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靈蛇暗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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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再續。同一輪殘月,照在火烈島是未熄的戰火餘溫,灑在三百公裏外的靈蛇島,卻像給礁石裹了層能割破手的冷霜。
山本正一捏著情報電報的指節發白,末了狠狠揉成一團,扔進煤油燈罩——火苗“噗”地竄起,把馬飛飛的行動計劃燒得蜷成黑灰。他盯著那團火,喉間滾出低笑:“馬飛飛,你總算敢來了。”
身後陰影裏,一道身影無聲浮現。戎裝女子千鳥雪立得筆直,軍刀懸在腰側,麵龐被搖曳的火光劈成明暗兩半——一半是梅機關劍道教官的冷厲,一半藏著未說盡的陰鷙。她是山本壓箱底的王牌,比“鴉天狗”小隊更讓敵人膽寒。
“‘鴉天狗’已入地下機庫。”千鳥雪聲音像浸了海水的冰,“七架零式水偵全塗黑,雷達吸波漆刷了三遍,盟軍的anaps9探不到信號。”
山本點頭,目光掃過牆上巨幅海圖,指尖最終停在火烈島與靈蛇島之間那條蜿蜒水道上——斷脈溝,暗流湍急,潮位低時礁石露尖,像一排藏在水下的獠牙。“馬飛飛想趁夜偷襲,必走斷脈溝。”他指尖在溝心畫了個紅叉,紅墨滲進海圖紙紋,像滴在傷口上的血,“淩晨三點潮位最低,他的水上飛機敢過,就得在礁石上撞碎。”
“我帶小隊在溝口設伏。”千鳥雪抬手按在刀柄上,“隻要他們迫降,一個都別想遊回去。”
“不。”山本突然抬手打斷,眸子裏閃著蛇信吐芯般的寒光,“要活的。馬飛飛、蘇聯女飛行員、那個土著酋長……全留活口。”他俯身,指腹摩挲著海圖上火烈島的標記,“火烈島人把馬飛飛當‘月神使’,那就讓他們親眼看著自己的神被打斷翅膀,再綁回火烈島——到時候,不用我們打,他們自會潰亂。”
說完,他轉身從刀架取下那口傳家的“村正”,妖刀出鞘時泛著暗紅光澤,映得他瞳孔血紅。“把斷脈溝兩翼的‘鎮魂標’全換成木樁。”山本聲音壓得極低,像在跟陰魂說話,“我要用馬飛飛的血,再鎮一次這海。”
1 賭命的路
同一時刻,火烈島椰林深處,棕櫚葉搭的臨時帳棚裏,馬飛飛正把瑪麗拍的靈蛇島航拍圖鋪在石桌上。照片分辨率細到能看清礁縫裏的寄居蟹,唯獨斷脈溝那片,被他用炭筆圈了個黑圈——像塊吸光的傷疤。
“斷脈溝是陷阱。”馬飛飛指尖敲著黑圈,聲音沉得像帳外的海風,“山本肯定在那兒等我們自投羅網。”
魏光榮剛擦完槍,槍栓“哢嗒”歸位,她抱著槍站在馬飛飛身側,戰袍還沾著晨露,臉上未擦的硝煙灰讓眼神更利:“水上飛機目標太大,改乘土著獨木舟,分三路滲透,天亮前能摸到靈蛇島腳。”
“太慢。”馬飛飛搖頭,目光掃過帳外——老麥酋長正帶著土著勇士磨長矛,銅鈴在矛尾晃出細碎聲響,“盟軍總攻定在後天天亮,我們得提前摸進靈蛇島內灣,炸了他們的彈藥庫,不然總攻時兄弟們要多流血。”他忽然抬手,指向航拍圖最邊緣那片標紅的海域,字跡被海水洇得發虛——鯊背脊。
帳內瞬間靜了。誰都知道,鯊背脊是水下火山脈,暗礁像倒插的刀,浪湧常年堆成丈高的牆,土著漁船連外緣都不敢靠近,海圖上直接標了“禁入”二字。
瑪麗眯起湖藍色的眼睛,指尖點了點鯊背脊的航線:“anaps9能低空掃出礁頂高度,隻要保持十米高度,我能貼著浪尖飛。”
“十米?”柳井生咧嘴笑,露出缺了顆牙的豁口,眼裏卻燒著賭徒的興奮,“浪高一丈,飛機翅膀得切著浪花走——這活兒,老子幹了!”
馬飛飛抬眼,目光從魏光榮、鄧翠新臉上掃過,最後落在老麥酋長身上。老麥把長矛往石桌上一頓,“咚”地悶響,矛尾銅鈴嘩啦炸響:“月神指的路,海水會讓道,礁石敢擋,就用它的碎塊墊腳!”
沒人再說話,隻有帳外的海浪聲,像在為這場賭命的行動,敲著前奏。
2 空寂的雷達
次日夜,十一點五十八分。
靈蛇島地下機庫燈火通明,千鳥雪蹲在零式水偵機翼下,指尖撫過那層啞光黑漆——雷達吸波漆還帶著機庫的餘溫,卻冷得像死人的皮膚。她檢查完最後一架飛機的機槍彈藥,剛直起身,眉骨突然跳了一下。
太靜了。
按計劃,此刻斷脈溝方向該有雷達警報聲,可機庫外隻有風刮過岩壁的嗚咽。千鳥雪拔腿往地麵指揮所衝,軍靴踩在石階上,發出急促的“噔噔”聲,像踩在所有人的心跳上。
“雷達室!”她一把扯下操作兵的監聽耳機,貼在耳邊——隻有電流的沙沙聲,沒有半分敵機引擎的轟鳴,“火烈島方向,有沒有動靜?”
操作兵臉色發白,手指飛快地調著旋鈕:“半、半小時前,鯊背脊外緣出現過一次水上飛機馬達聲,就一聲,然後……消失了。”
“鯊背脊?”千鳥雪的心猛地沉下去。那地方是海鳥都繞著飛的死亡地帶,馬飛飛瘋了?她猛地轉身,軍刀鞘撞在門框上,發出“當”的脆響:“傳我命令!‘鴉天狗’小隊全部起飛,放棄斷脈溝,搜——鯊背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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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線電裏瞬間炸開,七架零式水偵的引擎相繼啟動,轟鳴聲刺破夜空,卻沒一人敢耽擱——他們都知道,千鳥雪動怒時,慢一步就是死。
3 浪尖上的賭局
零點十七分,鯊背脊上空。
瑪麗把操縱杆握得指節發白,指縫裏全是冷汗。水上飛機像條被浪追著的黑鮪魚,好幾次浪尖拍在浮筒上,發出“砰砰”悶響,像有人在用鐵錘砸船底。
“高度九米!”柳井生盯著高度計嘶吼,聲音被海風刮得變調,“再低浮筒就該進水了!”
雷達屏幕早閃成一片花白——浪湧幹擾太強,anaps9徹底失靈,隻能靠肉眼盯著前方的浪。馬飛飛回頭看了眼機艙:十名土著勇士把長矛橫咬在嘴裏,腰間束著浸了油的草繩,背後毒箭的箭翎塗著磷粉,在黑暗裏泛著極淡的藍綠光;真子和童女並肩坐著,同時抽出短刀,刀背輕輕一撞,“叮”的一聲脆響,像月神在黑夜裏敲了下銅鈴,壓下了所有人的心跳聲。
“看前麵!”馬飛飛突然抬手,指向右前方。
眾人順著他的手指看去——兩道黑山般的浪牆之間,竟夾著一條極窄的銀灰色水縫,像被月光劈開的刀口,窄得剛夠飛機穿過去。“那是鯊背脊咽喉!”馬飛飛的聲音很穩,卻帶著一絲刀鋒出鞘的顫音,“穿過去,就是靈蛇島內灣的暗灘,山本的人絕對想不到我們從這兒進!”
他轉頭看向瑪麗,眼裏是豁出去的決絕:“敢不敢賭這一把?”
瑪麗舔了舔被海風吹裂的嘴唇,突然笑了,湖藍色的眼睛裏映著浪尖的月光:“我賭你命大——死不了。”
話音未落,她猛地推杆。飛機“唰”地一沉,側翼幾乎貼著浪尖,像條找準縫隙的巨鯊,鑽進了那條銀灰色水縫。
幾乎是同一秒,七架零式水偵呼嘯著掠過他們頭頂——“鴉天狗”小隊找錯了方向,還在斷脈溝上空茫然地盤旋,連下方浪尖上的“獵物”都沒看見。
4 崖頂的殺機
靈蛇島南岸,峭壁直插海底。
山本正一站在崖頂,夜視望遠鏡裏隻有翻湧的浪,連隻海鳥的影子都沒有。千鳥雪無聲地落在他身後,臉色比崖邊的月色還冷,軍刀上的霜氣似乎要凝住空氣。
“他們沒來斷脈溝。”她低聲說,聲音裏帶著連自己都沒察覺的慌,“也許……已經在鯊背脊墜機了。”
山本沒說話,隻是把“村正”妖刀的刀尖抵在岩石上,一寸一寸往下劃。火星順著刀刃濺落,在黑夜裏炸開細小的光,像他壓在心裏的火氣。良久,他才吐出口氣,聲音冷得像冰:“馬飛飛,你要是真死在浪裏,也太便宜你了。”
話音剛落,身後的密林裏,突然亮起一點極淡的綠光——像有人劃了根火柴,亮了一瞬就滅了。
可山本和千鳥雪都是刀尖上過日子的人,隻一眼就看清了:那是土著勇士背後,塗了磷粉的箭翎,在黑暗裏眨了下鬼眼。
千鳥雪猛地拔刀,刀光映亮她眼底的狠厲:“在那兒!”
山本卻抬手按住她的刀背,目光死死盯著那片密林,嘴角勾起一抹陰笑:“別急。他既然敢鑽鯊背脊,就不會隻帶這點人——讓他進來,我要把靈蛇島,變成他的墳場。”
5 月刃出鞘
峭壁下方三十米,一條僅容兩人側身的天然裂縫裏,馬飛飛把身體緊貼在潮濕的岩壁上,連呼吸都壓得極輕。他右手握拳,緩緩豎起食指——這是行動的信號,帳裏演練過十次,沒人會錯。
裂縫裏瞬間靜了,隻有岩壁滲水的“滴答”聲,混著上方山本和千鳥雪的對話,一字不落鑽進耳朵。馬飛飛抬頭,透過藤蔓的縫隙,能看見山本的黑影正背對裂縫,“村正”刀的刀尖還在岩石上抵著,火星偶爾濺下來,落在裂縫口的雜草上。
他緩緩拔出那柄從火烈島古墓帶出來的“月紋短刃”——刀身彎如新月,寒光藏在紋路裏,不刺眼,卻帶著古墓裏的陰寒。馬飛飛深吸一口氣,鼻間全是海水的鹹和岩壁的腥,他低聲開口,像是對黑暗說,又像是對自己說:“月神不救人,隻借刀……今夜,這刀在我手裏。”
話音落,他猛地揮手。
裂縫深處,十支毒弩同時上弦,弓弦拉成滿月,箭尖的磷粉泛著幽藍的光;真子和童女貓著腰摸向裂縫口,短刀貼在手腕內側,腳步輕得像貓;老麥酋長咬著長矛,指節緊扣矛杆,銅鈴被他按在掌心,沒發出一絲聲響。
就在這時,海麵遠方,突然傳來一聲低沉的鯨歌——綿長,蒼涼,像為這場即將破曉的殺戮,吹響了最後的號角。
馬飛飛盯著上方山本的背影,月紋短刃的寒光,在他眼底晃了一下。
下一秒,他猛地抬手,指向崖頂。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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