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鋒舟的引擎在海麵割出白浪，馬飛飛緊盯著青銅羅盤——指針雖仍固執地指東，邊緣八卦紋卻泛著極淡的青霧。這是羅盤居士親授的“陰煞預警”，離火烈島越近，那不祥的霧氣便愈發濃重。忽必中剛緩過勁，捂著被麻繩勒得青紫的手腕罵罵咧咧：“狗日的山本，竟給咱玩連環套！”鄧翠新則凝視著遠方島礁的輪廓，眉頭緊鎖：“不對勁，盟軍電報說北岸該有信號塔，怎麽連點燈光都見不著？”
    話音未落，衝鋒舟突然“咯噔”一震，仿佛撞上了水下暗礁。馬飛飛猛地關停引擎，俯身摸向船底——指尖觸到的不是粗糙礁石，而是一片冰涼金屬，順著船底往遠探，竟連綿成片，像道藏在碧波下的鐵網。
    “是反潛網。”姿三郎突然開口，聲音發緊，“日本海軍慣用這東西封鎖海域，網眼比救生圈還小，船一旦纏上就徹底動彈不得。”
    他剛要去解船錨，羅盤突然“嗡”地燙了馬飛飛手心——玄鏡裏閃過幅刺目畫麵：火烈島灘塗上插著十幾根木樁，樁頭掛著的竟是盟軍士兵的軍牌，每塊牌麵都被劃了道十字，正是梅機關慣用的“鎮魂標”樣式。這特務機關以“四君子”為名行諜報惡事，連鎮魂手段都透著陰毒。
    恰在此時，手提電台傳來盟軍司令部傑克陳的密電：“馬旅長遲歸致火烈島群龍無首，已被日軍重占。魏光榮率抗日遠征軍安全轉移至盟軍巡洋艦，望速整備，共商奪島大計。”
    馬飛飛即刻按情報組提供的方位，駕衝鋒舟載著眾人登上巡洋艦。甲板上，蘇聯女飛行員瑪麗的水上飛機格外醒目，機翼在暮色中泛著冷光。他不及歇息，當即拉著盟軍指揮官在艦橋鋪開地圖，指尖劃過火烈島的標注，攻島計劃在腦海中漸次成型。
    魏光榮快步走來，目光掠過馬飛飛身邊的鄧翠新，卻未多言。戰火紛飛的年代，夫妻間的溫存早已化作默契的眼神交匯，那些兒女情長在生死關頭本就輕如鴻毛。
    夜色如墨，海風卷著鹹腥呼嘯而過，火烈島在黑暗中若隱若現，像頭蟄伏的巨獸。馬飛飛坐在瑪麗駕駛的水上飛機裏，目光穿透夜幕鎖定目標——日軍侵占已六日，島上百姓的苦難早已刻進他的焦灼裏。飛機盤旋偵察的二十分鍾裏，他將地形與情報逐一對應，心中已有了全盤打算。
    選擇黑夜出擊，是馬飛飛深思熟慮的結果：一來可避開日軍防空火力——這群重雷擊輕防空的家夥本就疏於對空防備；二來能借“月神複仇”的傳說，喚醒土著人的信仰。飛機搭載的anaps9型機載雷達正發揮威力，熒光屏幕上，主島與附屬島礁的輪廓清晰可辨，連環礁的分布都毫無遺漏。柳井生穩穩操控著機身，馬飛飛與土著勇士們端坐其後，眼神裏滿是決絕。
    海上，峀杜鵑的偵查小組與眼鏡黃金葉帶領的隊員已駕船布下防線，雙體獨木船在海麵悄無聲息滑行，專等圍捕逃竄的日軍殘兵。
    火烈島上，土著人被飛機轟鳴聲驚得鑽出窩棚。他們從未見過如此龐大的“鐵鳥”，隻聞其聲不見其形，壓迫感與神秘感瞬間攫住人心。天邊殘月隱現，飛機突然從月下掠過，巨大的陰影投在村落上空。
    “月神降臨了！”不知是誰喊了一聲，信奉月神的土著當即跪地叩拜，那些曾背棄信仰的人則嚇得癱軟在地，冷汗浸透了粗布衣裳。
    八十名日軍在睡夢中被驚醒，豬頭小隊長嘶吼著下令警戒。士兵們端槍架起機槍，望著漆黑的天空卻束手無策——他們清楚，即便白晝，步槍與機槍也打不到千米高空的目標，更別提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
    盤旋一周後，柳井生已摸清地形。地麵突然亮起三簇火把，正是瑪麗的偵查隊員按約定標出的轟炸點。飛機猛地俯衝，兩顆航彈率先落下，火光驟起時，投彈員借著爆炸的光亮再投五枚，日軍營地瞬間化作火海。木質營房在衝擊波中碎裂，草頂被高溫引燃，整座營地像被點燃的燭台。
    事後清點證實，第一波轟炸便炸死半數日軍。更巧的是，媽祖廟女神使早一步將老麥酋長喚去避險，稱“月神降警示，今夜必除奸佞”，唯有被日軍挾持的傀儡族長與漢奸長老，全在爆炸中斃命。
    火舌舔舐夜空時，土著首領麥木少爺率領民軍從暗處衝出。土著弓箭與馬飛飛教的弩箭齊發，淬毒的箭簇精準命中逃竄的日軍。殘兵早已無心戀戰，丟下同袍屍體就往碼頭奔，隻想盡快逃回靈蛇島報信。
    可碼頭早已被四艘雙體獨木船圍住。“開火！”隨著一聲令下，子彈在火光中劃出弧線，日軍成了明晃晃的靶子。身後，麥木帶著武士揮舞長矛衝殺而來，前後夾擊下，日軍徹底陷入絕境。
    當馬飛飛率特務連登島時，戰鬥已近尾聲。八十名日軍僅餘二名傷兵，躲在水溝裏才僥幸活命。冚家鏟摸著槍托直歎氣，馬飛飛卻指著遠方海平麵：“三百公裏外的靈蛇島還有數百日軍，那才是硬仗。”
    他清楚，靈蛇島土著稀少，日軍早已布防，但如今有了火烈島部落的助力，勝算已添幾分。
    天光大亮時，第一縷陽光灑在廢墟上。馬飛飛站在炸平的村落中央，身後的土著人眼神裏滿是敬畏與感激。鄧翠新走上前：“馬旅長，接下來怎麽辦？”
    馬飛飛指向靈蛇島的方向，語氣堅定：“他們有防備，我們有盟軍支援與土著兄弟，更有正義在手。團結一心，沒有打不贏的仗。”
    靈蛇島的指揮室裏，山本正一捏著情報冷笑：“馬飛飛，奪島容易守島難，我早已備好大禮等你。”情報上，馬飛飛的行動計劃赫然在目。
    一場更大的惡戰，正在醞釀。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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