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戴老板不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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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氣像浸了墨的棉絮,沉沉壓下來。遠處的燈火碎在窗玻璃上,被晚風揉成一片模糊的光暈,倒襯得這間屋子愈發死寂。馬飛飛的手指在冰涼的窗沿上輕輕叩著,指節泛白——那是他極力按捺著什麽時才有的小動作。眼底的冷靜像結了層薄冰,冰層下,是撲空後的暗湧。
講到在日本的內線,這裏。就介紹一下山本耀男大佐的故事。說來話長:山本耀男。他中文名字叫李明軒。他出生於1915年,成長於上海的一個知識分子家庭。他的父親是一位愛國學者,母親是一位日本女性。李明軒自幼接受中日雙語教育,精通日語,且對日本文化有深入了解。1937年抗日戰爭全麵爆發後,他目睹了日本侵略者的暴行,毅然加入軍統,決心為國家和民族而戰。
潛入過程:李明軒以日本留學生身份前往日本,憑借其流利的日語和日本文化背景,順利進入日本陸軍士官學校學習。畢業後,他利用自己在士官學校的優異表現和關係網,成功進入日本陸軍參謀本部,逐漸嶄露頭角。憑借其出色的情報分析能力和對軍事戰略的敏銳洞察,他被提拔為大佐,並負責一些重要的軍事計劃和情報工作。
三天前,他憑著山本耀男從日軍軍部後勤處遞出的密信,帶著人在橫濱港截了森田少佐的物資車。森田那副色厲內荏的樣子,他至今記得清楚,沒費多少勁就敲開了口。原以為跟著這隊送軍火的物資車,能直搗太陽島集中營,把那兩個飛虎隊飛行員撈出來,可集中營裏空蕩蕩的,隻有牆角結著的蛛網,還留著人走後的痕跡。
“上個月就移走了,具體去了哪……後勤處不管這個。”山本耀男的聲音隔著加密電話傳來,帶著電流的沙沙聲,還有掩不住的無奈,“馬先生,馬紹爾群島那邊新立了戰俘營,重兵把守,怕是……”
馬飛飛沒等他說完就掛了電話。秘密接頭點的古屋漏著風,榻榻米上的寒氣順著褲管往上爬。他摸出煙盒,打火機擦出的火苗亮了一瞬,映出他下頜繃緊的線條。不能就這麽算了。那兩個美國人是為了幫中國人打鬼子才落難的,他答應過的。
回到軍統在東京的秘密聯絡點時,天剛蒙蒙亮。閣樓裏的煤油燈晃著昏黃的光,桌上攤著的密電還帶著油墨味——是他昨天無意間截到的,加密層級不高,破譯出來的字眼像淬了毒的針,紮得他太陽穴突突直跳。
“派有親共嫌疑者赴日執行任務,無需接應……”
影子大哥、他雙重身份:軍統高級特工,延安潛伏在軍統內部的地下工作者。他在軍統內排名榜第五、代號“影子”。延安方麵代號為“牙鷹”。馬飛飛傷心欲絕……往事不堪回首:那個教馬飛飛拆彈、在南京城破時把他從屍堆裏拽出來的軍統前輩,那個總說“幹咱們這行,得對得起這身骨頭”的男人,原來不是犧牲在日本人手裏,是被自己人斷了後路。還有青鳥,那個他曾經在紅綢蓋頭下許諾過“等抗戰勝利就回家”的女人,他的前妻,那個總愛揪著他耳朵罵“魯莽”的軍統女特工,也跟著影子的營救隊,再也沒回來。
煙燒到了指尖,燙得他猛地一縮手。痛楚讓他清醒了幾分——戴老板的手段,他不是第一天知道。當年在重慶,某個分站站長因為跟共產黨的人多說了兩句話,全家七口人第二天就被發現沉在嘉陵江裏,屍體腫脹得認不出模樣。他攥緊拳頭,指甲深深嵌進掌心,血腥味在舌尖彌漫開來。不能露半點聲色,哪怕心裏已經燒起了火。
掌心裏的青銅羅盤碎片忽然微微發燙,微弱的青光透過指縫滲出來,像極了小時候在老家見過的鬼火。他把碎片貼在眉心,閉上眼。碎片裏似乎有細碎的嗡鳴,不是聲音,更像一種預感——前路黑得不見底,但總得有人走過去。
再睜眼時,那點青光已經斂了,隻剩眼底淬了鋼似的亮。
第二天晌午,他把森田少佐交給聯絡站的陳智時,太陽正毒。陳智接過森田,轉身要叫人把人帶下去,馬飛飛忽然開口,聲音平得像攤死水:“陳站長,影子大哥和青鳥的事,能給個說法嗎?”
陳智的腳步頓了一下,端著茶杯的手在半空停了停,喉結飛快地滾了滾。他是個老軍統了,臉上的表情比麵具還穩,但馬飛飛看見了他耳後那層細密的汗。
“飛飛,你這是話裏有話?”陳智轉過身,臉上堆起慣常的溫和,隻是眼角的紋路繃得緊,“影子和青鳥是咱們的手足,他們犧牲,我心裏比誰都疼。”
“疼?”馬飛飛笑了笑,那笑意沒到眼底,“戴老板要是也疼,就不會讓他們帶著‘親共嫌疑’的帽子,連個援兵都不給。”
陳智的茶杯“咚”地磕在桌上,茶水濺出來,在桌麵上洇出個深色的圓。他盯著馬飛飛看了半晌,忽然壓低聲音:“有些事,不是你我能揣度的。上峰有上峰的考量。”
“考量?”馬飛飛的聲音陡然冷了,“是考量怎麽借日本人的手,清掉異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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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智沒再說話,隻是擺了擺手,讓手下把森田帶走。閣樓裏隻剩下他們兩人,空氣裏的煙味和汗味攪在一起,悶得人喘不過氣。馬飛飛看著陳智那張漲紅的臉,忽然明白——這人不是不知道,隻是不敢說,或者說,說了也沒用。
他轉身就走,沒再回頭。
三天後,森田少佐的物資船駛離橫濱港,朝著太平洋深處的馬紹爾群島開去。馬飛飛混在搬運工裏,穿著粗布短褂,領口藏著片鋒利的刀片,後腰別著把上了膛的南部十四式。海風帶著鹹腥味撲在臉上,他摸了摸胸口——青銅羅盤碎片貼在襯衣內側,像顆滾燙的心髒。
他知道這一去意味著什麽。馬紹爾群島的日軍基地裏,不僅有荷槍實彈的衛兵,還有忍者盟的人——那些穿著夜行衣、手裏玩著苦無的殺手,早就盯上了他這條線。更麻煩的是,軍統內部那些盯著他的眼睛,說不定正等著他栽跟頭,好給戴老板遞份“通日”的罪證。
但他沒得選。
船舷濺起的浪花打在他手背上,冰涼刺骨。他望著遠處海天相接的地方,那裏正有一線微光破開雲層。像極了影子大哥當年教他打槍時,說過的那句話:“別怕黑,往前走,總能看見亮的。”
他攥緊了拳頭,掌心的羅盤碎片又開始發燙。這一次,他沒再掩飾眼裏的火。
戴老板不是好人。那又怎樣?
路是自己走的,債,也得自己討。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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