三點；島東側的懸崖下有片暗礁，漲潮時會被海水淹沒，退潮後能露出一條僅容一人通過的石縫——那是唯一沒被鐵絲網封死的角落。
    夜裏，他便借著月光在沙灘上畫地形圖，將崗哨位置、巡邏路線一一標注。海風帶著鹹澀的氣息灌入漁屋，他摸了摸腰間的短槍，金屬的涼意讓他更加清醒。營救飛虎隊飛行員的事，容不得半分差池。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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