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上海軍統站大洗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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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雨夜密令
抗日烽火正熾的六月十三,重慶黃山官邸被暴雨裹挾。雨絲如鞭抽打著窗欞,遠處鬆濤陣陣,似有無數悲魂在暗夜中嗚咽。戴笠立在窗前,指間青瓷茶盞早已涼透,他卻渾然不覺,目光死死鎖在案頭三份卷宗上——
第一份是上海站舊檔《十年暗線總錄》,墨跡邊緣赫然留著沈夢醉指甲劃出的月牙形血痕,像極了瀕死者的抓撓;
第二份美軍梅樂斯少將的備忘錄上,紅筆批注觸目驚心:“若再無肅清通共之實證,中美合作所下半年經費削減三成”;
第三份是頁殘缺的《影子遺冊》,偏偏缺了最關鍵的“第二十人”,像塊剜心的傷疤。
戴笠將三份卷宗重重疊起,如同摞起三張搖搖欲墜的骨牌。他猛地轉身,對陰影裏的人影沉聲道:“彭才,上海這盤棋,我要你三手之內,同時推倒三塊牌。”
那人應聲踏前,燈光驟然照亮他刀削般的側臉,右肺舊傷隨著呼吸微微起伏,竟似鞘中軟劍在暗自發鳴。
“屬下明白。”彭才的聲音像碎冰碾過青石,“第一手,斬斷沈夢醉的根;第二手,逼影子遺孤現形;第三手,給美國人奉上顆血淋淋的人頭。”
戴笠遞過一把鑰匙,柄上“杭州·法雲寺”的刻痕在昏光中閃著冷光。
“你的女兒沈魚,已經是大姑娘了吧?她的經書,今日已翻到《金剛經·第十七品》。”
彭才瞳孔驟然緊縮,指尖在鑰匙齒槽上輕輕一叩,那輕響竟像敲在自己心口。
“屬下今夜啟程。”
“極司暮雨,劍影無聲。”戴笠的低語混著雨聲,成了送別的讖語。
二、彭才全權接管上海軍統站
晨霧還未褪盡,日占區極司菲爾路七十六號的鐵門便“吱呀”開啟。新任上海軍統站站長彭才一身青灰中山裝,領口扣得密不透風,步履生風間,仿佛攜著中美合作所特有的海風鹹腥。身後四名美式裝備的衛兵緊隨其後,皮靴碾過青磚的聲響,竟敲出子彈上膛般的節奏。
1、軍統會議
彭才召集全體股長以上特工訓話,隻擲出四句硬話——
第一句:“所有情報來源,二十四小時內必須歸檔編號,逾時者以泄密論處。”
第二句:“行動組即日起實行‘雙簽製’,鄧超章副站長批第一層,我批第二層,誰漏批誰擔責。”
第三句:“後勤賬目三日一核,沈夢醉副站長親自簽字,我這裏不認白條。”
第四句:“我奉上峰令,接管上海軍統站。今後,全站人事權、財務權,唯我一人說了算。”話音落地,沈夢醉、鄧超章、馬飛飛三位副職的權柄,已被生生劈出一道深裂。底下竊竊私語如蚊蚋振翅,卻沒人敢抬頭。
2、分工
同夜,行動組槍械庫燈火如晝。鄧超章副站長正親自點驗軍械,卻見彭才倚在門框上,指尖把玩著張蓋有軍統本部關防的調令。
“鄧副站長,從今日起,行動組出槍、出彈、出車,需你我雙簽。我若不在——”彭才指了指牆上新釘的鐵箱,“鑰匙在此箱內,箱鎖需兩把鑰匙同開,另一把,我已寄往重慶。”
鄧超章眼底血絲暴起,活像被抽了筋的豹子。他猛地想起在總統府任職的姐夫駱歆臨行前那句“忍”,終是咬著牙低下了頭。
六月十八,後勤處。沈夢醉被“請”到賬房,桌上攤開的十年流水賬在燈光下泛著冷光。彭才用鋼筆在“民國三十二年七月”那頁輕輕一點:“沈老,此處購煤八十噸,實收六十噸,差的二十噸款項,可是您老簽的名?”
沈夢醉老花鏡後的眼皮猛地一跳。彭才卻笑了,從懷裏摸出張飛樂舞廳的舞票根,背麵鉛筆字赫然寫著“二十噸=小黃魚十根”。
“沈老若肯重簽此頁,再按個手印,這事便爛在我肚子裏。”
沈夢醉枯瘦的手指在印泥上懸了片刻,終是重重按了下去。
當夜,彭才在二樓小會議室擺下“鴻門宴”。圓桌上鋪著上海地圖,一盞汽燈把人臉照得發綠。彭才捏著紅鉛筆,在滬西劃了道弧線:“延安交通站‘聽雪樓’,據說每旬亥時換防。沈副站長,可有此事?”
沈夢醉指尖一顫,煙灰簌簌落在膝頭:“屬下……隻是聽說。”
“聽說?”彭才笑得像把磨亮的剃刀,“我這裏有美軍航拍照片,聽雪樓後院新挖了兩條暗溝,直通蘇州河。照片是十天前拍的,可暗溝土色仍新,這說明——”他“啪”地合上文件夾,“有人瞞報。”
空氣瞬間凍成冰碴。鄧超章攥緊拳頭,指節泛出青白;馬飛飛垂著眼,指尖在桌下輕輕摩挲袖中那枚青銅羅盤碎片,仿佛在推演眼前的吉凶。
3、彭才的行動
淩晨兩點,兩輛雪佛蘭卡車衝破七十六號的沉寂,車燈如利刃劈開濃黑夜幕。彭才親自帶隊,目標直指公共租界愛文義路“榮昌綢緞莊”——據線報,此處正是延安華東局的臨時電台所在地。
槍聲隻撕裂了七分鍾的夜空。綢緞莊後院被火焰舔成焦黑骨架,三名報務員束手就擒,電台被砸得粉碎。彭才用白手帕捂著鼻子,彎腰從灰燼裏拈起塊燒得半焦的竹簡——上麵“二十”二字依稀可辨,正是地下黨在軍統內部代號的暗記。
火光在他瞳孔裏跳躍,他低聲笑起來:“原來如此……”
4、拆情報網
六月十五,上海極司菲爾路七十六號。晨霧未散時,彭才已坐在原屬沈夢醉的黃花梨交椅上。椅背雕著螭龍,龍睛嵌著兩粒漆黑鐵膽,被他手指輕輕一彈,發出“叮”的脆響,在寂靜的屋裏格外刺耳。
“馬副站長。”他望向左側的馬飛飛,聲音不高,卻壓得滿屋二十餘名股長耳膜發疼,“情報組舊檔,昨夜我已閱畢,編號錯亂、缺頁十七處。給你三日,重核、重編、重簽。逾期——”
<2匕首“篤”地釘在案頭,刀身兀自震顫,“逾期一日,你便用這刀自裁一根手指,如何?”
馬飛飛垂眸,在晃動的刀光裏看見自己微微扭曲的臉。他緩緩拱手,聲音溫和得像春夜的風:“三日之內,若不能令彭站長滿意,馬某自當領罰。”
當夜,馬飛飛在檔案室獨坐至子時。窗外雨腳如麻,他取出那枚青銅羅盤碎片,指腹輕輕摩挲,指針竟緩緩轉向“甲三〇七”——那是沈夢醉掌管的地下密室,也是舊勢力盤根錯節最深之處。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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